回到佑宁了解大致情况,解应达觉得自己赶上了好时光:
目前本土工程商虽然在二十公里肠梗阻县道、旅游快速通道、舍岛综合开发等项目一无所获,但不知为何,蓝京出乎意料在新体育场建设工程方面开了个口子,非但直接安排陈夏华做围档和临时跑道,还把建设新体育场和配套的十多公里道路工程拍板权交给分管城建交通副县长卫豪。
蓝京在正府党组会议上这么说的:
“严格意义讲新体育场建设归云峰同志负责,配套道路建设归卫豪同志负责,可实际上两个项目奔着同一个目标,我担心生硬地按分管原则分开将来会打架——道路建设要全线封闭施工,体育场建设的材料运不进去啥办?体育场——我觉得要按更高标准的体育馆来建,延伸出去附近道路要有辅助和配套,道路建设管不管?因此我考虑两个项目合并成一个,请卫豪同志多挑担子全面把工作抓起来,以便更好地统筹协调。”
卫豪很乐意多挑重担,当下毫不含糊道:“严格遵照蓝县长的指示精神执行,尽快推进新体育馆建设工程工作。”
蓝京满意地颌首道:“我勘查过现场,城区通往新体育馆距离虽不长只有十五六公里,但按照高标准来建的话涉及到三家工厂部分厂区、建筑,此外还有面积不小的田地、墓地等等,我的想法是成立新体育馆工程指挥部,总指挥当然是卫豪同志,副总指挥由师承、贾晙、铁雁三位副县长担纲,各司其职,齐心协力把新体育馆打造成佑宁县城标志性建筑,接下来还要着手考虑体育场原址规划建设事宜,不着急,饭一口一口吃。”
“好的!”
乐师承和贾晙齐声应道,心中窃喜能在工程指挥部占得一席之地,到时可不仅仅是过问各自的工业企业或农业田地了,管的工程越来越多不是好事嘛。
秦铁雁则愣了愣点头权当答允,暗想是不是订婚那天被自己灌醉没得逞气昏头了,怎么把这三个家伙弄到一块儿?特别乐师承什么货色,全佑宁有谁不知道?
蓝京接着说:“最近县里在工业、农业两大领域动作不小,涉及到国企改制和产业转型升级两块工作,请云峰同志多费心,我知道原来你只抓国企改制,但改制离不开产业转型升级,正好后面一段时间师承同志要在体育馆建设方面投入精力,也一样两项工作合并到一块儿,师承、云峰两位同志觉得如何?”
乐师承感觉工业企业转型升级的费用都被蓝京卡得很死,权力空间愈发狭窄,加之入主工程指挥部将来还参与城区建设亦无不满,遂道:
“服从蓝县长安排。”
孟云峰事先已被打过招呼心中有底,也淡淡道:“体育馆那边还请三位县长抓好场馆设计规划,本来我有很多想法的……”
似隐约对自己手里大活儿被抢走并瓜分暗含不满,卫豪则一本正经道:
“没关系,云峰同志有好点子好创意随时指导,分工不分家嘛。”
蓝京赞许地说:
“卫豪讲得很好,正府工作千头万绪,确实要抱着分工不分家理念来做事,不然条条框框地没法进行……农业方面县里要加大对产业园的考核管理,这方面可能需要牵涉的时间比较多,贾晙同志忙不过来就请千帆同志接手,千帆同志也是农业条线老将了,贾晙同志放不放心?”
贾晙深知农业产业园那块工作自从张保印被踢出正府办后已没了抓手,精明的蓝京采取只出不进原则,所谓考核管理就是督促前期几十家产业园出效益,纯粹得罪人的活儿早就不想过问,遂笑道:
“千帆办事,我放心。”
会议结束后向来夹着笔记本拔腿就跑的秦铁雁难得跟到县长办公室,关好门后瞪眼道:
“工业企业转型升级给孟云峰、农业产业园给瞿千帆,我都放心,唯独新体育馆那块……你知道蛋糕有多大?”
蓝京笑道:“你不也是副总指挥吗?跟在后面喝喝汤还可以,肉大概吃不到的。”
“啊,你明明晓得那几个家伙……”秦铁雁急赤白脸地要发火。
蓝京抬手打断,道:“第一,不给蛋糕,俩家伙愿意吐出工业企业转型升级和农业产业园吗?我在一点点腾挪,但必须付出代价;第二,体育场也好,体育馆也罢,都非民计民生当务之急,明白我的意思?”
秦铁雁愣了会儿道:“不明白。”
“打个比方,二十公里肠梗阻为啥日夜施工不停歇?早一天全幅通车都会对佑宁经济发展有好处;革命纪念馆、旅游快速通道我为何拿着鞭子督工?海鲜运出去、游客请进来都是实实在在的效益!”
蓝京扳着手指道,“可体育场呢,你以前想围着跑道跑三千米,现在被围档拆迁了,你顶多嘀咕两句然后沿着河道跑;中小学开运动会习惯性放到体育场,如今改在学校操场,虽说空间小了些还能凑合……”
“噢——”
秦铁雁恍然大悟,指着他道,“原来你……”
“打住!”蓝京阻止道,“你悟出名堂就行,不要说破了,有些法术一旦说破就不灵了。”
新体育馆这块蛋糕到底有多大呢?
之前孟云峰主持下的专家小组拿了个保底方案,新体育馆总投资大约2800万元,占地面积2500平米,国标跑道,场馆设有篮球场、羽毛球场、乒乓球馆、游泳池、健身房等,可以满足居民休闲、健身、娱乐等多层次需求。
蓝京看了之后皱眉说体育馆怎能没有足球场,难怪中国足球老是冲不出亚洲!还要加上老年人喜欢的门球场;看台座位不能固定,换成可移动的增加到起码容纳1500人,以后县里大型团体、群众活动就可以放到这里;此行体育局、体校、青少年活动中心都要有安置,不能让人家到处打游击。
按蓝京的意见追加预算,一下子提高到3800万元,还没包括城区到新体育馆的道路建设,绿化、亮化等配套工程,按照蓝京要求,这段路将来是县城主干道的一部分,标准不能低于二十公里肠梗阻县道,甚至要更高。
难怪解应达了解基本情况后两眼发亮,深感自己及时从煤炭生意退出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天底下赚大钱的生意多了去了,何必在一棵树上抱死?
当晚他请了一桌客,包括臧世光为首的五位副总、实权在握的财总许亚春,以及五位县城有头有脸的正科职领导干部,济济一桌坐了十九位。
咦,怎么多出七位来了?
因为十二个人当中有七位带了小情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气袭人。
这是出于虚荣心的炫耀吗?非也。
在官场、商界,带小情人出席饭局本身就传递着无言的信任与亲密,意思是连这样的隐私都不瞒着大家,关系还有啥可说的?另一层含义是,我相信在座各位不可能把我的隐私泄露出去,大家彼此知根究底嘛。
不过说句实话,在解应达开口之前桌上所有人都不清楚他请客的真正目的,之前每逢春节、清明等假期他从省城回来,有时臧世光等副总轮流坐庄,有时他做东,都是好酒好菜高朋友满座谈笑风生,喝得醉意十足后没带小情人的组队去乐逍遥玩下一场……
佑宁官场、商界都清楚这些年来解应达挂名沧海实业法人代表,并非光拿钱不做事,事实上从九十年代末期至今眼红的、嫉妒的、举报的大有人在,市里牵头调查了好几个回合,每次都跑到省城找解应达软硬兼施要求如实交代,解应达很硬气地说凡沧海实业做的生意我作为法人代表都负全部责任,公司公章、我的私章盖下去也不是闹着玩的,但要问有没有违规违纪行为,我本人绝对没有!
每次都靠解应达过硬的底子和招牌涉险过关,毕竟他定居省城,非说跟地方正府、领导、经办人有勾结,真的说不过去,最终只能本着“谁操作谁负责”原则抓几个替罪羊,正如蓝京深夜突袭轧花厂,调查组定性就是沧海实业经办人员违规操作,而不是公司行为。
“哥儿们,铁哥儿们!”
酒过三巡解应达说道,“向各位报告一个坏消息,再报告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本人在省城的煤炭生意进入寒冬,大概率撑不下去要全面收缩;好消息是,我把腾出的资金带回佑宁,今后跟咱这班铁哥儿们一起发财!嗐,都愣着干嘛,不干了这杯么?”
“好,干杯,干杯!”
臧世光使个眼色道,众人轰然叫好纷纷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资格最老的许亚春试探道:“解总回来率领大家发财再好不过,确实天大的好消息,呃,不知道具体怎么安排,是离开沧海实业自立门户,还是……”
解应达不假思索道:“怎么舍得一干兄弟啊,肯定继续留在沧海实业,话说这些年空担了总经理头衔还没真正行使过权力……哈哈哈哈开个玩笑,我呢打算在沧海实业再干段时间,等到佑宁县城各方面都混熟了、琢磨过来发展方向了,以后再出去自己干。”
“是这样啊……”
臧世光等人倒吸一口凉气,齐唰唰交换眼色,包厢气氛霎时微妙地冷下七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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