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正事,继续盖着毛毯在草坪上睡觉,直到天色微明远处山脉浮动起薄薄的白雾。
容小姐又拉起蓝京跑步——她似对跑步情有独钟,大概看在昨晚他消耗太大的缘故只跑了三千米。
回到前屋各自洗漱然后到在露台餐厅会合,刚坐下不到五分钟女管家便端来正宗的意大利简餐,蓝京简直怀疑她会不会躲在某个窗后偷看草坪上的活动情况。
吃完后容小姐提议参观书房和健身室权当消食,然后他可拜访念松霖或直接回佑宁,蓝京遂发了条短信,边踱步边等回信。
然而也不知怎么回事,两人来到书房中间圆形土耳其地毯时仿佛触动了心弦开关,不由自主又扑倒在地,紧接着容小姐轻车熟路地再度上位……
事毕,蓝京累得眼睛都睁不开直接进入睡眠模式,将近中午才悠悠醒来,一看念松霖回的短信,说正在朝明参会会议今明两天都没空,择期再约。
蓝京强打精神回到露天餐厅吃午餐,正宗法国大餐,吃完后容小姐带着他到室内泳池游泳,结果衣衫尽褪后又……
容小姐简直浑身使不完的劲啊,早晨中午连续两场全程上位,力道和节奏丝毫没受影响,发挥极为稳定,倒是蓝京应了那句“王二小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最后眼冒金星居然在炮弹出膛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继续睡觉。
傍晚起床来到客厅,前来送行的变成女管家,询问容小姐去哪儿了,女管家脸上露出“你干的好事你还装佯”神情,淡淡地说容小姐正在休息,特意关照今晚不要打扰。
好嘛,连战五场两败俱伤。
独自开车回佑宁途中,蓝京呵欠连天眼皮直往下耷拉,不得拐入服务区又睡了两个小时才继续上路,抵达佑宁已是晚上十点多钟。
住在后排宿舍的焦糖显然注意到他周六外出周日回来,八成与项鸿平的事有关,连续发了几条短信,蓝京始终没回,周一叫上包秋平、姬小花以及瞿千帆、郭昊林,还有临时通知过来的丁晰,一行人骑自行车视察县城老城区。
众人都知道蓝京一向喜欢轻车简行,反对到哪儿前呼后涌、每个行程点都周密安排的派头,今儿个反其道而行之必有蹊跷。
说是视察老城区,其实佑宁县城根本没有新城区,自打八十年代中期那一波城市建设后快三十年了没再有大动作,始终满足于修修补补,小打小闹,眼见得主干道愈发狭窄不能适应车辆增多的需要,眼见得店铺越来越多、停车的地方越来越少,眼见得大批民房特别建国前的砖瓦结构建筑破旧严重,市民居住条件每况愈下,从领导到干部乃至老百姓都在等,谁也不知道那一天何时到来。
难道沧海实业、县二建、邱彰荣之流不想发财吗?
试想旧城改造一旦启动起来起码几十亿大蛋糕,从拆迁到拆除,从基建到装修,到园林到亮化,要拉动多少产业活跃多少商家啊。
然而正因为此旧城改造在小县城反而更加举步维艰,一方面利益关系难以摆平,万事开头难尤其涉及到拆迁,谁都不想当开路先锋,谁都想躲在第二方阵吃最甜的一口;另一方面县城各区域难以摆平,传统思想宁愿守着自己的老破小一辈子也不愿挪窝,那么凭什么先拆我而不拆他?这种牛皮官司、口水官司打起来没完没了。
另则某种程度讲一段时间新闻媒体过多、过度甚至渲染正府强拆,居民浇汽油同归于尽,以及心灵鸡汤式的洗脑文诸如美国人为了一棵树让高速公路改道等等,从而在社会上形成“反拆迁”有理、领导们则患上“拆迁恐惧症”的趋向。
耿啸林当县长时坚决不碰旧城改造;吴穹在任期间看到衡芳区轰轰烈烈的成功也曾心动,专门成立领导小组沉下去规划、调研之后旋即打消了念头。
吴穹清醒地认识到旧城改造这样的大动作东楼与西楼必须齐心协力,必须得到县委书记支持而且是毫无保留的支持。可耿啸林要是想干,自己当县长时就干了,哪里轮到吴穹?吴穹的思路是暂时搁置,等自己把经济抓上去了,财正有钱了,到时差不多提拔县委书记了,到时再回过头来搞旧城改造也不迟。
听包秋平介绍到这里,蓝京摇摇头道:“不能等,旧城改造应该伴随着经济发展同步进行,谁都等不起谁,哪方面慢半拍也会拖对方后腿。”
至此陪同人员都明白了,蓝京还是想启动旧城改造!
包秋平不禁有些怔忡,之所以介绍得那么详细特别强调耿啸林因素,话里话外就想打消蓝京立足未稳却轻率搞旧城改造,须知县长发下话来,最焦头烂额的要数正府办主任。
“最近……城建扑在县道建设和规划设计纪念馆两大主体项目;工业是结构化转型、国企改制双管齐下;农业则全面整改产业园、粮食直补、滩涂统计等问题,都,都挺忙的,”包秋平委婉地说,“新东镇旅游开发虽说暂时没惊动县里,后续各项管理和统筹等肯定要跟上去……当然了整体规划和前瞻设计可以先行一步,这方面请丁晰、昊林多花点心思。”
蓝京向前走了段路,冷不丁道:“机关食堂建设告一段落,姬主任没事干了吧,把旧城改造担子挑起来如何?”
一拳揍得包秋平两眼发黑,胸口发闷,险些缓不过气来。
此时姬小花表现出高情商,轻瞟包秋平一眼道:“挑与不挑担子都在,回避不掉,我定当竭尽所能,不过……离不开包主任牵头协调推动,缺了包主任搞不掂呢。”
“哪有哪有,姬主任能力杠杠的肯定搞得掂。”包秋平口是心非道,却回避了“离不开”三个字。
蓝京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说话间来到号称六百年历史的八字桥——两桥相距二十米左右,一撇一捺呈八字形故此得名,上桥时有级石头断了,蓝京明明瞄准了能迈一大步踏到实处,不知怎地迈到一半气提不上去,脚底下一软向前一栽,幸亏包秋平和瞿千帆眼疾手快托住。
“桥年久失修,蓝县长小心。”姬小花在身后提醒道。
蓝京脸色微红,暗想跟桥没关系,是昨天容小姐太猛把我吸空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累了随便找家茶馆稍作休息吃点东西,几乎走遍佑宁县城大街小巷每个角落,傍晚时分回县府大院途中,蓝京转向姬小花没头没脑道:
“旧城改造的事儿就这样。”
包括包秋平在内所有人都愣住,呆呆看着蓝京。
姬小花硬着头皮问:“蓝县长……就这样是……是哪样?”
蓝京诧异道:“不是说了吗,你马上组建旧城改造领导小组,相关职能部门统统拉进来,嗯,昊林不是至今没当上干部吗,搞个办公室副主任过过瘾,哈哈哈哈……”
他笑着大步进了西楼,留下玻璃心碎了一地的包秋平,以及满脸困惑的姬小花等人。
当晚蓝京去看望父母亲——周璟文竭力挽留,加之蓝维朴觉得和田甜住一块儿非得这么大房子才方便,因此春节过后一直没搬回去。
一家四口温馨愉快地吃完晚饭,蓝京挽起袖子准备去厨房帮着洗碗,田甜却拉拉他的衣服,悄声道:
“蓝京,我有话要跟你说……”
“哦?”
蓝京跟在后面进了房间,田甜满脸严肃地说:
“蓝京同志,现在我不以老同学而是田甜同志身份向你提意见!”
“这……”蓝京忍住笑道,“可以的,可以的,党内有批评和自我批评,欢迎田甜同志提意见。”
田甜道:“蓝京同志,有确切消息显示你拒绝教育局提拔我为党组成员的建议,我认为是合理的,不管任职资格和在系统里的资历我都达不到;又有确切消息显示你拒绝新东镇聘任我为旅游开发领导小组顾问,这就不对了!蓝京同志,关于舍岛旅游并非我头脑发热,也非异想天开,而是我在新东镇工作期间多次实地勘查、反复酝酿、精心构思形成的方案!”
“的确如此。”蓝京颌首道。
“你在镇***面前提出舍岛旅游开发的时候,他们脸上写着‘茫然’两个字,因为多年以来尽管打了好几次申报报告,但县里没批因此没人跟进做策划做方案,脑子里一片空白,所以当我捧出撰写的数万字策划书时,新东镇领导们如获至宝,之后所以工作都围绕我的方案进行!”
田甜道,“基于这个事实,我认为我担任旅游开发领导小组顾问不存在任何问题,我不拿一分钱,纯粹给予指导或者提出自己的看法,不会被人背后指点靠着县长权威,为什么武断地帮我拒绝?!”
蓝京目光一转似要说话,陡地一个箭步拉开房门,赫然看到蓝维朴站在外面作附耳聆听状。
“爸,您这恐怕有违家训吧?”蓝京微笑道,“您经常教育我‘将入门问孰存将上堂声必扬’,怎么……”
蓝维朴略有些尴尬干咳一声,道:“我认为田甜批评得有道理,不能因为你回来当县长,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过分忌这个讳那个,好像自身不要发展了似的,要知道田甜还没……她有事业,有追求,也有权要求进步,你不可以太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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