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宫瑜猜得很准,还真是焦糖,夜色下她穿着最喜爱的A字裙,一双笔直健美且活力十足的大长腿折射出淡淡的光泽。
“宿舍门锁只配两把钥匙吗,是不是少了点?”焦糖举着钥匙问道。
哎呀,怎么忘了这碴儿?
蓝京下意识一拍脑门道:“还有一把在我这儿……”
“咦,你怎么有她的钥匙?”焦糖脱口而出,“你俩已经……”
“不不不……”
蓝京懊恼说话不经大脑思考,恨不得把舌头咬断了,“她……她……她周五傍晚给我的,防止昨天赶不回来,委托我帮忙给搬家工人开门。”
焦糖到底记者出身,思维敏捷诘问迅速,当即道:“不对吧蓝区长,周五晚上我坐她车上一个多小时没提到钥匙,再说她可以直接交给我呀,免得转来转去多不方便?”
“前后两任住户不直接交接钥匙是基本的风险隔离,”蓝京严肃地说,“至于伊宫部长还有什么考虑我也不清楚,总之……”
刚说到这儿,西侧宿舍门一响,颜思思端着脸盆一身清爽柔软的睡裙,长发似随意实质很有讲究地披在肩头,拖着拖鞋散散漫漫地走过来,同样一双大长腿,虽不如焦糖那样富有运动质感却更白更嫩,经他俩身侧时笑眯眯道“焦部长搬进来了”,然后施施然进了蓝京宿舍。
焦糖惊呆了,盯着颜思思的背影半晌道:“她……你跟两位芳邻的关系让我……让我看不懂……”
蓝京何尝不知颜思思故意为之,意在某种意义的宣示主权,只能以最简洁的方式解释道:
“她宿舍没有淋浴……你那个也是我特意跟伊宫区长打招呼留下的,哎,衡芳条件不比省城,请多担待。”
“每天晚上跑到男生宿舍洗澡也不是事啊呀,要不,请思思明天起到我那边?出于好心的建议,不具备约束力。”
焦糖一本正经道。
蓝京也一本正经道:“我一字不漏转达,不保证有回应。”
转身进屋颜思思已在卫生间里,依稀传来哗哗水响,关门时想起来钥匙还没给焦糖,赶紧又追出去来到东侧敲门。
焦糖开了门,微微笑道:“你有钥匙可以直接开门,不用太生分。”
“唉,焦部长就喜欢开玩笑……”
“既来之则安之,请进,”焦糖将他让进门,道,“我来推理一下,伊宫主动给钥匙;思思每晚去洗澡偶尔洗累了就睡那儿……”
“没有没有,别乱说啊!”蓝京警告道,“焦部长执掌的《衡芳日报》是区委区正府喉舌,党正面向人民群众的窗口,千万不要跑偏了走娱乐八卦路线。”
“起码在二女争夫的胜负天平上,思思艳压伊宫略占上风,”焦糖轻叹道,“男生终究喜欢乖巧温柔型多些,真是女孩子的悲哀呀。”
蓝京没法搭碴儿,目光扫了扫见屋里布置同样简约,与伊宫瑜不同的是运动器材比较多,对应还有运动服装、鞋子和配套穿戴,满满的活力动感。
“以后主持报社工作,大量时间泡在审查把关、宣传服务方面,恐怕没工夫运动了。”
蓝京道。
“哎,我想问你,关于绿野制药厂还查不查?”焦糖突然道,“你分管工业,我负责媒体,你朋友秦铁雁抓公安,三下相结合正是调查的最佳时机!”
“但张建和来当一把手了,你觉得偶然?会不会听到风声特意过来压阵?”蓝京反问道。
“你总觉得不是时候,左等右等黄花菜都凉了!”
“你不该叫焦糖,应该叫焦躁……”
蓝京轻轻喟叹道,“资本……如果有百分之百利润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利润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绞死的危险,之前你险些死于霰弹枪下,后来黑道跑到莫胜男宿舍外面威胁,还是知道秦铁雁身份的情况下,想想看对方势力有多大,气焰有多嚣张!”
焦糖静静看着他,良久道:“我不怕死,要是运气差,我死过好几次了,我是敢于以卵击石的,这正是至今还单身的原因。”
蓝京摆摆手坐到沙发上,低声道:“你明晚正式上任,我有些发自肺腑之言……仅供参考。”
焦糖则在他对面盘膝而坐,丝毫不介意裙下C光外泄:“你我有过坦诚相见经历,任何话都能敞开来说。”
蓝京一滞,勉强压住无由来涌起的慌乱道:“莫小米案追查到现阶段分成三个方向,一是荷莲岛精神病院骚乱及接连几桩命案,院长刘兵涛至今下落不明;二是命案本身,谁是凶手,谁是幕后指使,谁在竭力掩盖,谁在掀风作浪;第三已隐隐触及到医药条线,张建和竞争副市长意外失手一个转折,调任区委书记又一个转折,无疑两股势力激烈博弈的结果。”
“分析得冷静客观,条理分明。”焦糖道。
“前任市长刘余胜卷进去了,免职至今仍在等待任用;市正府秘书长潘杨跳楼自杀;副市长孙睿、市刑警支队长田奥停职检查,恢复职务可能性为零;最末端的衡芳副区长兼公安局长袁琛被一步步边缘到正法委!”
蓝京道,“此案凶险之处在于,凡卷进去的没一个好下场,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没有啊,你跟秦铁雁反而得到提拔重用。”
“原因在于我俩及时抽身而出,特别秦铁雁当晚就被踢出专案组!省·委书记亲自、私下过问此案,却也没控制住常委会向衡泽派出工作组!”蓝京语气沉重盯着对方道,“你说七泽境内哪个最大?相比之下,我们这些毛毛虫算什么!”
焦糖摇摇头:“很抱歉你没说服我,蓝京。你刚才所有内容无非围绕两个字,体制,当权力作梗使得体制渠道不能畅通无阻解决问题时,就必须借助媒体力量即舆论监督,它是基于公民监督权的批评权、建议权、申诉权、控告权、检举权等等,优势在于通过大众传媒构建的巨大信息传播网络形成倒逼体制,因为在时间和空间上很少有能躲过广大民众眼睛的事情。反过来说,如果《衡芳日报》仅仅是喉舌而失去眼睛耳朵功能,还是一张完整的脸吗?你不干,我以自己的方式干,请放心哪怕匕首架到脖子上都不会打扰你!”
蓝京无奈道:“咱俩第一次见面时我援引过李总编的话,那就是做任何事都要尽量避免带个人感情色彩,哪怕你正确或自以为正确。我不干涉新闻媒体独立调查权,但郑重提醒务必注意安全,安全!”
“哼,你以为我这么注重运动是为什么?”
焦糖骄傲地轻抚大长腿紧绷绷的线条,陡地轻笑道,“你还蛮君子,眼睛从没朝我裙底下瞟过,难怪思思放心大胆到你宿舍洗澡。”
蓝京一窘,暗想不穿衣服的模样都看过,偷看内裤有啥意思?太小觑我了!
这时宿舍门被轻敲两下,外面响起颜思思的声音:
“蓝京在吗,带钥匙没?我关门啦。”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很有技巧,第一没提“蓝区长”,第二没提自己已洗完澡,两个要点一旦被别有用心的偷听了去立马就是绯闻,到底在机关历练多时具备良好的防御水平。
“全场盯守啊,好啦,你回宿舍吧。”焦糖舒展双腿笑道。
蓝京犹不放心,叮嘱道:“请记住我的提醒!”
出了门扑鼻而来沐浴后特有的清香,默默并肩走了两步,颜思思低低道:“她在你导师指点下跑到衡泽表达爱意?”
“你明知不是,”蓝京道,“跑外勤的记者又苦又累又危险。”
“她个子比我高。”
“是吗?”
“她腿比我长。”
“没注意。”
颜思思蓦地一跺脚道:“那你注意什么,盯着人家的脸还是胸?!”说罢快步回了宿舍,“砰”,声音很大地关上门。
蓝京莫名其妙骚骚后脑勺,感觉焦糖搬过来后邻里关系愈发紧张,须知才第一天呢。
周一上午高助理如约而至,伊宫瑜“恰好”主持召开部务会,蓝京则参加市里组织的工业与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会议,无巧不巧副区长阮其彪又陪同市领导参观新型农业示范点,指挥部那边只有区长助理郑成林出面接待。
通电话时伊宫瑜和蓝京都关照高助理先随便聊聊,毕竟郑成林情况不熟,等会议结束第一时间赶过去。
高助理也真的抱着随便聊聊的想法,并没把郑成林当回事——综合商厦项目岂是刚刚空降的区长助理说了算?
没想到郑成林很把自己当回事,一番交谈后感觉对方态度的轻慢,腾地来了火气,以官方且正式的语气指出两点:
第一上午已收到考古队信函证明施工区域初步排除具有保护价值古墓,综合商厦工程可以启动;
第二正府欢迎广冶集团参与开发,但前提要按市领导指示精神来做,即参与面向社会公开的招投标程序!
“作为指挥部实际负责招投标领导,我无法承诺谁一定中标,也不可能人为操纵招投标结果,一切公平公正公开!”
郑成林一丝不苟地说。
高助理震惊万分,盯着对方眼睛问:“是你个人想法,还是区领导意见?”
“我就代表衡芳区委区正府,我对我说的每个字负责!”
郑成林扬起脸倨傲地说。
高助理手指颤抖地指着对方,冷冷道:“好,好,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说罢上了车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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