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说,一定是妹妹伊宫瑜。
蓝京从来没这样期盼过她的出现,简直让他如卸重负,说实话伊宫珮那付妖娆**、随时能搂到一起的模样真是莫大考验。
“来得正好,”蓝京长长松了口气道,“帮姐姐披件衣服吧,我怕她冻坏了。”
伊宫瑜略带嘲弄地瞟了瞟伊宫珮,道:“早说行不通,你非不信。”
伊宫珮舒展腰肢道:“地暖温度正好,我真不冷,我喜欢坦诚相见,双方更容易说实话。”
伊宫瑜还是从地上捡起外套硬披到姐姐身上:“实话就是办不到?”
“你又猜中了,”伊宫珮叹道,“看来你的确更了解蓝京。”
贴着姐姐坐下,又顺手捞了件衣服铺到那双闪烁着诱人光泽的大腿上,伊宫瑜道:
“伯父是完美的作品原型,尽管困难很多,我俩还是恳请你帮忙——姐姐这一仗如同高考,赢了冲出亚洲走向世界都有可能,输了只能在省城混个饭钱,现实就这么残酷。”
伊宫珮补充道:“你讨厌交换,那就承诺一句——事成之后随便你要求什么,我都满足。”
语气着重落在“满足”二字上。
伊宫瑜气结,不轻不重拍了下姐姐的大腿,道:“不是你那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圈子,严肃点!”
思虑良久,蓝京缓缓道:“最低限度要穿短裤,可以吗?”
“哎你不知道人穿不穿衣服呈现出来的状态不一样的……”
伊宫珮才说了一半就被伊宫瑜打断,道:
“可以,在伯父而言有个慢慢接受的过程,换而言之能说服伯父穿短裤当模特已成功了一大半,接下来全靠姐姐临场发挥。”
“呃,也行,”伊宫珮勉强同意,“脱到那个程度,就剩最后一件也无所谓了。”
“这是前提条件,不能刚开始就吓住他……”
说到这里蓝京有些惭愧,好像……好像跟外面坏女人合伙毁掉老爸名节似的,隔了会儿道,“我私下请求的方式欠妥,显得不正规,我爸那个年纪的老师讲究组织程序,因此最好以官方或半官方名义……”
伊宫珮毕竟搞艺术的,一时没听懂话里的含意,伊宫瑜却迅速接了下去:
“以姐姐工作室名义给佑宁教育局发函,动用上次关系由局领导转到学校,校领导出面布置伯父配合艺术创作,这叫工作安排;至于酬劳,也通过同样渠道汇到教育局直接打入伯父工资卡,等于官方盖章的合理报酬。”
“我靠,原来这么玩啊!”伊宫珮脱口道。
伊宫瑜反问道:“不然教历史的老师凭啥为艺术献身?冲儿子的面子,请问你跟他儿子什么关系?你说报酬很高,伯父根本不在乎钱!”
蓝京顺着话意继续道:“校领导布置工作后,姐姐要到我爸家里去一趟具体对接,正好我也在……对的,就这么巧。校领导只说配合艺术创作不提脱衣服,但这事儿在家里必须当面讲清楚,然后我火冒三丈跟姐姐吵架……”
伊宫珮呆了呆:“你不帮我说话?”
“我爸考虑是教育局落实下来的工作,有所顾忌;我要主动把我爸想说的都说出来,你跟我辩论、讲道理,要比你直接说服我爸的效果好得多,”蓝京道,“吵到最后你主动让步至少穿短裤,这样双方都有台阶下,等到实际创作时怎么劝我爸脱掉短裤就看姐姐的水平,我只能帮到这一步。”
“唔……你想的法子听起来蛮好操作,混官场的就是不一样,思路一环套一环,好像挑不出毛病,”伊宫珮仔细推敲了一遍,“好吧,明天就按你说的运作,先道声谢,有情后补!”
伊宫瑜也不多说,径直一件件捡起衣服道:“再披点,外面很冷。”
伊宫珮摊开双手笑道:“瞧,还有第三种情况,女人脱的衣服女人穿。”
蓝京边送客边笑道:“姐姐个性不凡,今晚能够深刻了解很高兴。”
伊宫珮已走到门口了,听了又停住,扭头很认真地说:“我是刻意呈现性格开朗的一面,其实本质上我们姐妹仨都差不多,认真掩饰后你根本分不出来。”
“是吗?”
蓝京嗬嗬笑道,心里一点儿都不信。
大概觉得过意不去,第二天上午伊宫瑜专门打电话给已进驻东阁的蓝京,解释道:
“昨晚的事儿别介意,我姐姐从小到大所处的圈子跟咱们完全不同,交谈方式等等迥异,当然了她也有故意考验你的意思,觉得我这么久没能确立朋友关系是因为不够主动……”
蓝京脸一阵烧,忙不迭道:“说哪儿去了,讲真,咱们这些人成天板着脸端着架子也累,她那样也挺好,起码活得轻松自在。”
伊宫瑜苦笑:“轻松自在吗?找个模特不还得通过体制的路子!所以她的轻松自在是建立在……不说了,你理解就好。”
经过紧张高效的谈判,三家有意向入股东阁的投资商当中海阳钢业主动退出——它本来就是伊宫瑜拉来壮大声势的,无论实力还是发展远景并不想借东阁的盘子,最终市静宇装饰公司入股27%,市绿桃标准件厂入股22%,分别成为东阁集团第二、第三大股东。
与此同时区里出于稳定策略考虑,任命邹昊丞为区轻工业局副书记,兼东阁集团董事长、党委书记;任钦为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卢肖为副总经理兼兴达公司总经理;王均富为副总经理兼劳动服务公司总经理;李源为监事长兼纪检组长。
对于这样一个难言滋味的任命,邹昊丞可谓酸甜苦辣百味交陈。
王家旺许诺的区直机关正职或一把手化为泡影,因为光洋贸易的事儿办砸了。在蓝京看来,邹昊丞没能说服王家旺给区本土系常委们打招呼放东阁改制方案过关;在王家旺看来,老子说归说人家听不听是两码事,不管过程有多曲折改制方案还是过了,可高宴如获至宝地揪住光洋贸易不放,令得王家旺恼怒万端,肚子邪火都发到邹昊丞身上了。
区委也不算亏待邹昊丞,副书记兼混营国企董事长,面子上过得去且经济上实惠,当然前提要配合工作组深化改制、搞好生产经营,厂子真正实现扭亏为盈后董事会、管理层收入才会更上台阶。
因为要由股东大会选出董事会、监事会及通过公司章程等一系列程序,从区委接受谈话后自感重担在肩的邹昊丞回到东阁立即召开管理层会议,并力邀蓝京列席——他终于意识到蓝京在整个改制工作中的份量和地位。
面临的第一个现实问题,也是区常委会提到的工资结构问题。
目前国企性质的兴达公司(即三个正常生产的车间)采取固定工资加超额奖金制度,固定工资即档案工资每个月都一样,超额奖金则在生产任务基础上超额完成的话略有奖励,金额很小。因此本质来说工人只要不贪图那点奖金,干好干坏都一样。
以去年东阁因原料质量问题而出现大面积残次品被退货为例,从采购到生产乃至质检每个环节都振振有词,最终厂方赔钱了事,没人对此重大生产质量事故负责。
此番入股后,静宇装饰拿两个车间、绿桃标准件拿四个车间,按协议规定必须全部聘用东阁厂工人和技术人员,两大股东不约而同提出调整工资结构,加大计件和质量的考核。
具体做法是按区最低生活保障工资标准发放基本工资,剩余部分拿出来考核,做得又好又快多拿钱,反之扣光为止。
任钦等高管站在工人立场坚决反对,认为这样容易导致工人们紧张、疲劳和盲目攀比,到头来伤害身心健康;而且资方会动态调整计件标准,使得要求越来越高,最终只有少数年轻、技术好的工人跟得上趟,大多数工人们将被淘汰。
邹昊丞考虑的问题是,如果大幅调整工资结构致使绝大多数工人们收入降低,岂不应了常委会上石焕斌等所担忧的,证明他们大骂“万恶的资本家”没错?
因此也不主张立即实施,而想等六个车间生产经营步入正轨后再说。
双方争执不下,目光又聚焦到蓝京脸上。
哪怕内心深处一万个不情愿,邹昊丞也不得不承认蓝京事实成为工作组的领军人物,包括厂领导、投资方都有种敬畏的尊重。
目光在参会人员脸上扫了一圈,蓝京从容道:
“企业改制了,同志们的管理理念还没改过来。今天邹书记——我为什么不称呼董事长?因为董事长需要董事会选举产生;而董事会成员由股东大会选举产生;董事会重大决策要提交股东大会讨论通过。这样的程序说明什么?管理层要越来越学会倾听,尊重民意,重大决策采取民主集中制原则。回到工资结构调整问题,涉及工人切身利益的决策要把决定权交给工人,由他们选择、权衡、调整,拿不定可以试,试得对正式实施,试错了继续修订,总之前提是不能伤害工人们的切身利益,同志们觉得呢?”
会议室静默了几秒钟,邹昊丞拍板道:
“就按蓝助理的指示来做,多种方案供工人们选择,不同车间分不同层次横向比较,反正摸着石头过河,错了也不怕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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