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方婉仪找到区双语幼儿园园长后,好像变戏法似的,小会议室里冒出监考团队,还有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陪考人员,两个小时内完成笔试、面试、试教等一系列流程,居然全程录像并在校门口张贴公示。
程序无懈可击。
周日中午便接到幼儿园通知,明天正式上班,方婉仪真是欣喜若狂,冲到屋里紧紧搂住蓝京献上温柔悠长的香吻,吻到后来两腮绯红象要融化到他怀里了。
徐家对此表现出谨慎的欢迎,站在老妖婆最看重的收入角度,幼儿园老师工资是街道办托儿所的双倍还多,况且正式编制的铁饭碗,比国企上班的儿子还牛。不过老妖婆也很担心这一点,女人嘛看得越多心越大,以前在托儿所收入少地位低被管得死死的,以后……以后咋办还不好说。
方婉仪才不管呢,兴冲冲拿了偷偷攒下的私房钱出门,直到傍晚才笑眯眯来到蓝京房间,听到动静乍一转身,刹那间他都看呆了:
染成淡黄色微卷的秀发下是张光洁白皙的俏脸,淡淡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瑰花瓣般**的嘴唇好像带着笑意,嘴角弯弯的如同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淡黄色短裙堪堪到膝盖,恰到好处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从挺拔的胸到收窄的纤腰再到圆润的臀部,简直迷死人不赔命的致命曲线!
宛若一夜之间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
霎时蓝京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尤其对徐家而言真的好比打开潘多拉魔盒,祸福难测。
她飘然来到他面前,手臂轻轻环绕他脖子,却故意将丰满而有弹性的胸贴在他脸上,凑在他耳边道:
“你救过姐姐的命,又改变姐姐的人生,姐姐要用自己的方式报答你……”
蓝京叹道:“姐姐相信我,我只想让你活得更幸福更快乐,没想过回报。”
方婉仪轻轻吻他的额头,再慢慢滑到鼻梁、嘴唇、下巴,嫣然一笑道:“报答本身就很幸福啊,姐姐也要让你快乐,很快乐……”
院里又传来老妖婆干咳声:“水要开了,婉仪呢……婉仪呢……”
“快去,老妖婆查岗了。”蓝京道。
方婉仪撇撇嘴:“让她叫唤会儿,不理她!”
周一上午出门上班,老妖婆象是提前守在外面,不咸不淡地说:
“马上月底要结房租了,领导不在卫生局,收据转来转去不太方便呀,您说呢?”
“没事,一个电话而已。”
虽这么说,蓝京意识到自己已成为徐家不受欢迎人物,大概住不下去了。唉,动用副区长关系找到工作、落实编制,到头来感觉帮了倒忙。
上班后第一件事是找周轩解决宿舍问题,周轩两手一摊为难地说:
“老大难的问题哟,很多老干部、老同志自己住完了给子女,一个盯一个还没法一刀切,说多了吵架玩命抱煤气罐的也有,确实……确实腾不出来,再透露个信息吧,伊宫区长来一年多了还在排队等宿舍呢。”
“她也在外面租房?”蓝京还真不知道。
周轩道:“嫌单位帮她租的房子条件差,一直住区招待所,也不晓得费用怎么处理,头疼。”
蓝京道:“我倒不讲究……主要是跟房东闹了点小矛盾,没法愉快地住在同一屋檐下,要不,我把那边退了改租到区府大院附近,以后房租由正府办负责?”
“嗯,不失为解决问题的办法,待会儿我向罗区长请示一下。”周轩道。
上午十点多钟,周轩兴冲冲过来道:“有房了,昨天原区人大副主任刚刚腾出来的,离这儿步行十分钟,两层小楼共六大间,厨卫浴气俱全!”
蓝京吓了一跳:“六大间,这个……这个恐怕严重超标吧?人大副主任可是正处待遇。”
周轩道:“罗区长意思利用难得的契机打包解决正府办三位单身同志的宿舍问题……”
“哪……哪三位?”蓝京心头浮起不祥的预感。
“伊宫区长,蓝助理,还有秘书科颜思思,”周轩不怀好意笑道,“快活吧,我都恨不得申请宿舍呢,嘿嘿嘿嘿。”
蓝京叫道:“不妥吧周主任,严重不妥!孤男寡女哪能住一块儿呢,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周主任!”
周轩还是笑:“虽说一幢小楼,那位人大老领导跟俩儿子关系恶劣,从楼上到院子一隔为三,等于三个一上一下小套,不算住一块儿。当然如果蓝助理夜里来个张生跳粉墙单位可管不了,哈哈哈哈……”
“唔,伊宫区长住惯招待所,大概不喜欢在外租房子。”蓝京抱着一丝侥幸道。
“刚才征求伊宫区长意见,她同意了!”周轩道,“她要求住东首,你在中间,说是不喜欢跟颜思思做邻居……蓝助理,这可是妥妥的左搂右抱布局啊。”
蓝京深深叹了口气,突然有点后悔不该找周轩要宿舍,其实厚着脸皮继续住徐家也不错的。
临近中午伊宫瑜、秦铁雁先后来了电话,简要介绍打听到的消息:
与上次郭文章主动找梁焱不同,这回梁焱主动找郭文章,之后又征得了刘余胜的同意。
梁焱是土生土长衡泽干部,之前与莫小米没有工作交集,一反常态调动并提拔莫胜男,六成与某位省领导有关,但到底哪一位呢?很难说。
衡泽籍在外地的领导之间关系微妙而复杂,故而市领导们尽量不公开站队,小心翼翼隐匿各自人脉并保持好平衡,所以从有限的报道、活动、互动当中,外界没法精准判断。
综合以上信息得到两点结论,一是提拔蓝京、秦铁雁的,与提拔莫胜男的不是同一个人;二是此人不满莫小米畏罪自杀结论,打算强行干预并翻案。
下午秦铁雁又打来电话,激动地说市局接到刘市长重启调查的指示,马上成立专案组进行复调!
蓝京立即打断道:“你别参与!哪怕抽调你也不要去,神仙们开始打架了,我们小鬼躲远点。”
“见你的大头鬼!”秦铁雁骂道,“小米的案子谁比我更了解?我不参加他们怎么查?别再啰嗦,这回我已铁了心了,为了小米名誉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半小时后秦铁雁第三次电话,沮丧地说田奥态度坚决地拒绝他加入,原因很简单,他是孙睿市长以关系人回避为由解除调查资格的,这个理由依然有效。
蓝京这才说:“铁雁,你一直没明白我的意思。整个衡泽,不,整个七泽,除了咱俩和胜男之外没人真正在意小米怎么死,这句话你同不同意?所有主动跳出来想查的,或竭力掩盖的,都别有用心。想要查清真相、挖出幕后主凶,唯有把调查工作抓到咱俩手里,抽丝剥茧层层深入而不受任何干扰……”
“太难了,”秦铁雁颓然道,“你设置了一道太高的门槛,我担心自己迈不过去。”
周二中午。
秦铁雁果然传来坏消息——之所以说果然,蓝京就猜到案子重启调查没那么容易:
“他娘的又急拐弯了,省厅刑警总队派来工作组接手小米的案子!”
“省厅介入是好事啊。”蓝京道。
“好个屁!”秦铁雁气急败坏道,“工作组组长由刑警总队副正委仲军担任,他是……他是黄运雄的表弟!接下来套路太简单了,他会一直拖着不做结论,等个一年半载被催急了轻描淡写出具两条意见,责令市局继续调查!”
蓝京道:“从铁案变成悬案,至少比现在有进步,越这样越不会草率结案,不是吗?”
“呃……”
秦铁雁愣了半晌,“你考虑问题的角度很特别,但有道理,我再琢磨琢磨……”
随后蓝京专门跑到莫胜男宿舍,态度严厉地指出偶尔闹一闹情绪可以,天天闹就招人烦了;姐姐死得冤是你不工作的理由吗?有本事辞职自个儿调查,你敢吗?明天开始好好上班,服从安排,安份守纪做好本职事务!
莫胜男脾气很冲很暴,却也知道蓝京批评得有道理,不耐烦说知道了知道了,明天起重新做人。
至此,以市长刘余胜为首推动重启调查派,与以常务副市长黄运雄为首的反对调查派,加上态度暧昧的郭文章等市领导,因为省公安厅出手干预而暂时打成平手。
然则如蓝京所分析,原本衡泽内部压制的案子提升到省厅层面,黄运雄等松了半口气之余也有隐忧,炸弹引信只是被延长了而非排除,日后仍有爆炸可能,说实话并没有达到他周一下午急急忙忙赶到省城斡旋的目的。
他找的那位省领导也很无奈,暗示各方都没料到这桩案子的水如此之深,远不是“自杀”与“被杀”那么简单,似乎牵涉更大的事件,目前多位领导被卷入其中,敌友难辩,故而只能拖一拖静观其变。
省领导又说虽然你主导出的结论,但有那么多人签字,即使到后面翻案也罪不罚众,顶多……顶多让那个秘书长背锅!
省领导边说边轻轻一挥手掌做了个砍杀的动作,黄运雄下意识脖子一凉。
他很担心。
案子发酵到这一步,抛出潘杨背锅恐怕已压不住场子,他可以想象得到,当需要更高级别干部被问责时,大领导之间会不会谈笑风生一挥手:
让那个姓黄的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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