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她的划破的伤口汩汩而下，很快床单上便沾染了血迹。
南宫隽没动，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闪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
顾芷容一边表演着崩溃，一边觑着南宫隽的脸色，心中的不安越放越大。
他怎么会不在意？
为什么能不在意！
要是平常，他早已经惊慌失措地冲过来了。
血依然在流淌，顾芷容觉得自己的体温也逐渐降低。
她闭了下眼睛，苍白的脸上带着惨淡的笑容。
“你也觉得我罪该万死是吗？也是，我的原罪就是认识顾佳佳，并且一次次因为堂姐的身份维护她。
我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当初怕贸然结婚破坏你和老爷子关系，一再犹豫，最终把你拱手让人。
可笑，我太可笑了。”
之前的可怜和痛苦都是顾芷容演的，但是此时的崩溃确实真心实意的。
事已至此，覆水难收，既然南宫隽真的想让她死，那他就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对不起。”顾芷容声音轻颤，“我只有一个要求，别去找顾家的麻烦，好吗？”
她的身子战栗的宛如风中的落叶，缓缓向后倒去。
千钧一发的时候，南宫隽终于伸手把她抱进怀里，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顾芷容在倒下的时候，清晰地听到了他叹气的声音。
她心满意足地彻底昏死过去。
因为她知道，她又赌赢了。
顾芷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南宫隽正在门口和医生低声交谈。
早已被她收买的医生，无声地跟她对视一眼，才继续道：
“顾小姐这几天精神状态很差，几乎是粒米未进。刚才又……所以身体亏损严重，恐怕要很久才能养回来了。
而且她有很严重的梦魇，时长会在梦中哭醒，家属除了关注身体之外，还是要关心一下顾小姐的心理健康。”
南宫隽不动声色地点了头：“好，知道了。”
顾芷容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假意伸出手去碰柜子上的水杯。
她的指尖轻轻一勾，杯子应声而掉，惊慌失措地轻呼一声。
南宫隽迅速回头，她泪光盈盈地看了过去：“抱歉，我想喝水……”
医生瞬间心领神会：“顾小姐，你手上的伤很严重，不要自己乱动，伤口感染的话，整条胳膊恐怕都得废了！”
“阿隽……”顾芷容细弱地开口。
南宫隽示意医生离开，清理了碎片，又重新帮她倒了杯水。
“顾佳佳……”
他话没说完，被顾芷容轻声打断：“阿隽，我以后可能做不了模特，也不能当演员了。”
“为什么这么说？”南宫隽皱眉。
扬起手腕上的纱布，她轻声道：“我刚才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下手很重。
没有任何一个导演，会选择身上有疤的演员。”
之前南宫隽故意没动，就是为了试探她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刻意演戏。
没想到顾芷容是真的想死，这才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
“你想做可以继续做，没人敢不要你。”南宫隽开口。
“我自己也过不去这道坎。”顾芷容垂眸，“我能去公司上班吗？这么多年摸爬滚打，我自己也有一点经验，未必会做得很差。”
只是拿钱被他当成金丝雀的话，实在是太被动了，必须得掌握实权才行。
南宫隽有些不耐烦她这么折腾，皱眉正要否决，顾芷容轻轻“嘶”了一声，苍白的脸上尽是痛苦。
他表情微顿，最终还是道：“随你。”
说完，他正要起身。
顾芷容惊慌失措地抬眼看过去：“你要去哪里？”
“顾佳佳既然已经死了，事情告一段落，她也该离开那里了。”
那个“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顾芷容的眼底闪过一抹怨毒，嘴上却贴心懂事：“好。这次的事她是最大的受害者，去吧。
见到她的话，替我说一声抱歉。”
南宫隽眼底闪过一抹意外的神色。
顾佳佳出事之后，她好像顺从的有些出乎意料了。
来到研究所，苏冬凝这边已经收到了消息，苏冬易正在帮她整理衣服。
南宫隽的脚步停在门口，没有直接进去，只是轻声开口：
“确定了，就是顾佳佳，她知道事情闹大了难逃一死，所以带着愧疚跳海了。”
苏冬凝表情一顿。
本来是想引真凶出面，结果谁知道吓得真凶直接畏罪自杀了。
“是我们逼太紧了吗？早知道，就不设这个局了。
毕竟我没出事，孩子也好好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要说也是她胆子小。”苏冬易打断她，“做亏心事，不就该付出代价？”
“我说了，与你无关。”南宫隽也开口，“我之前没跟你说她是自杀，就是怕你自责。”
“啧。”
苏冬易不耐烦地摸了下后颈，“我姐有什么自责的？要自责也得是你自责。
要不是你认识晦气的顾芷容，又怎么能招惹顾佳佳……”
南宫隽神色有些不悦地打断：“跟顾芷容也没关系。”
“那怪谁？合着顾佳佳之前跟个脑残似的办事没脑子，现在忽然间她妈的智者千虑了，下毒的事做得那么胆大心细？”
没等南宫隽开口，他又道：“一个没教养的，听到自己害死了个孩子就畏罪自杀，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之前装自杀的时候，不是蹦迪蹦挺high吗？”
苏冬易一声连一声的质问，让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到了焦灼的状态。
南宫隽眸深似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从头到尾再查一遍，让你姐一直呆在研究所里，不见天日，直到孩子出生？
她是孕妇，不是犯人。”
“你……”苏冬易瞬间也来了火气，梗着脖子就要跟他吵。
苏冬凝连忙拉住他，息事宁人。
“行了行了，顾佳佳从小娇生惯养，忽然被追查，又以为自己背上人命，顶不住压力也是正常，你可快闭嘴吧。”
“你还维护他？”苏冬易更无语了，“苏冬凝，你脑子不开窍是吧？”
苏冬易没好气地把东西一摔，“不管你了！”
说完，他狠狠地撞了下南宫隽的肩膀，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南宫隽身量高，被撞一下倒是无所谓，但是苏冬易眼底那明晃晃的挑衅，惹得他不悦地皱了眉。
他正要转身，苏冬凝赶紧抓住他的手臂。
好家伙，这俩人按下葫芦浮起瓢，让她一个孕妇跑前跑后当和事老，简直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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