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疏影别过头不去看他的目光。
沉默地低垂下头，她企图掩盖自己的情绪，“求你，这件事你就别问了好吗？”
聂漠风放下手中的手机，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好，我不问这个问题可以，但是疏影，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放弃聂太太的这个位置吗？你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虎视眈眈吗？你明明这么地爱他。”
应疏影静默不语。
聂漠风又说，“如果你是真的不想回去我也能够理解，但是放弃自己的身份，你真的甘心吗？隐姓埋名一辈子，甚至没有身份很多事情都不能够做。”
“比如像现在，你看个病都要身份证。”
应疏影还是不说话。
聂漠风见说了这么多之后应疏影还是毫无反应，他也不想要再继续多说了，只是提到聂泽巡，他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疏影，我以为你知道他最近的情况，但我不知道你真的这么狠心。”
就他知道的目前情况来看，聂泽巡最近真的很不好，聂氏集团接连收到打压，还出了许多事故，这种事故也足够让某些部门请她过去喝一壶的了。
听到这话，她敏锐地蹙了蹙眉头，“你说什么？”
聂漠风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才淡淡地开口道，“泽巡哥的公司被人给攻击了，现在造成了一个缺口，很多人都对他虎视眈眈，我知道的就有两三间小公司准备联合起来对付他。”
他正色，“我一直以为你知道。”
应疏影的脸色倏地苍白，对于这件事，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一直以为聂泽巡过得很好，至少他在电视屏幕上面看起来也是很健康的模样。
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承受着这样的压力，她甚至还怨怪他，为什么他会看起来这么地好，是不是对于她的去世一点都不伤心，根本就没有想过其实他的身上也担负着几百个，甚至几千个人的饭碗，还担负着他父母的遗愿。
这些想来，是她太过于自私自利了。
聂漠风看清楚她内心里的想法，“所以我才问你，你是真的打算放弃泽巡哥了吗？我怕你以后会后悔。”
他不希望她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应疏影再度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逃离开聂泽巡的心是真的，想要帮助聂泽巡，担忧他的心也是真的，觉得自己自私自利也是真的，可是她不想要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她跟聂泽巡就像是绑在一起的两只刺猬，一直都在互相伤害。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也不知道她回去到底还有什么意义，是不是还要这样继续挣扎想去，她不同意他就将她关起来，她不理解，他也一句话都不说。
他们没有孩子，他就自作聪明地去找代孕，还欺骗她？
她不明白这样互相伤害的生活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低垂下头，她始终没有回答聂漠风的话。
-
这几天聂泽巡一直忙于公司的事情没有找过她，季思妍终究是按耐不住了。
她以为聂泽巡就算是不知道那天晚上的那个人是她，那他也应该会去找人查的才对，但是没想到这么多天，在公司里见不到聂泽巡就算了，竟然连这件事的绯闻都没有听到，这让她很不高兴。
今天聂泽巡好不容易回到办公室里面了，她就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端着一杯咖啡，她挺直背部轻轻地敲了敲门，“聂总，我给你送咖啡进来了。”
聂泽巡没有说话，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以示意她放下咖啡就走，然而季思妍很是淡然，丝毫不动，甚至向来亲切的脸上还流露出一丝妩媚，在等待聂泽巡的抬头。
“季总监，你很闲？”
终于，聂泽巡签着签着字，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皱着眉头看她，一张脸已经阴郁到极致，显然是想要发脾气的样子。
咖啡被端到了聂泽巡的面前，季思妍却像是丝毫察觉不到聂泽巡的怒气一样勾起红唇轻轻地笑，“聂总，你喝下咖啡醒醒神，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要跟你说的。”
聂泽巡皱眉，不明白季思妍是什么意思。
季思妍咳嗽了两声，以轻轻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才羞红着脸道，“聂总，难道你忘记了吗？那天晚上……我们……”
原来那天晚上的女人是季思妍？
蹙着眉头，聂泽巡的嘴角倏地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然后不动声色地放下了笔，抬头看她，“那天晚上？哪天晚上？我们做什么了吗？”
这是不承认的意思？
季思妍没想到聂泽巡会这么地翻脸无情，对于那天晚上的那件事没有任何交代不算，还企图抹掉一切的痕迹。
当下，她的心口就有股怒火在隐隐约约地上涌，但她又要强迫着自己不能够发火，以免影响自己对于聂泽巡的观感，“聂总你忘记了吗？那天晚上我们在您的房间里，您可是不是这样对我的，您还说……”
“要我做您的女朋友……”
聂泽巡之所以否认，就是想要看季思妍到底有多厚脸皮，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并且做出这么不要脸的行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实他早就找到监控看了，她的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还真的令人恶心。
本来打算过两天处理完这些事务之后再解决掉这个人的，没想到她倒是自己沉不住气，先行找上门来了。
扯开嘴角嘲弄了一下，聂泽巡什么也没说，只是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了个信封，甩到她的面前，冷笑道，“我想你误会了什么，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发生，我更加不可能会让你做我的女朋友。”
“季总监，别说我的妻子还可能活着，就算是我的妻子死了，你这么急着上位是不是有点儿难看？”
他努努唇，示意她看眼前的信封，神色冷漠，“这个呢，是帮您打的辞职信，你可以拿去看一下，我想，为什么要你离开，你比我更加地清楚吧？”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
季思妍死死地握紧拳头，脸色煞白。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聂泽巡居然会用这种手段来逼退她，如此直白地说出她的目的，一点也不给她面子，甚至还辞退了她。
心中涌起一股羞耻跟不甘，季思妍的脸不有自主地涨红，死死地盯着聂泽巡，她还在挣扎，“聂总，你不会这么不负责任吧？那天我们可是什么都做了，你不觉得你的这种行为很没有男子气概吗？”
聂泽巡却笑了，但一瞬间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男子气概？”
“那你怎么不说，你在房间里做的那种迷惑人的行为？”他冷笑，身体慵懒地往后仰，“怕是你不知道吧？之前我为了防止疏影出意外，我可是装了监控的。”
室内瞬间安静极了，没有人再说话。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季思妍才抿着唇动了动，咬着牙看他。
她也没有辩解什么，只是静静地握着手，低头看了聂泽巡桌面上的信封一眼，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离开之前再没有跟聂泽巡说一句话。
聂泽巡也没说话，安静地看季思妍离开之后就低下头继续签名做自己的工作，反倒是季思妍，心里憋着一股怒气，刚走出聂氏集团就恨不得摧毁聂氏的一切。
“喂，是季少吗？我现在不想要上位了，我现在只想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握着手机的指尖越握越紧，季思妍的脸无比地阴沉，她实在是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觉得聂泽巡的这种举动已经将她逼到了极限。
好，你不仁我不义，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既然得不到你，那我就要毁了你！
陆长卿接到季思妍的电话很意外，因为通常为了避嫌，他们两个是能不打电话就不打电话的，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季思妍竟然来了个来电轰炸，而且是非要他接电话不可，甚至说出这种话。
眯起眼睛，他眸底划过一丝不屑，但很配合地询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说。”
“这件事您可以不用管我，我的确是有些私人情绪在里面，但也仅仅是私事。陆少，我直话直说，你不就是想要利用我搞垮聂泽巡，聂氏集团吗？我可以给你这样的机会，我的手上有个U盘，里面装着聂氏集团的所有的机密，我可以把这个U盘给你，但你答应我，一定要帮我搞垮聂氏集团，行吗？”
季思妍的这种性格也算是雷厉风行。
陆长卿在这边稍稍地站直了身体，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非常淡然地回答了季思妍的这个问题，“好啊。”
“我很期待你将资料传过来，你放心，你要我做的事情我肯定会做的，并且今后的这些事情绝对不会沾染到你的身上，我会全部 搞定的，你只要乖乖地坐着等消息就好了。”
“一切，将会如你所愿。”
安抚好季思妍之后，陆长卿就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眸子专注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他乌黑的瞳孔划过一丝涟漪，随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嘴角缓慢地勾起一抹笑容，他还是控制不住地低下头笑了声。
太好了，原来你没事。
电脑屏幕里，正播放着一则新闻，短视频里的女孩慌张不知所措，企图将头埋进膝盖里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好。
那是应疏影，一个曾经救过他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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