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人也恰好抬起了眼眸。
目光在空中交汇,双方漆黑的乌瞳里都写满了复杂的情绪,两个人都彻底地没了声音。
应疏影苍白着脸微微地睁大着眼睛,翕动着红唇。
她的瞳孔死死地锁着聂泽巡的身影,讷讷地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你……你怎么会在……”
然而下一秒,她黑眸里的复杂情绪,所有的动荡都消失不见,那句话最后的几个字被卡在喉咙里,像一根根鱼刺,将她的心脏跟喉咙都刺得体无完肤。
手指极其缓慢又僵硬地握拢起来,她的目光下移,轻而易举地就看见了跟在聂泽巡身后畏畏缩缩,有点不好意思的红色身影。
季思妍。
季思妍从聂泽巡的身后探出头来,一身火红色的衣服更是衬托着她的身材玲珑有致,她的手中提着蛋糕,尴尬地跟应疏影打了声招呼,“嗨,Aimee姐,你还好吗?”
“感觉身体怎么样?”
她怎么好意思以那种无辜又同情,又伤心的眼神看着她?
难道她真的不会觉得恶心的吗?
即便心中是这样想,但应疏影还是维持了一个女人应有的大度,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住,“是你。”
勉力地扯住一抹笑,她的眸底却毫无笑意,“你们怎么会来?”
不是你,而是你们。
季思妍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眸光闪烁了一下,快得让人根本就抓不住,她紧握着蛋糕盒的手微微用力,勾起笑容将蛋糕放在了床头柜上,“还不时聂总一听说您在这边受伤了,就心疼得要命,要死要活地赶过来!”
“我还是求了聂总好久,他才肯带我来看你的。Aimee姐,你可真是好福气。”
她嘟起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让应疏影的手抓得更加地紧了。
其实这次季思妍没有骗她,让她来这里,的确是她自己求着聂泽巡来的,眼看着聂泽巡就要离开办公室上电梯,当时被吓懵了的季思妍当机立断地就跟随着聂泽巡冲了出去,搭上了聂泽巡的手。
“聂总,我跟你一起去,我真的很担心Aimee姐,Aimee姐是我的偶像,我真的不想看到她有事。”
或许是因为心情烦躁,聂泽巡竟然没太注意到她话里的漏洞,竟然真的答应了她,让她跟着买了飞机票过来。
默默地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静立不动的聂泽巡,却只见他的脸色难看,神色晦暗莫名地不知道是在想着些什么,只是紧紧地盯着应疏影不放,从来都没有移开过视线。
他低沉沙哑地吩咐了句,“你们都出去吧。”
“我有点事要跟你们的聂太太说。”
季思妍微不可见地咬了下唇,但她的面容始终与平常无二,勾起红唇适当地站起,她拉扯着张木微微点头,给应疏影跟聂泽巡让出一片空间,那风度跟礼貌,如果不是应疏影曾经听到了那通电话,看到了他们相处的过程,恐怕也会暗叹季思妍的处理能力,处变不惊。
病房的门一关一合,室内重新安静了下来。
以往叨叨扰扰的声音不存在,应疏影才觉得房间里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很是压抑。
应疏影没躲聂泽巡的目光,而是选择了直视他,微勾起红唇,应疏影正想要挑起眉头询问聂泽巡关于季思妍的那通电话,却不想聂泽巡忽地从一旁走了过来,蓦然地伏低身子,一把钳住了应疏影的下巴!
应疏影霍然地睁大眼睛,皱着眉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正想要问他做什么,却只见聂泽巡的薄唇不由分说地压了上来!用尽力气与她纠缠!
“唔……”
聂泽巡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舌头撬开她的红唇直驱长入,聂泽巡来势汹汹,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骨血之中。
应疏影却受不了这种蛮横霸道,小手抵着聂泽巡的胸膛,用尽力气地反抗着他,“唔唔唔……”
她简直是难以置信,聂泽巡竟然会这样对待她!他明知道她的身体不好,他明知道她刚从生死一线上面回来!
应疏影的这种抵抗力度对于聂泽巡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摁住应疏影的头,他极其粗暴地用舌头将应疏影的两个唇角都舔了个遍,然后继续在她的唇内翻江倒海。
“聂……聂泽巡……你放开我!”
“放开!唔……”
仿佛是嫌应疏影太过于闹腾,他蹙起眉头,惩罚似的咬了应疏影一口,任由着浓重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里蔓延开来,聂泽巡抓着应疏影的手,又亲了好久才放开了她。
两人气喘吁吁。
病房内紧张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一个吻而变得平静,相反的,病房里的气氛越发地压抑起来。
应疏影睁着眼眸倔强而无言地看着眼前依旧沉着脸的聂泽巡,而聂泽巡也睁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她。
他的手一动,蓦然地钳住了她的下巴,往左一扭,又往右一扭,整个人阴沉到了极点,“没想到你这么地抗拒我啊?”
“怎么?跟他玩嗨了?跟他滚过几次床单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语气低哑阴沉,眸中的怒火更是要将应疏影给燃尽,见应疏影倔强着不肯开口的模样,他死死地掐着她,“我给你机会,解释!”
“说,你跟陆长卿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做过些什么!”
应疏影白皙的肌肤被他勒出几处红痕,她握紧了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反手就是甩了聂泽巡一巴掌!
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清晰的耳光声在病房里响起,应疏影瞳孔放大,白皙的手高高扬起,“在你眼里,你就是这样认为的吗?你真的觉得我跟他有关系吗?”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掺杂着一丝悲伤,莫名地让聂泽巡看得慌张,“聂泽巡,我刚刚从死亡里逃离出来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了!你却在询问有关于我跟陆长卿的关系?”
“你到底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你自己?!”
趁着聂泽巡怔忪的一瞬间,应疏影用力地甩开他钳住他的手,直勾勾地盯着他,“聂泽巡,在你的眼里,这件事比起我的命要重要对吗?”
要不然,他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时刻来问?
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聂泽巡死死地盯着她,企图从她晦暗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看出她对他浓烈的感情,然而那双眼睛什么也没有,只有心死如灰。
大手捏着应疏影的肩胛骨,他用力到泛白。
脸上如同一潭死水,“你少给我在这里转移话题!你说,你是不是跟他滚床单了?是不是想要跟他永远在一起?”
“你真的是贱,为什么有好的你不懂珍惜,非要去找他?”
明明不是想要这样说的,明明不是想要这样问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挣扎跟痛楚,选择了口不择言。
他想要伤害她,不顾一切地伤害她,仿佛能够伤害到她,让她也跟着一起痛,他就会觉得快乐。
为什么?为什么应疏影,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地痛苦?
他低下头又想要去吻她,这次应疏影手疾眼快地一下子后退了几米,同时还毫不犹豫地推开了他,漆黑的眸子晦暗莫名,沉沉地凝视着他,看得聂泽巡忽地就止住了所有的动作,心里酸涩。
“聂泽巡,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吧,你竟然这样看我,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直接滚回去照顾你的季思妍不好吗?!她现在才是你的真爱!”
聂泽巡拧眉。
他不明白这件事关季思妍什么事,他在意的是她口中的解释,说跟陆长卿没有关系。可没有关系真的能够笑得这么亲密?
这一瞬间,聂泽巡竟然分不出来应疏影究竟是在做戏还是故意转移的话题。
他钳住她那只扬起来想要打他巴掌的手,死死地看着她,目光认真,仿佛在做着什么重大的抉择。
“应疏影,这件事不关思妍的事,你别扯开话题,我现在只要你告诉我,你保证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没有骗我?”
到现在,他都还不相信她。
是,她是骗过他两次,但是那两次到现在也基本上算是清楚了,也算是翻篇了吧,他却到现在还不相信她……
十几年的感情,仿佛一场梦。
她扯开嘴角笑了下,自顾自地道,“如果这件事跟她没关系的话,那为什么你当初会不接电话呢?”
“我给你打过电话的,聂泽巡,你那时候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忙不接电话?”
说着说着,她又忽地沉默下来,眸底划过一丝释然,“算了。”
似乎是疲惫至极,她不等聂泽巡反应,揉揉眉心,说出了她本来极不愿意说出的那句话。
“我们离婚吧。”
她的声音是低低的,沙哑的,死气沉沉的,但她呢喃般地说出的那句话,却如同一个惊雷蓦然地在他的耳边炸开,炸得他遂不及防。
离婚吧。
她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吗?
为什么这几个字能够让她轻而易举地说出来?
怔怔地看着她,聂泽巡拧眉,“应疏影,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些什么吗?你是认真的?”
应疏影没有犹豫地点点头,揉着自己的眉心,“是,我很清楚我在将什么,我要离婚。”
“泽巡,我们之间缺失了四年的时光,或许早就不适合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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