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之在聂泽巡的通知下很快就赶到了聂家。
见到应疏影的脸色苍白几乎晕过去,他眉心一抽,二话不说地替应疏影做了身体检查,低垂着眼睫看着她,他的脸色凝重,“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这么严重也不给我打电话?”
陈安之说这话的时候是趁着聂泽巡去倒水的时候压低声音说的,应疏影沉默不语地看了远在厨房倒水的聂泽巡一眼,低垂下眉眼没理会陈安之的话,只是低声吩咐他。
“这件事你别管了,总之你等会别透露出我的病情,否则我就不帮你一直试药了,我知道你的论文还没写完。”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陈安之蹙眉,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以为你是圣母吗?你以为你这样瞒着他就是真的为他好吗?等你那一天死了他发现这件事才会更加地悲伤!”
“而且你这个情况已经瞒不了多久了,你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
他见过无数这样的案例,见过无数这样的生离死别,应疏影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些女人到底是在想什么,将自己的病情坦白地告诉自己的爱人,共同商量共同进退,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应疏影漂亮的脸蛋一丝血色也无。
沉默地挣脱开他的手,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眸子里的那股情绪依旧坚定。
看着拿着水杯朝他们来的聂泽巡,她低声沙哑,“照我的话去做。”
就是不肯改变立场了。
陈安之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见聂泽巡缓步走来,他只能压下自己心头复杂的情绪,脸色在瞬间恢复自如。
“怎么样?她的伤势。”
温热的水杯被放置在桌上,聂泽巡的眉眼沉沉,他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梭巡,察觉到两人的情绪不太对劲,他的心颓然一沉,“陈医生?”
陈安之捏紧拳头,听到聂泽巡的问话,他不动声色地下意识地瞟了应疏影一眼,见应疏影湿漉漉的双瞳透露着坚定跟乞求。
他咬咬牙,避开了聂泽巡怀疑的目光,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帮她说了那句话,“其实也就是小问题。”
“可能是这几天太过于疲累了,所以太太才会出现这种症状,有点贫血,但大问题基本上没有,只要让她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见聂泽巡还睁着一双黝黑的眸子看着他,他的心里一跳。竭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多说了两句话,摆脱聂泽巡的眼神。
其实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他真怕聂泽巡知道这件事之后接受不了,因为在植物人出现并发症去世的例子不少见,大多数家属都是崩溃的,有的甚至还疯了。
这些天他也有在研究药物,看看能不能治好应疏影的病,尽快地解决这个难题,但是现在显然这位病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对生命并没有什么希望,这是治疗中最忌讳的事情。
“真的?可是她说了她想吐,还有头晕。”
聂泽巡的那双黑眸死死地盯着他不放,仿佛想要透过陈安之的表情知晓他所有的心理一样,那神色阴鸷又锐利,沉闷压抑的气息让他想要立刻逃离。
他的声音很平静,“你确定她的这些症状都是因为贫血?”
当然不是!这么严重怎么可能是贫血?
但他不能说。
无视聂泽巡的表情,他用力地握紧手保持着脸上的平和,假装随意地道,“当然不全是,这天气有点热,病人是有一点中暑的迹象的……”
他快要撑不住了,要是聂泽巡再问下去,他就真的保不齐全部都和盘托出了。
“泽巡,你抱我上去吧,我没力气。”
显然应疏影也看出了陈安之的为难,一下子扯住聂泽巡的衣袖,阻止了聂泽巡再度开口,“我现在很想睡觉,你让陈医生回去好了,人家年纪小,不要欺负他。”
聂泽巡阴鸷的目光从陈安之的身上转移到了应疏影的身上,见她的小脸苍白,浑身都沁出冷汗,他蹙蹙眉头,一弯腰就将应疏影抱起,没管陈安之。
陈安之也聪明,在聂泽巡抱着应疏影上楼的那一瞬间毫不犹豫地就拎起药箱离开,他知道他再继续待下去,一定会让聂泽巡的那双火眼金睛看出真相。
聂泽巡一心都系在应疏影的身上没空理他,等他回过神来想要找陈安之继续讨论应疏影的病情,陈安之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在那之后又过去好几天,应疏影的身体终于恢复到看不出异常,她才打电话让付博源过来。
她仔细想过了,与其养病每天都困在家里让聂泽巡看出异样,那倒不如真的去参加这个比赛,看起来像个正常人,而且比赛完成之后她还能够有一个作品,让聂泽巡拿来纪念她。
付博源在接到她的电话之后就立刻赶了过来,听到她答应要参加比赛的信息很是高兴,将这次设计大赛的资料都递给了她,并且表示愿意跟她一起去比赛现场报名。
应疏影却摇了摇头婉拒了付博源的好意,并表示自己就可以胜任这次的事件,再三坚持之下,付博源没办法,只好让应疏影自己去。
这次比赛的地点设置在B国的市中心,但报名地是各个城市都会有的,所以应疏影自己开车就能够去到,然而应疏影刚将自己的资料递交给了工作人员,她的脑袋就感觉到了一阵晕眩。
勉力地支撑着自己,她在工作人员的惊呼声中,下意识地想要抓住眼前的桌子。然而脑袋里那股昏沉的力量太过于重大,她的神思恍惚,盯着那分裂成几个桌角的桌子,她的眼前忽地一黑。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重力倏地摁住了她的肩膀,接住了她即将倒下的身体,下一秒,应疏影就躺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当中。
“陆……陆少?”
堪堪地稳住身子,应疏影皱着眉头才在恍惚中看清眼前男人的脸,握紧拳头,她竭力地站起了身体,才礼貌而大方地说了句,“谢谢。”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又再次救了她,但人家对于她有帮助,这是很应该道谢的。
陆长卿看她那避之不及的小表情跟动作嗤笑了一声,才低头捡起刚才掉了的西装外套拍了拍。
“没想到又会在这里遇到你,不过聂太太,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舒服?”
的确是有些不舒服,但这件事不能够让陆长卿讲出去。
她脸色淡然,没看陆长卿,“没有,可能刚才站立不住崴了下脚,所以才会这样的而已,陆少你别误会。”
“是吗?”陆长卿看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陆长卿的确是碰巧才会遇到应疏影的,他有宗生意要在这里谈,这里是客户指定的地点,但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应疏影,还看到应疏影苍白着脸色快要昏厥过去,他是真的没救她的心思,不过只是下意识地一拉,她才会倒进他的怀里。
“当然,希望陆少你别多想。”
她说完这句话,沉默了会,又硬着皮头抬眼看向陆长卿。
她知道他看出来了,“陆少,我知道你看出来了,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她的声音低低地带着一丝哀求,让人忍不住心软。
“我在外面差点晕倒的这件事,不要告诉聂泽巡,行吗?”
她不是会轻易求人的人,看得出来,应疏影很倔强,而且习惯隐忍。陆长卿不由自主地对她感觉有点好奇,他一甩西装放到肩膀上,才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
“仗着自己有点病痛,向自己的男人撒娇,要求男人做这样做那样的,不是很正常吗?”
在他的心里,他一直都是这么想这些女人的,从来没有任何不妥,而且那些女人也的确是这样干。
应疏影没说话,只是侧过脸看向大门,仿佛透过那大门的玻璃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但陆长卿知道她是在发呆,他也不打断她,任由着她思绪涣散。
好一会儿,应疏影才开口道,“付少,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我会想办法还的,你只要按我的要求去做就可以了。”
她并不想跟他争论些什么。
陆长卿无所谓地耸耸肩,对于应疏影的反应他也是觉得一时好奇,并没有别的想法,礼貌地笑了下应承下来便转身离开。
他跟应疏影都没有注意到在一旁的偏厅里,有个男人一直在拿着手机摆弄,将应疏影跟付博源之间的举动都照了下来,眼眸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原本这位记者是在这里等人的,但偏偏不巧他的团队都没到,只能够让他一个人呆在原地。
他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机,却见到应疏影过来了,虽然Aimee设计师沉寂了四年,但好歹也是当时设计圈风头无两的人物,见到这么个大人物来参加设计赛,他当然是不能够错过这个八卦了。
立刻拿出手机来拍照,但没想到之后更是让他捕捉到了意外一幕,B市HTU集团的陆少,竟然在Aimee出事的时候抱住了她!而且态度亲昵!
这彻底地点燃了记者熊熊的八卦之火,不仅将她跟付博源拍个不停,甚至还转眼就在微信群里面将这些照片给转发了出去,兴奋地跟大家伙分享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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