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张晓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脑子里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确定学长的安全。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不适,穿了拖鞋就往楼下冲。
“你去哪儿?”迟安泽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我去哪里不关你的事,你这个杀人凶手。”她愤怒地瞪了迟安泽一眼,洁白的皓齿紧紧地咬着下唇,直到唇片上猩红一片也不松开。
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
“你哪儿也不许去,阿彪,把她拦下来。”迟安泽放下报纸,朝着守在门口的阿彪使了个眼色。
他就是不想让这个小女人跟陆羽辰扯上半点瓜葛,他的东西别人休想碰一下。
“你这个恶魔,变态。你想怎么样伤害我都可以,我这条命你也可以拿去。但是你不可以伤害我身边的人,他们没有错,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没权利伤害别人的性命。”
先是小淳,接下来是学长,她真的受够了。与其看着他们一个个在鬼门关徘徊,还不如直接让她去死。她知道自己能力弱小,没办法保护好身边的人。可是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尽最大的努力,从这个恶魔的手底下保护好他们。
“阿彪,把人带到二楼锁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去。”迟安泽冷眸一拧,锐利的目光划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她的脸上。
“我要出去,我要确定学长的安危。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阿彪,还不快动手。”迟安泽不顾她的反抗,强行让阿彪把她带上了二楼,锁在了房间里。
她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疯狂的敲门,直到手都磨破了皮,嗓子都干了也没有人理她。整个别墅死一样的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像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兽,虽然知道周围都是铜墙铁壁,可却还是一遍又一遍的横冲直撞,不到遍体鳞伤誓不罢休。学长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历历在目,她被这残忍的景象折磨了一夜,一闭上眼满眼都是鲜血。
她不相信学长会死,可流了那么多的血人还会没事么?人到底有多少血可以流,流干了人就会死不是吗?她迫切的想要确定学长的安危,可是那个恶魔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只能坐在这里一遍一遍的想,一遍一遍的猜想着可能的结果。但是不管她怎么转换思路去想,最后的结果都很可怕。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要一闭上眼,那些可怕的念头就会疯狂的地骚扰着她,搅得她片刻不得安生。
“夫人,你没事吧?”张妈轻叩房门,故意放低了音量。
“张妈,你放我出去吧。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
“夫人,真的很对不起,我不能放你出去。但是我早上听到少爷讲电话,说到了一个叫陆羽辰的人。”
学长,不能出去让她知道学长的消息也好。
“张妈,他怎么样了?”
“说是性命没什么大碍,只是……”张妈说到这,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张妈你快说啊。”她急得把耳朵贴在了门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只是双腿受伤很严重,有可能再也不能复原了。”
再也……不能复原,那不就是残废了。
张妈的话一字一句狠狠敲打着她的心,她整个人顺着门瘫倒在地上。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慢慢地吞噬着她的灵魂,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张妈还在门外说着些什么,可是她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学长残废了,那样一个耀眼的人儿再也站不起来了。她要怎么办,怎么办才能弥补犯下的过错。学长是那么出众和骄傲,失去了双腿让他以后怎么生活。一辈子离不开轮椅,离不开别人的服侍。骄傲如他,怎么能受得了。
她罪该万死,不,就算是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学长的伤痛。学长的伤不只在身上更是在心上,失去了双腿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从天堂掉入地狱,这样巨大的落差谁能接受。
她不能被困在这里,她要去看学长。就算是不能安慰他,远远地看一眼也是好的。她不奢求学长原谅她,只是希望自己这颗千疮百孔的心能好受一些。
想到这,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踉踉跄跄的小跑到窗边。虽然也是在二楼,但明显比之前高出许多,底下除了一堆矮草什么都没有。从这里跳下去搞不好会受伤吧,但是她不在乎。
歪歪斜斜地爬上了窗框,猛地闭上眼,纵身一跃,整个人飞了出去。不到片刻的功夫,她瘦弱的身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只听得卡擦一声,左臂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应该是骨折了,动一下都觉得困难。可是她不能退缩,这点伤跟学长的痛苦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她就算是死,也要确定了学长不会有事。
捡起了被甩飞出去的拖鞋穿在脚上,准备离开的时候才意识到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整个城市的医院那么多,学长到底在哪一家。她就这样风一样的跑出来,到最后连目的地也不知道。
真是可笑,她活着到底有什么用。除了能给身边的人不停地制造麻烦,带来痛苦,她还能干什么?老天为什么不让她去死,反而不断地折磨那些好人。他们谁都没错,错的是她,可是老天爷却没长眼。
“你怎么在这里?”迟安泽冰冷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来,不带一丝感情。
他扫视了一眼这个狼狈不堪的小女人,再抬头看看打开的窗户,这才明白这个女人是从二楼跳下来的。她为了陆羽辰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吗,真是伟大的爱情。那他要是不成全这一对痴男怨女,是不是很不通人情。
“你想死是吗,好啊,跟我来。”迟安泽伸手扣住了她受伤的手臂,强行将她拖到了喷水池边。
她吃痛地闷哼出声,皓齿在唇上咬下了重重的痕迹。为了不让自己叫出来,她宁可咬破嘴唇。
“你想干什么?”她怒目圆睁,白净的脸上冒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迟安泽邪魅一笑,黑翟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怒气。转而大手轻松地将她拎起,毫不犹豫地扔进了水池里。
这个小女人都不怕从二楼跳下来还会怕这小小的水池吗?她不是想死吗,想跟那个男人双宿双栖,做一对苦命鸳鸯,那他就大方的成全他们。
“你……你这个……变态……”张晓曦被猛呛了几口水,说话声断断续续。
她整个人仿佛被巨大的水压困住,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双手本能的在水中挥舞,可身体却像秤砣一样不停地往下坠。
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水声不断地变大,变大,直到充斥着她整个世界。天暗了,眼前是漆黑一片。她早已没有了力气,连动一下都觉得困难。
迟安泽站在一旁,眉头紧紧地蹙起。他挪动的脚步最终还是收了回来,眼睁睁地看着张晓曦在水中挣扎。
“少爷,夫人不会游泳,快救她上来吧。”张妈急忙从屋子跑了出来,顺势跪倒在迟安泽脚边。
迟安泽却丝毫不为所动,像个雕塑一样立在那。
那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逃离他,甚至连死都不怕。他又何必担心她的死活,反正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不会在意任何人,永远都不会。
“少爷,你再不下去夫人就真的不行了,张妈求你了,你救救夫人吧。”张妈老泪纵横,眼看着张晓曦只剩下头发飘在外面,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迟安泽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起。下一刻,纵身一跃跳入水池,将张晓曦从水里救了上来。
“夫人,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啊。”张妈急忙冲了上来,按着张晓曦的胸口,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可是她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过度害怕,力气越来越小,对张晓曦来说根本无济于事。
“让开。”迟安泽甩了甩头发上的水,面无表情地说了句。随即半跪在张晓曦身边,为她做人工呼吸。
他一定是疯了,竟然会害怕这个小女人的死亡。当看着她在水中挣扎,他的愤怒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慢慢地被害怕所取代。他虽然一直强撑着,但到最后意识到这个小女人真的不行了,便控制不住自己去救她。
“噗,噗……”躺在地上的张晓曦连吐了几口水,意识逐渐恢复了一些。
她这是死了吗,可为什么天国也会有那个恶魔的脸。难道说她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跟恶魔同归于尽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以后都不会有人再受伤,也不会有人再来折磨他们了。
但……张妈为什么也在这里?
“夫人,你终于醒了啊,你都快吓死张妈了。”张妈顺了口气,扶起了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
“为什么要救我,你刚才不是想杀了我吗?”她轻喘着气,目光冷淡地看向迟安泽。
“你死了岂不是太无趣了,我要把你留下来慢慢地折磨你。”迟安泽唇角微微勾起,俊朗的五官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澜。
“你不杀了我会后悔的,学长的双腿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讨回来。”
“我等着,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迟安泽蔑视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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