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想了许久，依旧没有找到那一丝逍遥之感。
自修道之后，他便没有逍遥过。
江风又开始回忆，修道之前的日子。
小时候，他在院中读书，父亲在边上整理兽皮，母亲在厨房做饭。
长大后，他离开江家村，目怀憧憬，对于进京赶考，满怀期待。
这应该，就是他最逍遥的日子。
只是这样的逍遥，自他修道后，便不复存在。
这一刻，江风突然对修道产生了怀疑。
他不知自己修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累了。
若不是尚有血海深仇未报，他对修道早就没了兴趣。
浓浓的疲惫之感，不断从江风身上散开。就连墨玉，也被惊动。
此时的江风，内心两种念头不断交战。心神内耗，身上弥漫着一股衰老之意。仿若风中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墨玉顿时焦急万分，“江风，快醒醒！”
这样的情况，任何修道之人都不陌生。这是心魔，若是无法挣脱，迟早会魂飞魄散。
只是心魔，若是能被唤醒，也就不配称为心魔。
只有自己想透，才能摆脱心魔。
但江风的心魔之强，让人心惊。只是片刻，江风的气息便衰弱无比，身上死气弥漫。
墨玉越发焦急，她实在想不明白，之前江风还好端端地修炼，怎么突然成了这个样子？
眼看江风即将被心魔侵蚀，身死道消。墨玉再也忍不住，穿破空间来到江风身前，想要将江风从入定中震醒。
墨玉手掌刚要按下，一声怒吼传来，金眼睚眦挡在江风身前，将墨玉震腿。
“你拦我干什么，他被心魔侵蚀，你看不出来吗？”墨玉问道。
金眼睚眦不为所动，“主子入定前，让我守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他。你若是执意如此，就与我一战。”
墨玉冷哼一声，“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黑暗法则涌出，凝聚为道道黑暗虚影，发出摄人心魂的叫声。
金眼睚眦面色大变，“怎么可能！短短百年时间，你怎么可能修炼到这种地步。”
墨玉的黑暗法则，已经大成。若不是不能在此渡劫，她的修为早就可以突破到散仙圆满。
以墨玉此时的修为，金眼睚眦拦不住她。
墨玉手掌微抬，身后道道黑暗虚影不断嘶吼，阴冷气息不断侵入金眼睚眦体内。
墨玉神情严肃，“我再说一遍，给我让开。否则即便你认他为主，我也不会客气。”
金眼睚眦声音顿时弱了几分，“你想清楚了，你我若交手，这股法则波动一定会被人仙殿发现，届时你一定会暴露。”
墨玉的身份，金眼睚眦早已猜到。只是它现在是江风的灵兽，这些事它并不关心。它现在的职责，就是护住江风，不让任何人靠近。
墨玉冷哼一声，“暴露又如何，我带着他一起离开就是了。区区人仙殿，我还不放在眼里。”
金眼睚眦见墨玉不听劝，怒吼一声，金之法则凝聚于体内，眼中凶光毕露。
二人正要动手时，江风突然睁眼，“停手。”
金眼睚眦这才收回法则，回到洞府中。
墨玉顿时将法则消散，惊喜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然而片刻后，墨玉大惊失色，“你的心魔怎么还在！”
江风的心魔，并没有消散。
江风抬头望天，“为何逍遥，一定要随心所欲？”
天地变色，似乎无法回答江风这个问题。
江风问的，不是天，而是自己。
他的人生，没有逍遥。他的命运中，并没有安稳度日一说。
既命运不公，降种种劫难于他。他便与命运抗争到底，打败命运。
不被命运束缚，改变自身命运。这才是大逍遥，大自在。
他的逍遥，不在当下，而在未来。
在他能改命运，复活那些在乎的人时。更在他的实力让这天地都畏惧之时，才是他的逍遥之日。
至于天地变色，不是因为他的问题，而是因为他身上的那股意志。
那是一种，若是天地阻拦，他便斩开天地的意志。
与天斗，其乐无穷。
这是独属于不服命运者的逍遥，逆天改命！
风之意境涌出，逐渐凝聚出一丝风之法则。
心魔不甘心地怒吼一声，瞬间消散。
这风之法则，江风终是悟了。
无喜无悲，且让这风，不断吹过。江风要借这风，扶摇直上，得到自己的逍遥。
墨玉眼见心魔消散，拍了拍胸脯，“你这家伙，真会让人担心。”
江风忽然眉头一皱，破界罗盘笼罩墨玉。这一次，墨玉没有丝毫犹豫，任由破界罗盘将她带到虚空之中。
离月星外，天阵打量阵法许久，这才踏出一步，阵法纷纷避让，到了江风面前。
江风起身行了一礼，“见过前辈。”
天阵神情严肃，灵识不断散开。
江风心中一惊，莫非天阵发现墨玉了？
良久，天阵收回灵识，“风之法则，倒是让人意外。我记得，我让你先修阵之法则。”
江风微微颔首，“是。”
天阵让他先修炼阵之法则，可是他此时所表现出的风之法则，并没有按的做。
天阵作为前辈，悉心指导。可是江风却没有听从，换了谁也会生气。
江风已经做好了被责备的准备，只是天阵依旧是一副温和模样，“你如此做，想必有自己的理由。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
江风犹豫片刻，将阵之法则展现出来。
天阵轻咦一声，“只差一丝，为何不将它完整凝聚。”
天阵此次，正是为了江风的阵之法则而来。自上次分别，已经过了百余年。
在天阵看来，以江风的天赋，用不了百年就可将阵之法则完全凝聚出来，踏入散仙境界。
只是离月星外，他布置的阵法，迟迟没被破开。天阵担心江风修行出了差错，这才前来查看。
江风凝聚出最后一丝阵之法则，天劫再起，法则之剑瞬间凝聚。
天劫之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况且以天阵的见识，或许能知道散仙劫凝聚法则之剑的原因。
天阵顿时面色大变，再没了往日的温和与沉稳，“法则之剑，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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