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雅却没有一点惊讶,早在晓得贾婴是皇帝的人后,她便猜到薄非阳应该是晓得青罗身份的,她也不怪薄非阳不告诉自己,当初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很微妙。
“那听雨呢?”听雨是在青罗之前便在侯府的了。
“那还是从青罗那里晓得的,若不是她们背地里有接触,我只怕也不晓得。”应该说薄非阳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自己的府里安\插眼线,若不是有人暗中提醒,他只怕连青罗也不会留意,薄非阳眼睛一眯,严眼里寒光一闪,又很快的消失,看了乌苏雅一眼道:“听雨现在应该在三王子身边,以三王子的性格,大概凶多吉少。”
乌苏雅神情一讶,她猜到了听雨会在三王子的身边,却不晓得三王子会怎么对待听雨,薄非阳是不会妄下断言的人,听雨只怕······乌苏雅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三王子这样一个歹毒的人,薄可萱怎么能嫁给他,这门婚事一定不能成!
夫妻二人因为说起氆氇族的事情,之间的气氛变的有些消沉。
“我已经让夏安在造纸坊等着了,等你用完了早膳,我带你过去看看。”薄非阳突然用轻松的口气说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拿过一旁的布巾擦拭了一下,起身朝屏风后面走去,“我换身衣衫。”
“可要让人打水进来让你洗洗?”乌苏雅也吃的差不多了,擦了手脸转头问道。
“不用了!”里面已经传出了衣衫摩擦的声音,没过一会薄非阳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乌苏雅笑道:“也没有出多少汗,只是习惯了而已,吃好了吗?”
乌苏雅看着一身月白色蜀锦竹叶暗纹袍子,腰间束着白玉腰带的薄非阳点了点头,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那我们走吧!”薄非阳说道,扶着乌苏雅出了主屋。
裴嬷嬷并没有走远,草草的用了早饭便与乔嬷嬷在门口小声的说话,见二人出来,忙迎了上去,薄非阳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嬷嬷便留在这里吧。”
“这······”裴嬷嬷有些迟疑,虽然也想让他们夫妻独处,可是乌苏雅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薄非阳又是一介武夫,她怕······便拿眼去看乌苏雅。
“自我有了身孕后,嬷嬷便没有一个是放松的,如今来了庄子里,嬷嬷便放松一下吧,让乔嬷嬷带你四处去走走看看,有侯爷在不用担心。”乌苏雅忙说道。确点得惊。
乔嬷嬷闻言也忙去拉裴嬷嬷,裴嬷嬷这才不无担心的点了点头,目送着薄非阳和乌苏雅出了正院的大门。
夏家二小子早就在外院的门口候着了,一见他们出来忙迎了上去,躬身道:“小的的爹怕侯爷找不到地方,特意让小的来带侯爷和夫人到造纸坊那边去。”
“远吗?”薄非阳问道,虽然曹太医要乌苏雅多走路,可走太久也是不行的。
夏家二小子的眼睛便快速的在乌苏雅的肚子上瞟了一下,道:“回侯爷,不远,就在后山,过去的路也不难走,不消两刻钟便能到。”
薄非阳闻言便看了乌苏雅一眼,见她点头才点了点头让夏家二小子在前面带路,自己扶着乌苏雅慢慢悠悠的在后面跟着,两人悠闲的样子不像是要去某个地方,倒像是来踏青看风景的了。
夏家二小子年纪轻脚步快,没走一段路便要在路边停下来等一会,脸上却没有露出不耐的神色。
夏家二小子口中不到两刻钟的路,薄非阳和乌苏雅足足走了近半个时辰,才远远的看见造纸坊前面堆的高高的青绿色竹子。
“侯爷,夫人,到了!”夏家二小子忙笑着说道,伸手指着前面说道,偷偷的松了口气。
乌苏雅顺着夏家二小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不远处建了一溜用竹篱笆围着的排房,像是用竹子搭建而成,排房外面是一色的苍黄色,挨近山边的一头笼罩在水蒸气当中,山风一吹,飘飘渺渺,衬着远处的满山翠竹,若不是不时传出几声狗吠,还真让觉深处画卷一般。
再往前走了一段山路,便见夏安从篱笆墙内走了出来,用手搭了凉棚往这边看了一眼,身形一顿便一脸笑容的迎了出来。
“侯爷,夫人!”夏安躬身行了一礼,“小的已经等候多时,这边请。”说着便一边把薄非阳和乌苏雅往造纸坊引,一边介绍造纸坊的情况。
薄非阳昨日便听夏安说过了,且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倒是乌苏雅听的很认真,不时跟夏安说两句,夏安便像寻着了知音一般,更加热情的跟乌苏雅说了起来。
一走进造纸坊的竹篱笆院门,里面的狗吠声便大了起来,一黄一黑两条大狗被粗麻绳栓在两个大槐树下,一见到生人便叫的更加起劲了。
“黑虎!阿黄!”夏家二小子赶紧进去冲着两只大狗喝了一声,那两只狗见着主人呵斥,也不敢大叫了,就在树下绕了两圈,老老实实的蹲回了树下,不时刨一下脚边的泥土。
“这是从庄户家里抓来看院子的。”夏安怕乌苏雅不悦,忙解释道,见她脸上没有什么异色,之随意的点了点头,反而往看着身边垒的已经有一人高的翠竹上瞧,忙指着已经被砍成五六尺长的竹子道:“这些竹子是这几日从山上砍下来的,水塘里已经泡满了竹子,这口水塘这几日已经泡的差不多了,等那个池子清空了,就能陆陆续续的把这些泡上了。”夏安说着又指了指眼前的一口大水塘。
乌苏雅便顺着他的手指望了过去,只见两口水塘里面都泡满了翠竹,映的塘水都绿油油的,最近的一口水塘里面的竹子已经取了一半,有三四个衣着朴素的粗壮妇人正在水池边敲打从池子里捞出来的竹子,旁边已经堆了不少已经敲出青壳的竹芯,那几个妇人见了来了人都有些拘谨,像是晓得来的人是谁,纷纷放下手中的石锤站了起来,因为隔得远,也不晓得该不该行礼,都不安得把手在身上的围兜上擦着。
“乡下妇人没有见过世面,还望侯爷夫人不要怪罪。”夏安许是跟她们打过招呼的,见她们依然呆愣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眉头皱了一下,忙又笑着替她们解释。
“不妨,让她们忙她们的吧!”薄非阳不在意的说道,扶着乌苏雅绕过水塘往前走。
夏安这才对那些妇人挥了挥手,又赶了上去,道:“侯爷夫人一路走来辛苦了,先请到旁边的亭子里坐坐吧!小的已经烧好了茶水,是用山里的泉水泡的,晓得夫人不能喝茶,小的特意让家里的那口子拿的豆子茶,虽然粗糙了点,倒也有些风味,夫人可以尝尝。”
乌苏雅这才发现排屋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四角小亭子,没有意外的也是用竹子做成了,四颗粗壮的竹子支撑着一个四角小亭顶,亭子里面已经放了一个竹制小圆桌和四张竹制小凳,旁边的一个红泥小炉上正咕嘟着一个小吊壶,一张小条桌上摆着一套四个白瓷茶具。
乌苏雅的眉毛便扬了一下。
下竹庄里用的大多是竹子做成的竹杯,也有用红陶杯的,倒是没有人用白瓷茶具,白瓷茶具虽然在京城富户眼里是不值什么的,可是在庄户人眼里却是金贵的东西,而且还容易打烂,远没有竹杯来的实用,没想到夏安却用白瓷茶具招待他们。
“小的们平日用的都是竹杯,这些是早上从院子里的库房里拿出来的。”夏安见乌苏雅的实现落在白瓷茶具上,忙开口说道,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院子库房里的东西都是薄家的,虽然常年不用,可是身为家奴也不能随便动主子家的东西。
乌苏雅和薄非阳却不在意,随意的点了点头,抬脚进了亭子。
“腿脚疼吗?”薄非阳扶着乌苏雅坐下,还记得上会在侯府里也没有走多长的路,乌苏雅的脚便肿的像馒头一样,今日走了这么长时间,他其实早就想问了,只是见乌苏雅好像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样子才没有开口。
“昨日没有走什么路,今日又穿了宽松的鞋子,倒是不觉得疼。”乌苏雅笑着回道,拉着薄非阳在身边坐了下来。。
夏家二小子动作麻利的泡好了茶,小心翼翼的捧了上来,分别放在乌苏雅和薄非阳的面前,还殷勤的招呼,“侯爷的茶事对面山上的茶树上摘得,也不是什么好茶,只是卖茶人家自己炒的茶,外面也是买不到,夫人的豆子茶方才已经磨好了,夫人趁热尝尝,有一股子花生黄豆和芝麻的香味。”
夏家二小子介绍茶的时候,夏安便在旁边垂手笑着,看样子对这个小孙子很是满意,待他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这些个粗糙的东西也值得你炫耀,去排屋后面看看夹巷里的火怎么样,这一批纸荡的最匀,别烤烧了。”
“哎!”夏家二小子答应了一声,又给乌苏雅和薄非阳行了一礼,这才高兴的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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