氆氇族的两位王子在乌苏雅谢完恩后才冷静下来,三王子勉强扯出了一个笑脸接过了薄非阳手上的军令,却实在不晓得该说什么,已经成为笑柄,在说什么都是给人徒增笑料罢了,只得干涩的道:“薄侯玩笑,贵国皇上亲封了府上的小世子,小王只自送上薄利一是祝贺。”
军令不要,难不成还要让人家下次再拿出来当做证据嘲讽他们氆氇族吗?三王子自然会要回军令,只是之前他还信口开河的胡说自己与薄非阳的关系有多好,连自家的国宝都借给了人家,现在薄非阳却在他不晓得的情况下夺了他的军令,这显然是用行动证明了他所说的都是假话,薄非阳不但没有跟氆氇族有来往,还可能成为氆氇族最大的威胁,这样一来国宝似乎都要不回来了。
荷花池上清凉的夜风吹进曲潇流畅,挂在窗子上的纱幔飘飘渺渺,原本今日的宴会是为了款待氆氇族的两位王子,可是现在他们却黑着脸,如坐针毡,皇帝的心情却越发的好起来,乌苏雅趁着薄非阳背对着自己的时候,正要起身让乔嬷嬷去跟皇后禀告一声身子不适,要提前回去,便听皇帝笑着说道:“听闻三王子对大宇朝的风俗民情颇有兴趣,看来也的确懂得些人情世故,正好朕也对贵国的民风民俗很是好奇,不如三王子便在大宇朝多住些日子,也好让朕多了解一些氆氇族的事情。”
“这······”三王子没想到皇帝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这话若是对一个平常的氆氇族人说,自然是一番好意,可他是氆氇族的王子,若只是单纯的交流文化,又何须一个可能继承王位的王子,只怕皇帝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他不敢一口应承下来。
毕竟多住些日子到底是多久,皇帝没说,他心里也没数,若是长此以往的住下去,那他岂不是成了质子了?
三王子身上的冷汗又下来了。
大王子闻言却惊喜异常,忙起身拱手道:“皇上有此美意,舍弟自然不能推辞,待本王子回国,定会向父皇禀明。”
“王兄!”三王子一惊,难以置信的望着对皇帝笑的一脸奉承的大王子,心里一片冰凉。
“王弟,你就安心在大宇朝与皇上交流民俗吧!大宇朝物阜民丰也有许多我们氆氇族人需要借鉴学习的地方,本王子等着你回来一起壮大我们的国家!”大王子亲切的拍了拍三王子的肩膀笑着说道。
这么多年了,大王子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连说出来的话都那么的大气自然,三王子是他的王位竞争对手,也一直被他压着,今日这么好的机会能拜托三王子,他怎么能不好好利用,这次虽然是为了国宝而来,可是若是能拜托三王子,就是用一百个国宝他也是不换的,毕竟只要拜托了他,整个氆氇族就是他的,他又何必在意一个小小的石头?
三王子只觉得大王子拍在肩膀上的手有千金重,千算万算他都没有料到大宇朝的皇帝会来这一手,这不是把自己往人家手里送吗?若是氆氇族的军队够强大······三王子看了薄非阳一眼,有些泄气,连肩膀也垮了下来。
“素问大王子豪爽大气,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朕敬你一杯!”皇帝举杯,百官亦一起举起了酒杯,与意气风发的大王子一同饮尽。
皇帝放下酒杯,眼角得意的瞄了一下大王子和三王子,氆氇族的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氆氇族国王的意思,三王子必定是下一个王位继承人,只要是拿住了三王子,就等于是拿住了氆氇族的国王,这么多年让氆氇族休养生息渐渐壮大,他看在眼里,也算计在心里,与其让氆氇族强大到能与大宇朝匹敌,倒不如先掐住他们的咽喉,让他们无法喘息了,这样一来他们又凭什么再与大宇朝抗衡?
至于大王子,让他继位倒是不错,一个图有雄心壮志,没有半点脑子的人,他还真是不放在眼里。
皇帝脸上的笑容绽放到今日最大的程度。
三王子的连却阴的不能再阴了,没想到关键时候出卖自己的,竟然都是自己信任的人,从齐达,不,贾婴,到大王子,可若是他们以为他就束手就擒了的话,那边错了!
就在皇帝志得意满,与大王子群臣把酒言欢,让人端酒赏赐薄非阳和贾婴的时候,三王子突然站了起来,脸上一扫先前的阴霾,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小王能得皇上厚爱实在是荣幸之至,只是小王有一事相求,还请皇上成全。”
“哦?什么事,只管说来,只要是朕能办到的,满足三王子又何妨。”皇帝正在得意的时候,却没有忘记防范,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三王子有些失望,却没有表现出来,看了薄非阳一眼,道:“小王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父王一直为小王的婚事着急,可是小王一心想找个心仪的女子却始终不得,听闻忠勇侯的妹妹,长的是貌美如花才情也非一般人能比,小王心动已久,求皇上全了小王的心愿,把侯爷的妹妹许配给小王为妃,从此往后,小王定当与令妹互敬互爱,不仅如此,若能得此美娟,小王发愿从此往后再不纳妾,终生与舍妹结发白头!”三王子后面的一句话是对薄非阳说的,见他脸色冷了下来,心里不禁一阵得意。
在薄非阳身上在的跟头,怎么也要从薄非阳的身上讨回来,即便他不能回去,也不能让忠勇侯府的人太过得意。
好阴险的人,坐在下面的乌苏雅忍不住惊叹,亏她还以为这个三王子与大王子不一样,看来是她太狭隘了,以为救了自己的便是好人,如今三王子竟然把心思动到薄可萱的身上来了,因政治上的事情牵扯到内院女子,真不是个男人!
乌苏雅在心里狠狠的给三王子下了一个注解!
“这······”皇帝有些为难了,转头询问的望着薄非阳,三王子都答应留下来了,送一两个女子给他,对皇帝来说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皇帝也很清楚薄非阳很疼爱他的那个妹妹,要不当初自己让他依计行事,顺着太后把薄可萱嫁给百里骏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为难了。
可是谁又能料到,薄可萱好不容易摆脱了太后安排的婚事,又落入三王子的算计当中?
偌大的厅堂里又一次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薄非阳和乌苏雅的身上,三王子很明显是不敢吃自己吃亏,非要拖一个垫背,他口中说的好听,什么互敬互爱,绝不纳妾,结发白头,可是转过身谁又晓得他会怎么对薄可萱,摆明了是为了泄愤才娶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好好对待?
百官都有些庆幸三王子没有要在提议选妃,要不他们也要为自己的女儿捏一把汗了,纷纷向薄非阳和乌苏雅投来同情的视线。
“皇上,舍弟在敝国也是文武双全的人才,如今只不过是想求一美娟,皇上不会连这点请求都不答应吧!”大王子生怕三王子留在大宇朝的事中途流产,忙帮着游说道,脸上颇有些为大宇朝的小气而生气的样子。
“两国联姻是好事,皇上怎么会拒绝?”就在众人都屏息凝神等着皇帝回答的时候,乌苏雅突然站了起来,一下子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连薄非阳也投来了惊讶的视线,她却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依然淡淡的笑着道:“三王子是氆氇族的王储,我们小姑若是能嫁给三王子,也是三生有幸。”
乌苏雅话音一落,三王子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乌苏雅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一双满是疑惑的眼睛在乌苏雅的身上扫来扫去。
“只不过······”乌苏雅的话还没有说完,“婚姻大事也不是单单我一个大嫂和侯爷一个大哥能做主的,我们大宇朝讲求的是父母之命,所以小姑的婚事还是要问过了太夫人才能定下来的。”
看来还是想耍花样的,三王子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是一松,道:“难不成贵国的皇上都不能赐婚吗?听说薄侯夫人和侯爷也是皇上赐的婚。”
他倒了解的不少,乌苏雅心中一沉,见三王子望着自己脸上露出异样的笑容,想必连之前的乌苏雅和百里骏的事情他也晓得了,脸便也沉了下来,朗声道:“自然是可以的,可是皇上是明君仁主,赐婚也要遵循双方父母的意见,这样被赐婚的男女便都无话可说,小妇人不晓得贵国的民风如何,只是百善孝为先,大凡仁善之地都是如此,婚姻大事,若是连父母都不禀报的话,那未免也太······”
不让我们回去禀报太夫人要强行逼迫皇帝赐婚吗?那就让你们氆氇族背上一个蛮荒之地,让你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你······薄侯夫人好利的唇舌,本王甘拜下风。”三王子被乌苏雅的话逼的脸上涨红,冷笑一声说道,回头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眉头微皱,心下却一下豁亮。
皇帝扣下他堂堂一个王子,他不过是求一个大臣的妹妹做王妃,说起来还是大宇朝,是忠勇侯府占了便宜,若是这样皇帝都不答应的话,他们氆氇族是没有什么办法,可是大宇朝的周边可不单单只有他们一个氆氇族,若是传到别的国家,岂不是要让人嗤笑大宇朝小气,大宇朝皇帝的无能。乌苏雅说这么多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无所谓,反正他是要在大宇朝待下去的了,他有的是时间耗,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三王子脸上又有了笑意,拱手对乌苏雅道:“正好小王也要命人回去禀报父皇,那小王便等夫人的好消息了!”
“好说,请三王子静候佳音。”乌苏雅缓缓回了一礼,抬起头开正好对上薄非阳清冷的视线,忙撇开头对皇帝道:“臣妾有孕在身,实在是不能久坐,还请皇上开恩,让臣妾先回去。”
原本以为圆满的事情突然又多生枝节,皇帝也少了一些兴致,又想着这事涉及到薄非阳的妹妹,听乌苏雅这么一说,便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朕也不留你了,薄爱卿离京也有数月,家中必定挂念,便和夫人一起回去吧!”
乌苏雅闻言眉头一皱,薄非阳却已开口谢了恩,转身朝她走了过来,先前隔的远又穿着宽松的命妇服,虽然晓得乌苏雅又怀孕了,却也不觉得肚子有多大,走近了一看才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伸手去扶乌苏雅。
乌苏雅原是不想跟薄非阳一起走的,所以才提出先回去,可是皇帝已经开口了,她总不好说不要他跟自己回去把,现在见他伸出手来,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想在满朝文武面前丢了他的面子,缓缓的伸出手,跟他一起出了曲潇流畅。
一出曲潇流畅的大门,背过众人的视线,乌苏雅便想从薄非阳的手里抽出来,却被他拽的紧紧的,抬头怒瞪着他,却见他一脸微笑含情的望着自己,不由的怔了一下,又很快的回过神来,压着声音道:“放开!”
“不放。”薄非阳却耍起了无赖,握着乌苏雅的手,在她柔软的掌心揉了揉。
乌苏雅心下一惊,忙转头去看身后的乔嬷嬷,好在乔嬷嬷有眼色,已经不晓得什么时候退到了后面,离二人有一段距离,前面领路的宫人又目不斜视只顾着照着地上的路面,乌苏雅这才松了一口气,趁薄非阳不备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捧着肚子快速的朝前面走去。
前面领路的宫人忙看了薄非阳一眼,见他颔首才忙追上了乌苏雅的脚步,乔嬷嬷也赶了上来,看了薄非阳一眼,有些无奈,赶紧上前去搀着乌苏雅。
薄非阳原是想要去追乌苏雅的,却也晓得她在气头上,又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便不想再去惹她,反正回去以后有的是时间解释,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等她冷静一下,说不定还更好说话,便慢慢的在她身后跟着,视线却一直粘在她的身上,见她走路一摇一摆的样子像只摇头摆尾的小鸭子,顿时觉得她越发的可爱了,心里一阵柔软,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哪里还有半点方才在外人面前的冷漠疏离。
只是薄非阳没有想到的是,他现在在宫里不解释,回去以后便更没有机会解释了。
薄非阳在宫里的消息早就有人报到了太夫人的耳朵里,一早便派人在大门处等着他们了,一等薄非阳和乌苏雅回府,太夫人来请他们过去的人家便赶了过去来。
“我有些累了,就不过去了。”乌苏雅开口说道,却不是对薄非阳,而是对太夫人派来的人,说完,也不等那人反应,扶着乔嬷嬷的手便回了朝阳院。
薄非阳看着乌苏雅的背影有些无奈,想追上去安慰,又不能放着太夫人在屋子里久等,迟疑了一下便跟着来人去了金辉堂。
“来了来了,侯爷回来了!”薄非阳一进金辉堂,门口出来张望的婆子便高兴的叫了起来,也顾不上行礼,忙往正屋里走去。
太夫人和薄靖宇、薄可萱已经在屋子里等了许久,一听到动静,还没等婆子跑进去,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见薄非阳上了台阶,太夫人便拉住了薄非阳激动的哭着笑道:“回来了可回来了,我就说你不会有事的,果真就回来了,真是老天爷保佑,快让娘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大哥。”薄可萱和薄靖宇齐声唤道,眼里也满是喜悦的泪水,之前以为薄非阳失踪,着实让他们担了不少的心,甚至还想过可能会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没想到这么快便见到了,还毫发无伤,怎么能不让他们高兴呢。
“娘,我没事。”薄非阳对薄靖宇和薄可萱点了点头,拉下太夫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手说道,心里却在暗暗感叹,若是乌苏雅看到他的时候是这个样子,那······薄非阳嘴角一抽,也晓得自己想多了,眼下太夫人还不晓得自己佯装失踪的事情,若是晓得了,只怕会跟乌苏雅一样的态度吧。
幽幽的叹了口气,果然忠孝难两全,他总算是体会到了。
“什么?”太夫人脸上还有泪痕,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完全没有了初见薄非阳时的喜悦,声音低沉的道:“你是说你根本没有失踪,所谓的失踪,只是你很皇上一起设计的一个局,为的是想骗太后和氆氇族的人?”
“是。”薄非阳老实的点头,他早就料到太夫人会有多震惊,可是这件事她迟早会晓得,与其让她从别人那里晓得,倒不如他亲口说出来了。
“大哥,你太过分了,你不晓得我们有多担心。”薄可萱也气的不轻,撅着嘴等着薄非阳说道。
“大哥也不想的。”薄靖宇能够理解薄非阳的难处,开口帮他说话道。
“就算这样,难道你不怕吓死我吗?”太夫人已经气的脸变了色,瞪着薄非阳的样子像是要吃了他一样,“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你娘我年纪一大把了,你又是被赶出京城,又是失踪的,是嫌我命长,想急死我吗?”
“娘,儿子怎么会。”薄非阳有些无奈,想着一会还要去跟乌苏雅解释,更是觉得无力了,对薄靖宇点了点头才接着道:“只是依娘的性子,若是儿子把皇上共谋的事情跟你说了,你又能守得住秘密,一点也表现出来吗?”
太夫人就不说话了,可是依然生气,哼了一声偏头只当没听见。
薄非阳又道:“那时候太后娘娘一直都派人盯着侯府的一举一动,只要有一点让她怀疑的事情发生,皇上的计划都可能失败,这样一来太后娘娘必定会重提可萱与骏王爷的婚事,难道你那个想看到可萱嫁给骏王爷吗?”
自然不想,太后早有了谋反的心,即便不被皇帝设计提前,也必定会在将来的某一日,薄可萱嫁过去不是等于送死吗?况且以太后的雄心,即便百里骏到时候登上皇位,只怕也不会让他们侯府好过,更不会让薄可萱好过,从太后设计让人围攻忠勇侯府的事情便能看出来。
太夫人想着转头看了低头不语的薄可萱一眼,她是一万个不愿意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受苦的。
站不住理,又说不过薄非阳,太夫人觉得憋屈又无可奈何,心里虽然已经认同了薄非阳的说法,却依然心绪难平,愤愤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回京的事,你媳妇晓得了?”
“我们一起从宫里回来的。”薄非阳开口说道,语气里有些无奈。
太夫人听除了薄非阳话里的无奈,反倒有些幸灾乐祸起来,脸色一整道:“好吧,你刚回来也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明日中午再到我这来用膳,我们家也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是。”薄非阳起声应道,见薄可萱抬头看着自己,想起宫里发生的事眉头皱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薄非阳的身后,薄可萱晶亮的眼睛却暗了下来。
除了金辉堂,薄非阳便大步的往朝阳院走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却在黑暗中健步如飞,刚要走到朝阳院的时候,却见平安和吉祥走了过来,薄非阳脚下一顿,皱眉道:“不是让你们回去休息吗?怎么还在府里?”
“侯爷,是夫人让人找我们进来的。”平安无精打采的说道,原本以为进来能见到红绫的,却没想到乌苏雅找他们进来并没有让他们进朝阳院的大门,而是让人隔着门传的话,平安看了薄非阳一眼道:“夫人说她身子不适,侯爷刚回来,怕耽误你休息,请你······住到别的地方去。”
什么怕耽误他休息,她分明就是在和自己斗气,薄非阳无奈的想着,他有心解释,可是连人都见不到,他要这么解释。
薄非阳心念一动,抬脚便继续往朝阳院走。
“侯爷,夫人说了,要是你要翻\墙或者强行进去,还请你三思······”没等他走远,吉祥的声音又悠悠的传了过来。经子完在。
薄非阳脚下一顿,垂在身侧的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一转身,喝道:“去外院!”
本来想在写点的,保险公司打电话来说晚上要开个什么会,所以还有一章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亲们晚上不要等了,明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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