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萌的录音!
这一次,我来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陈松杀人凶器,另一个就是程萌的录音。
陈松杀人的钢针还有兽医针筒。
最后,证明周建穷凶极恶的证据。
村长原本浑浊昏暗的眼睛一瞬间变得害怕,而后他不断地摇头,嘴里更是连连否认道,“程萌又没回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眯着眼,“程萌已经死了,我上次就已经说过了。”
村长啊了一声,“她死了啊,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死了?”
这个时候,还愿意保护陈松,即便到了这一步,还是不愿意出卖他。
可是,这不是出卖。
我看着村长,“他已经招了,我找录音不是为了对付他的,是另一个人,一个把他变成如今这样的真凶。”
尽管我说了这句话,在村长眼里依然没有可信度。见多了厚颜无耻的警察,所谓的条子,为了自己的政绩,哪里会管老百姓的死活。
在村长看来,我破了案就能升官发财。所以,专门挑他们这样的软柿子捏。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
一方面不愿意相信法律。
可一方面当无能为力时,又只能寄托于法律。
当两者都无法解决问题,就会走上极端之路。
每个人都有报复心,每个人都有心理承受的极限。
当突破了这个极限,报仇的欲望就会遏制不住。强烈的憎恨让人失去理智,吞噬内心,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这些道理,即便是个普通人都能想得明白。
可是,村长他看不清楚。
王阳说道,“村长,我知道你把陈松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可是,他已经认罪了。我们组长,他不会骗你。”
“呵,你们这群条子,除了欺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还会做什么?当官的,有几个是好东西?”
直到这个时候,他依然还是不愿意相信我!见惯了官官相护的老人,对生活的一切都已经司空见惯。
在他想来,我若是拿到了证据,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把陈松判处死刑。然后这背后的一切牵涉到自己身上的,绝对会被我掩盖。
陈松所承受的一切也就没有人能够明白!
村长冷哼一声,不屑甚至是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进了屋。
看到这里的王阳,有些着急,“组长,怎么办?明天就是期限了,如果不能结案的话,你岂不是?”
我没有说话,既然村长不愿意自己交出来,我便只能自己去找了。
陈松在报复杀人之后,为什么会选择回来?他是一个瘸子,他很清楚这一点!他可以在彭强吸毒产生幻觉的时候杀了彭强,但从不沾染毒品的周建,他杀不了!
更何况还是一开始就已经知道陈松是凶手的周建,根本不可能会给陈松下手的机会。
他之所以回来,是因为以他的能力,只能做到这里。接下来的,他只能选择相信法律,相信警察,相信正义。
他们不是无辜者,他们是施暴者,却也是受害人。我们在悲痛死者时,总是会不经意之间忽略死者的错误。
死者为大。
一个人,都已经失去了生命,又何必去计较其他?
这是普通人的想法,可我是刑警,一个人即使去世,但他所犯下的错,就会导致活着的人继续承担。
苏雅她们虽然已经死了,但不代表她们犯的罪就消失了。中国是法制社会,不是原始社会。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要法律有什么用!
不诉诸法律,直接使用极端手段进行报复。长此以往,会出现什么情况。
群众不相信官员,不敬畏法律,人人自危,恨不得家里藏几把枪才觉得安全!
可实际上,这样就真的安全了?
美国人人都有持枪证,可美国却是恐怖袭击的常地。在美国,晚上要是有人敲门,没有枪你甚至都不敢出声!
法律不是虚无缥缈!
受到伤害,受到侵犯,通过自己手段解决的,一般都是息事宁人或者极端报复。
我和陈松昨晚的谈话,让我明白,陈松是自愿投案。
在发现了迷糊娃娃的秘密之后,在解开了陈松为什么要用娃娃来伪造成女鬼复仇的现象之后。
他终于明白了。
这是两个被逼入绝境的男人愤怒的嘶吼,一场原本冲动愤怒演变为静心策划的报复行动。
在昨晚这一切之后,走投无路的陈松回到了刘家村,回到了要和程萌结婚的房子,在这里静静地等着一切降临。
而金恒,作为策划者。从最初的彷徨不安,到后面的冷静,以及最后一刻不甘而又无畏的自杀。
这场游戏,他们作为棋子已经走完了该走的路。
我掀开了陈松的火炕,这个案板隔离的炕,下面是一条暗道!
王阳跟着我一声不吭地走了下去。
暗道里阴冷潮湿,甚至都没有一丝灯光。
即便我穿了厚厚的外套毛衣,又仗着年轻人的身体,走进这条暗道的时候,身体也不由发颤!
王阳打着哆嗦,“组长,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用手机照着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条暗道,埋藏着陈松作案的凶器!
D市之所以没有任何凶器不仅仅是因为作案工具的特殊,还是因为,第一次作案的陈松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根本不敢留下凶器。
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些东西的他,最后只能带回来!放在哪里都不安全,只有在自己身边才觉得安心。
这是凶手作案之后典型的焦虑症。
没有安全感!
那个时候的陈松,眼神绝对是狰狞的!越是恐怖的表情,越是代表了彷徨的内心。
慢慢的,似乎走到了尽头。
然后,没有丝毫的意外,更没有丝毫的惊喜,只是看着匆忙慌乱的村长,拿着锄头,疯狂地挖着沙土。
村长看着我,“你们怎么来了!”
不需要我开口,王阳就已经抢先一步从村长的手中拿过来锄铲。
我看着村长,“村长,这是刘家村,村里只有刘姓还有当年改革的人程姓。也就是程萌的爷爷,可没有陈松的陈啊!”
王阳在村长挖的那块地上用力地挖了几下,年轻力壮的他,不过几分钟就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被塑料编织袋(俗称蛇皮袋)包裹的兽医针筒,还有一款女式手机。
我从王阳手里将这些接过,看着村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陈松的事了?”
无论多大的风,最后都会尘埃落定。
无论多大的浪,最后都将风平浪静。
放弃挣扎的村长,颓唐地瘫坐在地上,从兜里哆哆嗦嗦地拿出中南海香烟。
“这都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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