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学得好,当化学家就是了。物理学得好,那就去搞理论物理。数学学得好,去搞金融不更赚钱?至于计算机学得好,去当码农也能赚大钱……
至于同时精通四大学科?那得是顶尖学神了,哪里不能赚大钱,还搞个P的计算材料学!
因为上述原因,使得计算材料学很难有发展起来的土壤,它更多只存在于书本上,以及起到简单的实验辅助作用。
不只是计算材料学,计算物理学、计算化学、计算生物学都面临类似的困境。
没想到眼前这两个传闻里鼎鼎大名的数学天才,却偏偏被忽悠了,一头扎进到计算材料学的“大坑”中,众人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后生可畏,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好。
瞧着众人的神色,何良傅教授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怎么一副我把秦克和宁青筠推入‘火坑’的表情?你们不愿学、或者学不好计算材料学,不代表秦克和宁青筠做不到!他俩在计算流体力学和计算生物学方面经验丰富,本身也有很强的计算机水平,这次咱们的两个课题卡在难关里近一个月都没半点进展,说不定就要靠他俩的计算材料学来取得新的突破。”
众人这才想起,眼前这两个学生除了是数学天才外,以前的确还开发过一个操作系统,还有在年初也曾用数学建模揪出了一个生物学大师的论文造假真相,只因近来他俩在数学方面取得的成就太过耀眼,才让人忽视了他俩以往的其他“事迹”。
田天娇最先反应过来,赔笑道:“对对,咱们老板向来眼光独到,想必是看出你们有这方面的来你们擅长数学建模以及计算机编程,只要再补充一些化学物理方面的材料知识,肯定就能轻易掌握计算材料学了。”
其余众人也纷纷应和,但这群科研人员都不擅长逢场作戏,态度极不自然,明眼人都能看得言不由衷。
何良傅教授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对秦克二人自嘲道:“秦克,宁青筠啊,你俩可得给我争回这口气,不然我这个‘坑学生’的坏老板名声可就甩不掉喽。我确实很看好计算材料学的方向,只是能力不行,跟不上国际水平,带的这群家伙也没半点志气,不肯去钻研这个方向。”
秦克眨眨眼,故意拍着胸膛道:“何教授,你放心,我们会努力学好计算材料学的,就算你坑了我们,我们也不会到处说你坏话的。”
何良傅教授指了指秦克:“你这小子,给我玩背刺……”说到一半自己先笑了出来。
众人也跟着哄堂大笑起来,与秦克二人的关系也在这笑声中拉近了许多。
“走走,带你们看看咱们的实验设备,退一万步说,哪怕你们没能在计算材料学方面有什么大的心得,既然来了我的实验室,总归得有所收获。”老何人还是不错的,是那种能开玩笑也能踏实做科研的老板,当下带着秦克二人进入了实验室。
与物理实验室里的课题组不太一样,材料实验室的人几乎清一色都穿着白大褂,看起来特别有科研实验的感觉,秦克和宁青筠也各自分到了一件白大褂,披上后顿时有种“仪式感满满”的小兴奋,不由相视而笑。
先进入的是“碳纳米管纤维的涂层研究”课题组实验室,何良傅教授示意田天娇继续做实验,他在旁边给秦克二人讲解细节。
“课题资料你们应该都读过了吧?碳纳米管是应用在众多前沿领域的热门材料,特点是低密度、高强度、高韧性、高柔性、高电导率、低热膨胀系数、耐腐蚀性、抗冲击疲劳性、耐热性等,在超导纤维、碳基芯片制造、柔性纤维电极、智能穿戴方面潜力很大。”
老何指着研究生们正在做的实验,续道:“看,目前我们做的课题研究,主要是通过原子层沉积技术,在碳纳米管纤维表面上镀上致密涂层,以提升其耐久性和耐燃性。我们已尝试过氧化锌、氧化镁、氧化硅等常见的无机氧化物,但都未能形成很好的附着效应和薄膜干涉效应,目前就卡在这个涂层材料的研发上。”
他叹了口气:“无机氧化物太多了,我们的科研经费、课题时限也不支持无限制地重复试验,所以只能尝试看能不能通过计算材料学,找到最合适的无机氧化物。之前几百次的实验数据和涉及到的理论知识我已发给你们了,不过建议你们亲自来操作几次,这样应该会更清楚每行数据是怎么来的,有助于你们后续进行数学建模。明天如果你们有时间,就来找田天娇,她会亲自指导你们做实验。”
在“碳纳米管纤维的涂层研究”课题组实验室讲解了十五分钟,老何又带着秦克二人到了“弛豫铁电薄膜材料的改良”课题组的实验室,同样作了详细的现场讲解。
与上个课题属于化学材料方向不一样,这个课题与物理材料方向更接近。弛豫铁电薄膜材料具有纳米铁电畴结构,是目前最具开发潜力的储能材料之一,储能密度和储能效率都相当不错,但电畴翻转能垒引起的损耗成为了拦路虎,使得储能密度卡在90J/cm3、储能效率卡在60%,无法再进一步提升……
“我们现在琢磨出的思路有两个,一个是尝试调整弛豫铁电薄膜的厚度,另一个是往弛豫铁电薄膜里掺杂新的材料,通过局域化学结构与电学异质性的改变,来降低电畴翻转能垒损耗……”
“给你们的数据就是通过WITec共聚焦显微成像系统,获得的二阶非线性光学探测数据,还有高分辨扫描透射电子显微镜观测到的数据,我们在这两个方向的成效都不显着,晶胞大小的电畴结构和畴间耦合都没明显变化。”
介绍完两个课题的实际情况后,老何将两人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送上茶水,才低声道:“目前我们这个课题经费都不太够了,最重要的是,距离期限只剩下两个月左右了,而且已延期过一次,不能再申请延期了,如果在8月底前还是没能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宣告课题失败了。”
听到老何沉重的语气,看着他苦涩的神色,秦克二人这才知道,为什么何良傅教授会巴巴跑来求他们,其实计算材料学方向几乎可以说是目前最节省经费的方法了,老何这是把死马当活马来治,将两人当成了救命稻草。
因为科研课题失败,主要负责人是要承担责任的,轻则被取消第二年的课题申请资格,重则三年内无法再申请课题经费。
老何的这两个都是国家级的重点课题,课题失败的结果肯定是严重的,三年内无法再申请课题经费的结局几乎是跑不掉。
没课题就没资源,连研究生的工资都发不出,更别说写成论文形成科研成果来满足学校的考核了,三年结束后,指不定他的博导资格都丢了。
这对于老何来说是关系到未来职业发展的大事。
人生有多少个三年?更别说是他这正值科研黄金时期的三年了。
老何叹道:“我也知道8月底前找到解决这两个课题的法子有些强人所难,但哪怕能完成一个课题,实验室也算是对上面有个交代,能争取到另一个课题更多的时限。所以,秦克啊,宁青筠啊,我这边也会尽全力尝试各种方法,也拜托你们多费点心,选任意一个你们有把握的课题就行,看能不能通过数学模型来帮忙解决难关?我会让两个课题组尽量配合你们,我也可以亲自指导你们用设备做各种实验。”
秦克与宁青筠对视一眼,郑重道:“何教授放心,我们既然加入了课题组,就肯定会尽力而为的。”
何教授再三道谢,眼看下午快上课了,又亲自送两人离开实验室。
两人刚低声商量了几句,秦克的手机响了,是熟人胡青峰教授打过来的。
“秦克啊,你们刚从老何的实验室里离开?
“胡教授你有顺风耳还是千里眼?”
“都不是,你抬头,就能看到我了。”
秦克抬头,果然看到物理实验楼的三楼里,老胡正站在走廊里,朝这边挥手。
“秦克啊,我和老何也算是校友兼老朋友了,他这次遇到的困难确实比较麻烦,是我向他推荐了你俩。”
老胡语带唏嘘:“说实话,去年他接这两个国家级课题时,我是不太同意的,这两个课题都是硬骨头,时间又短,不太好啃。但老何当时家里出了事,儿子在国外留学被人骗了,欠下大笔的债务,债主找上门来,老何咬着牙,把房子车子全卖了,几乎倾家荡产都未能全部补上了这个窟窿……而这两个课题成功了,他会有一大笔的奖金,到时就能把债务全还清了,所以他硬是接了下来。”
“老何这人人品是真不错,这两个课题有上千万的科研经费,他硬是没挪用一分钱,全都用到了实验上,这个月上头负责审计科研经费的人才刚来过,还感叹了句‘何教授的经费运用堪称楷模’。总之,如果你们真能帮上他这一把,就多帮帮忙吧,如果需要我这边协助,你们也尽管开口,要人要钱,只要开口了,我都会想法子满足你们。”
秦克这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幕。
想起老何那有些花白的头发,还有脸上的倦意,以及给两人讲解时的耐心,秦克毫不犹豫便点头道:“胡教授,您放心,我俩刚才对何教授也说过了,既然加入了课题组,我们就会全力以赴,共同解决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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