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星空
第十一章:枯酒不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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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酒将近,青葱绿荫下的小木桌上,摆放着两个大碗,其中有着多少液体,只不过之前满满的一杯现如今已经没有多少,难以为继了。

而这两个大碗的主人,一个乃是垂垂老者,身上白发并没能够垂下三千丈,取而代之的是稀稀疏疏,乌黑的眼珠略带着几分浑浊,暮气沉沉,世间万物映在他的眼眸中,似乎和别人的与众不同。

在他的对面,一个少年端坐着,与老者完全相反生龙活虎,寸发乌黑无比精神,目光灼灼,嘴角微扬,如沐春风。

至于两人之间的酒桌上,黑白相间,棋盘落错,少年执白子,不断落下。不多时,白子进,黑子出,大杀一番。

老者看见大势已去,没有失落,没有不甘,反而嘴角露出了笑容。

“后生可畏,年纪轻轻,不急不躁,步步为营,最后攻城略池,您的棋艺已经达到一流水准,已经具备了挑战国手的资格。你,赢了。”

老者微微开口,语气轻描淡写,似乎是在述说着一件微不可查的事情。

但是真正清楚了整个事件的始末,那么一定会惊讶无比,一件举国震动的事情就在这一棵大树旁,在这酒桌上,开始了,进行了,而到了现在,完结了。

听到老者的话,少年面色依旧,对着老者点了点头,起身离去了,单薄的背影在光与影的勾勒下稀稀疏疏,一时间竟有着说不出的萧瑟。

结束了。

老者微微叹气,没有人知道这一盘棋局是何等凶险,看着棋盘上还剩下的十多个棋子,想起自己每一步落下前都会看到的无数陷阱。

这一步步的棋局都无比的耗费精神,老者经验丰富,棋艺超绝,然而终究是抵不过少年隐藏在平静面容下的疯狂攻势,败退下来。

这一局,就在老者全军溃败之下结束了,然而,难道这一切真的结束了么?

答案是否定的。

三天之后,一个少年挑战国手夏仲博,三局两胜,险胜国手扬长而去。

这一消息当天传遍全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每个人的耳中。

无数人惊讶无比,当朝国主更是连颁七道命令,想要找到少年,但是最终却是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这个国家对于棋手如此重视。

其实只不过是因为这个国家有着一个与众不同的地点,以及一个与众不同的风俗。

地面上黑白纵横,沟渠密布,从天上看真俨然是一个巨大的棋盘。

棋盘之中有着数十枚棋子落下,黑子白子交错斑驳,晶莹玉润,反射天地万物,就像是两位大师在以人世苍生为棋,步步落错反射世间百态。

这个地点位于一片山谷之中,而这个山谷因此而得名——棋谷。

而和棋谷相连的便是每年都会举行的风俗——破棋。

据传说,棋谷乃是几千年前,两位大师创造棋盘构思所留下的,里面蕴含着棋道的真正精髓以及力量。

数千年来无数人来此观光驻足,想要参悟一二,但是却无人成功,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如此风俗——破棋。

顾名思义,看破棋局,破解谜题,最后一步登天。

而之所以举过上下都对破棋如此重视,却完全是因为这个国家有着非同一般的历史。

齐国,追溯到开国之前,开国国主在登基称帝之前,便是一位棋手,有着非凡的棋艺水平。

而每一代国主对于棋艺都是欣赏非常,可谓是居家必备外出交流切磋首选工具,因为这一代代的重视,最后便导致了举国上下棋热的形势。

直到百年前,上上代国主善在之时,破棋风俗开始被重视,最后便导致了一年一度的国手大赛,以及后来的破棋大赛。

但是这一切和少年已经没有关系了。

空荡荡的屋宅空无一人,轻声慢步的落下,犹如鬼魅,少年走在一座亭台楼阁宅院之中,落地无声,目光所及之处尽皆是一片翠绿。

不仅仅有着原本就栽种的盆景,还有着数年来不断生长的杂草。

蓬蒿如墙,杂草如林,这便是这一座昔日无比辉煌宅院的真实写照,而少年在这一作宅院中轻车熟路,脚步虽轻,却坚定不移,目光落在前方一座小楼上,施施然而去。

“咦~~~呀~”

随着一声尖锐的吱呀,大门打开,浑浊的空气在阳光下不断飞舞着尘埃,而就不见温暖的小楼中湿冷无比,阴暗的视野更是令人无比惶恐。

这是一个祠堂,正对着大门的,便是一个个的灵位。

熟稔的点燃两支蜡烛,插在一旁,少年轻轻跪在蒲团上,目光从灵位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最前一排的两个灵位上。

从古至今,都有着女子入不了宗谱的缘故,这里的灵位都是男子,而最前面两个则是最为年轻,辈分最小的人。

左手边的灵位是少年的父亲,在多年前因故去世,留下了这么一个宅院以及不断破败的家政,当时家中收藏甚丰,多少还有点底蕴。

只不过少年终究是年少轻狂不懂事,没多久便被败光了,而后流落异乡,直至今日才回来。

说起来冗长无比,但事实上仅仅七年,七年前他父母亲过世,家中后继无人,年仅九岁便不得不登台亮相,最后导致了家族辉煌被人窃取毁于一旦。

除了这一宅院之外,少年别无他物,在外流连数年,今日回归,其中不单单是想要回来看看,这过去的记忆,同时,也是复仇而来。

脑海中浮现出端坐金銮殿上无比贪婪的身影,即便是沉稳如他,也是免不了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在外行走多年,经历人世冷暖,少年对于这世间的一切,都有了一定的见解,更为令人惊讶的是他对于棋艺,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如此年少便达到了无上巅峰。

这一切都令人难以置信,但是没有人知道在这一片光辉之下的背影是何等落寞受伤。

看着右边灵位上雕刻的名字,少年不知为何一阵心酸,最后非哭非笑的脸上,露出一阵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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