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子娶了一个比自家富裕的媳妇回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天到晚娇滴滴的,苏氏对这个儿媳妇私心里是不太满意的。
若是往常,定然会顺着小姑子的话,好好数落一番儿媳妇的不是。
但想着儿媳妇那受神仙指点的本事,苏氏到底是压下了心里的不满。
她表情淡淡地看了小姑子一眼,“你胡咧咧些啥呢?你三侄子是那种女人痴缠两句就由着她的人?再说了,那是你三侄媳妇,别一天到晚狐狸精狐狸精的说她,你这像什么样子。”
“以前不是,现在可说不到。男人啊,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大嫂,你可别大意!”陆翠兰有些奇怪地看了苏氏一眼,觉得她有点反常。
若是往常,早就开始数落江氏的不是了。
可她今天居然帮着江氏说好话。
奇怪,太奇怪了!
陆翠兰正奇怪,就看到三个大汉从林子里走出来,其中一个大汉把一只斑鸠交给江棠棠。
“大嫂,那是谁啊?那江氏该不是当着三郎的面就在外面勾搭姘头吧?”
看到那个斑鸠,陆翠兰双眼发直,口水不住地往下咽,恨不得直接将那只斑鸠抢过来,一口吞了。
“那是大夫,给你侄子看病的。”苏氏这回狠狠地瞪了小姑子一眼,“你再胡咧咧,就别跟我们一道了,哪里有你这么说自个侄媳妇的?”
“大夫?大夫不应该我们请他吃东西才对吗?怎么这倒反过来了?”陆翠兰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在江棠棠和李石身上打转。
苏氏也觉得不对劲。
那李石刚才走的时候还凶巴巴的呢!这会回来怎么还给儿媳妇带了斑鸠?
这是看中了儿媳妇的本事,知道来狠的不行,打算讨好儿媳妇?
此刻,如苏氏与陆翠兰一样,大家都十分眼热地看着江棠棠手里的斑鸠。
有那不懂事的孩子,已经开车扯着爹娘的袖子,闹着要吃肉了。
李石淡淡地瞥了众人如饿狼一般的样子,淡淡地问江棠棠,“小仙娘,还不走吗?”
江棠棠看着面前的男人,觉得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把她当靶子。
偏偏人家是在连一根能吃的青草都十分珍贵的灾荒年成,送她一只斑鸠。她要是怀疑他的用心,简直就是不知道好歹。
江棠棠脑袋快速飞转了几圈后,紧紧地抓住斑鸠,“看起来也不是太热了,是该启程了。”
她扬声道:“爹娘大哥,我们走吧!”
靶子就靶子,反正这斑鸠她吃定了。
听了江棠棠的招呼,陆老头和苏氏都一下子站了起来,飞快地收拾行李,打算出发。
陆时旺如往常一样,背上包袱,去赶牛车。
惊得陆翠兰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
这两个月发生了什么?大哥大嫂怎么这么听江氏的话了?逃荒什么时候歇什么时候走,这样的大事,怎么轮到她一个女人做主了?
“娘,那狐狸精可真是好手段,不但哄得晏表哥都听她的,现在连舅舅舅母都听她的了。”
方佩茹羞于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不好意思去陆时晏面前露面,但陆时晏全程闭着眼睛装睡,仿佛忘了她这个人一般,还是让方佩茹受伤不已。
“当时让你嫁给你表哥,你非不听,你看看那江氏,逃荒路上还吃得红光满面的,一家老小伺候着,跟个大小姐一样,你嫁过去了日子不晓得多好过。”
既然苏氏说那男人是给侄子看病的大夫,陆翠兰便想当然地以为,李石是陆时晏在外面交的朋友。
江氏手里的那只斑鸠,肯定是陆时晏的朋友抓来给他补身体的。
如果自己女儿嫁过去,那么接受那只斑鸠的,就是自个女儿了。
作为她的亲娘,怎么也能分两块肉吃吧!
方木林也埋怨女儿道:“别的不说,就陆三郎那一手打猎的功夫,总是不会让你饿肚子就是了。你看人家逃荒路上还有斑鸠吃。不听我们的话,现在好了,差点嫁个短命鬼!”
只有五岁的方明明听不太懂大人的话,只知道他姐嫁给三表哥就可以吃肉了,他摇着方佩茹的手道:“姐,你现在去嫁给三表哥好不好?”
“那可不行。”陆翠兰拉过儿子,教训女儿道:“现在嫁过去就是给人当妾,什么都要矮正头娘子一头,除非你三表哥休了江氏,不然我好好的女儿,可不准给人当妾。”
“娘你放心好了!”方佩茹十分有自信地朝着江棠棠的方向看了一眼,“晏表哥要不了多久,就会休了江氏那个女人的。”
“也是,以前江氏仗着那张脸和她娘家那几个臭钱,哄得你三表哥晕头转向。但现在,可不比得从前了。”
陆翠兰瘪了瘪嘴,对女儿的话深以为然,“如今可是在逃荒路上,就江氏那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什么都不会做的娇气女人,你三表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烦了。”
方佩茹也这么以为,“娘,你匀点来我洗把脸,一会我换身衣裳,去给舅舅家帮忙如何?”
等着江氏什么都做不好的时候,她再出现,去帮忙。
有了她这个心灵手巧的当对比,相信晏表哥很快就会厌弃江氏,后悔当时负气娶了江氏,没有多等等自己。
她到时候再暗示自己心意未变,晏表哥定然会休掉江氏,再次接纳自己。
方佩茹正畅想着陆时晏休掉江氏,重新迎娶自己的美好场景,就被方木林抽了一鞋底板,“老子渴得喉咙管都烧裂了,都没舍得喝一口,你要拿去洗脸,你个不孝女,老子打死你。”
本来几人在一旁小声嘀咕,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但方木林又是大嗓门,又是用鞋底抽闺女,顿时引起了不少村民的注意。
看着人们都朝着他们这边张望,陆翠兰忙拉着丈夫,低声劝道:“孩子他爹,你莫发火,佩茹她这不也是为了家里着想。”
她使劲朝着丈夫挤眼睛,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你想想江氏手上那只斑鸠。她还不是为了让我们也跟着吃一口,你骂孩子做什么?”
听了陆翠兰劝说的话,再想想那只斑鸠,方木林这才收起了鞋底板。
不过让他把救命的水拿出来闺女洗脸,是说什么也不愿的。
最后还是方佩茹再三保证,只打湿一个帕子角,他才勉强同意,等陆家晚上停下来安歇的时候,让闺女沾湿个帕子角去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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