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汉
第550章 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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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不朽

太武二年,八月二十日,夜。

军吏徐邈和几个家乡同僚一起挤在一个军帐里,正听着队将费曜下达各什的出征序列。

此时大帐内,包括徐邈在内的军吏各个踊跃争先,群情沸腾,他们对后面的征辽战事早就等的发狂了。

之后,费曜点了徐邈作为前什,然后又勉励了众人几句,就散了会。

得偿所愿的徐邈在众袍泽的羡慕中,激动的回到了军帐内。

一入帐,他所什的弟兄皆在内,齐刷刷的看着徐邈。

然后徐邈压抑着激动,点了点头。

这下子,人人欢喜,要不是军中夜晚禁止喧哗,早就欢呼起来了。

就这样,伴随着激动,众人入睡。

但什将徐邈却怎么也睡不着。

接着,徐邈的腰挺得更直,也更加英姿勃发。

此刻的徐邈好像看到了王上,他有点不敢置信。

翌日,尽管只睡了三个时辰,但徐邈还是精神饱腾的整队出发了。他们穿行过柳城,向着北面出发。

此前在汉军的蹉跎,再到现如今的升迁,徐邈对于泰山军常讲的公平有了深刻的认同。

那就是辽东方面压根在辽泽以西就没有布置任何兵力,换句话说,对面就是故意将辽东属国送给张旦的。

但片刻的恍惚后,王泽非常认真的回道:

“张王,救我者不是我的家族,也不是汉室。救我者是泰山军,如张王信我,我自然竭尽全力。”

而这个时候,前面已经打下了辽东属国的郡治昌黎。

接着一部由罗纲率领,在昌黎修整后直接拿下进攻宾徒、徒河等城,一直打到渤海口。

但乐尚却因为和牵招的关系,在军中得到了留用,被补入张旦的右军元帅部做了一个五百人的部将。

所以中午这一餐,弟兄们更加衷心的对王上表达了感激之情。

“王上万年!”

徐邈整理了一下衣容,对后面的十个弟兄们高喊:

“大家准备好了吗?王上就在高台上看着,咱们走个气势出来!”

此过程,由张旦顺着大凌河向东,穿过群岭,进攻昌黎。而张冲将带着主力部队一万三千人,从柳城向北绕过群岭,然后直接沿着昔日燕秦长城的外段线,绕过辽泽,直接从北面进攻玄菟郡。

如此一来,兵力去哪里了?必然是被收缩到辽泽的东面诸城了。

而这个时候,有征辽大本营的羽檄正好传来,要求各部听令后加速行军。

在前面,各部每每走到那高台下,皆面高台振臂:

“王上万年!”

自从中人亭战事中,徐邈随着乐尚的广阳营一起向泰山军投降后,广阳营就解散了。

之后的路程简直顺利的不行。

真的是感谢王上,大破了乌桓人,缴获了数不清的牛羊。

徐邈看到有些部队甚至将上面发下来的冬衣都给丢弃了,为的就是能更快一点。

尽管这一路走的非常艰辛,但当他们抵达柳城,看见王上的那面大纛飘扬在城内的高台上的时候,众人还是激动万分。

当然这和中午的这顿羊肉不无关系。

……

受到别的部队的影响,徐邈的手下们也想效法,但被徐邈拒绝了。

当徐邈带着所什进入这处营地的时候,他看到了几个老战友,是之前在渤海一起并肩作战过的。

徐邈担任这个什的什将已经有小半年了,从那时候起,他就一直随弟兄们出操,可以说还是相当有威望的。

没想到他们也被调入了征辽序列,还就走在他们前面。

就这样,王泽成了张冲的向导,带着北路军一万两千吏士进入到燕秦长城一带。

所以当王泽听了张冲所问后,大致观察了一下,不确定道:

而现在,终于让他们等到了。

想到这里,张冲问边上一个士子:

“王生,此地距离辽水还有多远?”

此时,徐邈所见,不知道多少精锐军团都已经高歌上路,唱着各部的战歌,对后面的战事充满了信心。

吃着美味,几个年轻的军吏一起聊着各自的经历,他们的脸上满是建功立业的渴望和激情,很显然,所有人都对接下来的征辽战事充满期待。

当天晚上,校尉罗纲走出了军帐,和营内的众吏士们聊了很久,他告诉在场的吏士们,最前面的先锋部队已经沿着大凌河走出了群山,已经进入了辽东属国,胜利在望。

下面只需要渡过那漫长的辽泽,就可进入辽东了。

这是前面的兄弟部队抵达后营建的,而当他们走后,这里将会继续留用,以给后面的队伍休息。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张旦的南路军扮演主力,迷糊辽东方面,而他则带着大军穿行无人区,直接穿插到辽东侧后,形成大迂回的军事行动。

他又忍不住看那城内的高台,上面正有一群人站在那里,他知道自己的元帅张旦就在上面,而更重要的是,王上必然也在上面。

随后,徐邈就迈着步,带头出发。

徐邈带着弟兄们在灶坑边吃了一顿羊肉闷粟饭后,就帮忙部里的伙兵和辎重们一起填埋坑灶。

接着,五百人皆随之高喊。

“准备好了。”

之后乐尚就带着史路、费曜等核心入了张旦军序列。而徐邈也是在这一情况下,随着费曜入了军的。

之后,他们在城内休整了几天,但心中一直想着何时才能继续出征,因为那就是军功呀。

甚至,徐邈还让弟兄们又捡起那些丢弃的冬衣,每人又背了一件。

据说,负责此战的是右军元帅部的悍将潘璋,只是一股,他们就站上了昌黎城头。

登记造册的军吏在得知此人是来自乐浪,忙禀告给了沮授。

而王泽被困柳城太久了,并不清楚现在天下的形势,等张冲将这几年的形势告诉王泽后,就请他自己做决定,毕竟乐浪王氏作为乐浪名族,也是泰山军此战的敌人之一。

就这样,除了行军用了六日,攻城不过四日,可谓一股而下辽东属国半壁。

沮授与这个王泽聊了很久,知道他对辽东的形势地理都非常熟悉,大喜,忙推荐给了张冲,作为东出的向导。

可以说,到现在为止,整个南路征辽军团简直顺利的不行。

就这样,在一众欢呼声中,才休息。

之后他们又走了两个时辰,在天快要黑的时候,赶到了宿营地。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在之后,徐邈随着张旦军团不断攻略幽燕,短时间就从一个戟士升到了什将,还分到了军功地。

而徐邈就和弟兄们分到了一个狍子,美美的吃了一顿。

可能在这些内郡吏士们看来,上面给他们发冬衣完全毫无必要,这才八月,穿什么冬衣啊。

这个士子叫王泽,据说是出自乐浪王氏的族人,游学时为乌桓人所劫掠,之后为奴四载,直到被泰山军所救。

离开家乡时,天下还是那个天下,但等再出牢笼,这天下却已经变了。

于是,这些人不断请命,要求尽快进入辽东。

大家的兴致很高,并没有因为远离家乡而气馁。

于是徐邈和那几个军吏又吃了一顿,这次是烤牛舌。

当张冲坦诚相告后,王泽恍惚了很久。

张冲颔首。

此时听到什将喊话,这十人齐刷刷喊道:

徐邈看着大伙穿着簇新的军衣,背后的军囊鼓鼓囊囊,面容也清洗过,心里满意。

……

很多部队因为担心来不及参战,纷纷将辎重遗留在营地内,轻装奔行。

每走一天,他们就有一个站点获得补充,有牛奶、羊肉还有一些奶酪。甚至在顺着大凌河进入辽东后,沿路的突骑们还抽空打了一次猎,除了自己用了一部分外,给步行的营头们都分去不少。

这一次,张旦带领右军元帅部出塞,他们部就在其中。

在他们看来,反正下一个营地内还是有补给,不用担心。

行军的过程总是枯燥的,但徐邈他们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见到王上是激动的,但压力的确不小,总是不如弟兄们在一起来的轻松。

这话说的众多征辽吏士们急了,他们来是求战功的,可不想这一趟都是赶路,然后战功都被前面的部队给夺了。

等用完了这一餐,徐邈和大伙返回营帐,开始收拾行李。

当张旦的后续部队抵达柳城后,张冲就开启了征辽的第二阶段。

本来计划一切顺利,但今天他收到张旦的军报后,却敏锐的意识到不对劲了。

一部部走过,这欢呼声山呼海啸不曾停下,而徐邈他们什是所部的最前,再看到那高台上的杏黄大纛,他放声高呼:

他好像看到王上在对自己笑。

这个时候,全军上下洋溢着胜利的氛围。

“应不足百里。”

到了第二天,队伍的速度果然加快了。

当张冲接收到南路的张旦部的战报后,如是对田丰道。

在攻下昌黎后,南路征辽军团一分为二,一部由潘璋率领,绕过昌黎东部的无虑山,进入辽东属国的腹地,扶黎一带,接着止步于二百里宽阔的辽泽。

此刻,他望着已经被风霜催破的燕秦长城,想着昔日戍守的苦卒和建造他们的王朝都已雨打风吹去,而这些土龙却依旧屹立在这里。

而这些燕秦长城在日后也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但两朝昔日开边的壮举却镌刻在历史岁月里。

所以生命很短,但建立的功业却可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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