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上,一只火红的狐狸蹲在那,细长的狐狸眼看向我这边。
它双眼阴冷,狡黠中似乎还带着几分笑意。
我心里又惊又骇,这哪来的狐狸?
我在枯河村生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狐狸。
听说狐狸进宅是很不吉利的征兆,我不禁想起了刚才做的那个梦……
这一分神,身后的张有德突然发了狂一样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将棍子挥过去,没想到却被他截住扔到一边。
他看着瘦得没有二两肉,力气却出奇的大,整个人骑在我身上,双手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
“去死!去死!都得死!!”
血红的双眼狠狠的盯着我,皮下青筋暴起,真的是把我往死里掐。
我呼吸困难,挣脱不开,意识昏沉之际好像抓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
醒来时,我已经躺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要不是脖子上还能摸到被人掐过的红肿,我差点以为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噩梦。
奶奶这时走了进来,她满脸的愁容,看上去似乎比昨天出门时要憔悴了几分。
“奶奶,您回来了!”看到奶奶,我立马问,“您看见张叔了吗?”
“昨晚您不在的时候,张叔咬死了我家的鸡,还想掐死……”
“囡囡!”不等我把话说完,奶奶就打断我,叮嘱道,“你记着,昨晚你张叔没有来过我们家,你也没看见他!”
“不管什么人问起,你都这么回答,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为什么?”我愣了一下,不解。
奶奶叹了口气道:“没有为什么,记着奶奶的话,奶奶不会害你的。”
奶奶一向疼我,她不让我说肯定有她的道理,我虽然觉得困惑,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奶奶又道:“昨晚奶奶回来晚了,耽误了你拜干妈,这是大事,必须补上。”
“待会儿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你带着东西去拜拜你干妈,奶奶还有点事,这次就不陪你去了。”
“记住,不能早也不能晚,只能是正午十二点!”
我心里疑惑,以前拜干妈都是子夜十二点,可这次奶奶竟然让我大中午去拜干妈,这里面难道是有什么讲究?
不等我多问,奶奶就神色匆忙的出了门,看她走的方向,应该是去张有德家。
我起来随便对付了两口,看时间差不多,就拿着准备好的香烛纸钱去了村尾。
枯河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里里外外有一百多户人家,不过奇怪的是,临近中午饭点我一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遇到。
村里透着一股诡异的安静。
我脚下不停,赶到了村尾的老槐树下,一看时间还有一刻钟才到十二点。
我记着奶奶的叮嘱,在树荫下找了块石头歇了歇,打算等时间到了再拜。
老槐树枝繁叶茂,是个乘阴纳凉的好去处。
外面是炎炎夏日,树下一片阴凉,微风一吹,十分的惬意。
我坐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犯困,眼皮子沉沉往下坠。
这时,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阴风,凉飕飕的直往人脖子里钻。
我整个人一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抬眼发现天都黑了。
糟了!
又错过了拜干妈的时间!
不知道现在补救还来不来得及。
可是我明明就眯了一小会儿,怎么眨眼就到深夜了?
我一边懊悔一边发愁,想着回去该怎么跟奶奶交代。
头顶的树叶此刻被风吹得唰啦唰啦响,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
我循着声音下意识的抬头,只见老槐树的树干上密密麻麻的似乎挂着什么东西。
光线太暗有点看不清,我点了根香烛照了照,一只狐狸脑袋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妈呀!”
我猛不丁的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狐狸浑身干瘪,早就已经死了,轻飘飘的狐狸皮被风一吹,来回摇晃。
刚才听到的奇怪声音就是这些狐狸皮发出来的。
老槐树下怎么会有这么多晒干的狐狸皮?看着怪渗人的。
那一个个黑洞洞的眼窝,直勾勾的朝向我,让人心里毛毛的很不舒服。
我吓得够呛,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匆忙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要回去。
可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袖子刮到了旁边的枯树枝,发出“嘶”的一声。
扭头一看,我脑袋“嗡”的一下炸了。
原来我身上穿的竟然是一件纸做的丧服!
纸活原本都是烧给死人的,穿在活人身上大不吉利。
谁特么这么缺德,竟然给我穿烧给死人的衣服?
这不是在咒我死吗?
我只觉得一阵恶寒,赶紧把衣服撕下来扔到一边,着急忙慌的往家的方向跑。
这个时间点,村里人基本睡下了,家家户户都熄了灯,路上黑布隆冬的很不好走。
好在村里的路我熟,摸着黑也能找到自己家。
从村尾到我家,按照我现在的速度,应该十来分钟就能到,可是我连奔带跑的赶了半个小时,还没看见我家的院子。
从村尾到村头就这一条大路,只要不走岔,肯定不会错。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今天这事太邪乎了,我又累又怕,一刻也不敢停。
衣服被冷汗浸透了,夜风一吹,那叫一个透心凉。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实在是没力气,双腿发软抬都抬不起来,只得停下来喘口气。
耳边再次响起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同时还有狐狸皮随风摇曳的声响……
我心里“咯噔”一下,缓缓,缓缓的抬起头,瞬间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草!
我跑了大半天,竟然还在老槐树下!
这也太特么邪门了!
难道真让我遇到了传闻中的鬼打墙?
我心里慌得一批,无助和恐惧如同蚀骨之毒蔓延到四肢百骸。
阴风刮得更猛了,挂在树梢上的那些风干的狐狸皮来回摇荡,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躲在黑暗的角落处哭泣。
不行!这个地方太邪乎了!
我一定要赶紧离开这!
刚一转身,一道凉薄冷嘲的声音突然在我耳畔响起。
“这么低级的障眼法都勘不破!”
“本座突然有点好奇,你这样的废物,是如何能染指本座的东西!”
“谁?谁在说话?”我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和昨晚梦境中听到的极为相似。
可环顾四周一边,却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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