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也许那北堂盛收买之人，就在这周，符，张三家当中，也许，就是周建康也说不定。
他从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所以，该有的态度，他会表示，但涉及到核心的机密问题，在没有确认对方没有问题，以及消息绝不可能外泄之前，他也是不会说的。
北君见孟昭笑而不语，有些焦急，他其实也很很想从孟昭的口中，得到一些切实的许诺，至少，得有一些背景和关系，来容纳他们吧？
合作是双向的，受益也应该是双向的，当然，付出也该如此。
“孟龙王，若是北堂皇族真的不成了，北方大地，做主之人，又会是谁呢？
我四方城上上下下数十万之众，想要找个能在北方大地称王称霸之人，为朋友，互相互助。
若是有可能，还请孟龙王从中铺桥搭路，联系一番！”
北君此言，其实也说不上试探，但至少表明一种立场，是希望和北方大地的无冕之王，有合作，甚至是未来投效对方，也有可能。
孟昭想了想，道，
“北方大地，三州之境，浩大无比，迄今为止，尚未曾出现一尊霸主，可以割据为王，在名义上，仍是受到北堂皇族的领导，受到大雍皇朝的影响，乃是皇朝的一部分。
不过，如今天下正是多事之秋，皇族内部其实也不是铁板一块，比如我所在的灵武城城主，乃是延平郡王北堂昂，其如今就和我关系亲密，至少是愿意站在我这一面的。
由此可见，若四方城之人，少部分回返北境，还是能够遮掩的，不为北堂皇族所发现，制裁。
至于北方大地究竟会为谁人所有，尚属未知，我也不敢冒然开口。”
但这番说辞，与开口，又有什么分别？
仔细想想，北堂皇族出身的郡王，竟然和孟昭关系如此亲密，甚至支持孟昭，更甚于支持皇族，这里面透露出的讯息，实在是耐人寻味。
莫非，其人是忌惮孟昭的无尚天人武道，怕某天一觉醒来，自己就丢了脑袋？
还是说，其人晓得孟昭的厉害之处，至少知道孟昭的一些底牌，认定孟昭在北方有着强大的势力，实力，乃是北堂皇族都无法比拟的，北堂盛纵为当朝大帝，也是鞭长莫及，这才不得不为之，提前站队？
如此种种，实在是惹人遐想。
北君如此，周建康也是如此。
周建康既然能做一城之主，当然有自己的能耐，听出了孟昭话中隐藏的内容，有些不解，
“孟龙王，可是我四方城，或是我周建康，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为何话中遮遮掩掩？”
昭如令倒是对孟昭的顾虑，十分清楚，解释道，
“北君，周城主，不是孟龙王对你们有意见，说话半遮半掩，看着不体面，实在是那大帝北堂盛的手段过人，手伸的也长。
这极地冰原，一些百族之人，都成了北堂盛的走狗，为他做事，焉能知道，四方城中，未曾被他渗透进来？”
这话其实有点说的严重了，尤其是听在北君和周建康两人的耳中。
他们世世代代都仇恨大雍皇朝，北堂皇族，抛家舍业，曾经的族人被迫害，被杀害，甚至是险些被灭族，怎么可能还会对北堂盛摇尾乞怜？
心中的骄傲，原则，甚至短暂的叫两人对昭如令以及孟昭生出恶感。
随即，两人又冷静下来。
北君是活的时间足够长，经历的足够多，漫长的生涯当中，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经历过？
背叛，不是不可能，而是很可能，区别只在于筹码有多少，够不够而已。
别的不说，当年张家族长被北堂恭给击杀，后来张家竭力抵抗北堂一族，就不乏不肖子孙，收着北堂一族的好处，干着背叛张家的买卖。
当时北堂恭倒是显得比较仁义，还给这些叛徒一些好处，但北君后来特意潜回去搜集情报，发现这些不肖子孙，最终没一个好下场的。
恨屋及乌，你这纯属于自找死路。
如今时代已经变了，当年的太祖，太宗，纷纷过世，当家做主的是北堂盛，属于是新人。
四方城的几族，和北堂盛，其实本质上没有什么矛盾和仇恨，但和其祖上有不共戴天之仇。
如果北堂盛心胸足够宽广，的确是可以赦免三家，甚至更多的人，以此，来诱惑他们四方城的人，为北堂盛传递信息。
想到这里，北君也是有些心寒，他虽是天人强者，神通盖世，挥手间可以冰封江河，碎裂山峦，但到底无法摆弄人心。
周建康倒是没有北君这么多的阅历，但他身为一族之长，对于人心的了解，却还在北君之上。
他就很明白一个道理，人的欲望，追求，是永无止境的。
比如他自己，曾经做过城主，就一直想着永远做城主，不下台，最终被赶下台的时候，郁闷了一年多时间，才将将缓过神。
那时候，他甚至都想过，若是有人能帮他一直坐上城主的宝座，他给那人当狗也未尝不可。
短时间的城主，和永远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显还是后者更香。
同样道理，北堂盛作为当今北堂皇族，大雍皇朝的代表人物，帝王，有着天下绝无仅有的资源和权力，他的许诺，哪怕是一点点善意，都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假如，北堂盛真的将触手伸向了这四方城当中，那么周建康爷不敢保证，城中到底有多少人会严词拒绝，又有多少人，会暗中转换阵营，立场，为自己，为子孙后代，搏出一个未来与前程。
他恍然间也明悟，为何孟昭话语半遮半掩，如此不爽利。
这是怕他们四方城是个筛子，四处漏风，到时候孟昭将自己的势力底牌露出来，却暴露给北堂盛，到时候四方城的支持和好处，他没捞着，结果被北堂盛打的晕头转向，节节败退，这不是纯纯大冤种吗？
若是这么来算，这位北孟龙王，倒还的确是个人物，行事周密，不是喜欢卖弄的小人。
和此人合作，倒也真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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