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渊身体略微僵了一瞬,很快恢复,“朝哪里跳?”
一根手指突然在他后背一滑。
司羡鱼的声音随着那手指的动作解说,“这是我们身后的门,我需要你朝着这个方向,跳出去大约……”
琥珀色的眼睛一眯,“三丈三尺,下落一丈二。”
她横纵坐标轴都给了,如果凤临渊能领会的话,应该降落的位置和她估计的大差不差……
突然两人一下腾空!
毫无准备的司羡鱼紧张得一下死死勒住凤临渊脖子!
“咳!咳咳!”停下的一瞬,凤临渊一把匕首深深扎入石壁内,支撑着两人的体重,“你想掐死我吗!”
司羡鱼连忙松开一些,“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太激动了,殿下真是背后长了眼睛,这着陆点丝毫不差!”
司羡鱼一伸手,就碰到了她在上方看到的那个口子。
大小类似通风管道,上面一个铁环。
司羡鱼用力一拉,铁环就“吱哑”一下,直接断掉了。
一同断掉的还是那扇摇摇欲坠的门,顿时里面黑洞洞的口子显露出来。
司羡鱼努力腾出一只手,翻出火折子,轻轻一吹——
一簇火光在昏暗中亮起。
“嘶嘶——”墙壁上,一只吐舌分叉舌头的三角形脑袋猝不及防和司羡鱼来了个四目相接。
“嗖”一下,那条状身躯一弹,下一秒就是“噗呲”一下,断裂成了两段。
腥臭的血液喷溅开来。
凤临渊皱眉,“这地方居然还有蛇,到底是吃什么存活都今天的。”
一层鸡皮疙瘩陡然卷过全身,司羡鱼浑身不适,火折子朝下一扫。
大吃一惊!
地下层层叠叠,盘盘囷囷,全是这种软趴趴的爬行动物。
还有刚刚那杆长数丈,千钧重的弩箭扎在当中,如同一杆定海神针。
“尽快离开这里!”司羡鱼再看下去,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凤临渊意外,“怕蛇?”
“不可以吗。”司羡鱼对蛇当真没有什么好感,之前有过在末世被变异蛇类吞进去的经历。
非常不美妙!
凤临渊略有些遗憾,“本来还想做点蛇羹填填肚子,你怕就算了。”
司羡鱼微微一愣,“……谢谢。”
她没有想过凤临渊会因为自己而改变决定,印象中,他一直是个我行我素,唯我独尊的个性。
传闻中那些以为不小心得罪他而一命呜呼的人,恐怕几车都装不下。
凤临渊用力一荡,借着惯性,就把司羡鱼送入了墙上那个入口。
司羡鱼进去的一瞬,第一时间掏出了一大包驱虫粉。
在洞口附近不要命地撒了一把又一把。
凤临渊随后落入洞口,揉了揉太过吃力的那条胳膊
浓烈刺激的味道差点让他把眼泪都呛出来。
司羡鱼还举起药粉,往他身上撒了两把,“保险起见,还是身上也撒点比较好。”
“你这是带了十几斤吧?”凤临渊简直哭笑不得,“有空带这种东西,都不知道带点水和干粮,那才是保命的东西。”
“有干粮和水,你要吗。”司羡鱼还真去翻包袱了。
她毕竟是个随身携带空间的人,她和凤临渊在这被困个三五年都不可能被饿死的程度。
翻出一包酥饼,和一只水囊。
递给凤临渊。
两人稍作补给,啃着酥饼喝着水,难得从一直逃命的紧迫感中稍稍解放出来一点。
“刚才,你为什么要送我走?”司羡鱼咬着酥饼,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凤临渊喝水的动作微微一顿,眼底墨色一闪,“不喜欢看人死在我面前罢了。”
是啊,为什么呢。
当下做出那个举动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来得及分辨是出于什么心理。
或许,是觉得司羡鱼某方面和自己很像。
他们都不想死。
他生存的希望可能也就这样倒头了,但是他想看看,大婚之夜,从必死之局奋力挣脱出来,一路披荆斩棘,就是怎么都不肯屈服的司羡鱼……
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殿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对你说的话吗。”司羡鱼啃完一块酥饼,拍掉手上的糕点碎屑,整理起了混乱破碎的衣摆。
凤临渊不解其意,“你那天的话可太多了,具体说的哪一句?”
她胆子真是大得很。
竟敢自己一个人去找父皇,跟皇家提退亲。
整个玄云国的历史上,恐怕还找不出第二个来。
而提了退亲,又能全身而退的,她也是独一份了。
“我说,”司羡鱼抬起头,琥珀色的挑花眼光辉熠熠,“姐姐带你逆天改命!”
凤临渊,“……”
“呵呵!”他禁不住抚额,突然忍俊不禁,“我这般金贵的命格,从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多少人几辈子都羡慕不来的福气,你还想怎么给我改呢,姐姐?”
最后两个字,被他刻意咬得尾音上扬而婉转,听得人一股酥麻从脊骨直窜上来。
其实凤临渊的年纪比司羡鱼还应该再虚长一些,他却故意顺着她的话叫的这声“姐姐”,颇有几分故意逗弄之意。
司羡鱼起身,拍掉身上的灰,抓着他的肩膀用力一推,“首先,先来解决你的箭伤。”
“刺啦”一声,司羡鱼一下手,直接就把凤临渊半边袖子给撕了下来。
被推倒在地的凤临渊傻眼,这也……太野了吧?
手腕一翻,锃亮的柳叶刀停驻在掌心。
她的手指细长却不显纤弱,琥珀色的眸光专注又沉稳。
“火折子举好了,很快就好。”她道。
话落的瞬间,一刀利落割开皮肤。
柳叶刀锋利异常,皮肤血肉在刀锋下就像一张薄薄的纸张一样轻易就被破开。
凤临渊甚至都没有觉得更疼,因为割开伤口放出毒血后,反倒减轻了伤口处的肿胀疼痛敢。
忽然伤口处一热!
凤临渊一偏头,就看到她直接吻上了右肩伤处!
用力一吸,偏头吐出一口黑血。
她没有任何停留,又是第二口,吸入,吐掉。
第三口,吸入,吐掉。
……
如此反复不知几次,直到吐出来的血不再是暗色,而是正常的红色。
司羡鱼这才抬手擦掉唇边血迹,又从包袱里翻出缝合针线,“我缝合的手艺很好,保证将来的太子妃不会嫌弃你身上有丑陋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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