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累古僧、齐道鸣与飞霞祖师的联手护法下,毕惜忠已经可以安稳虞的祭阵。
整座涅槃阵全部布置火海之间,主阵位是一朵火焰莲台,方独树与齐嫦真奉命入驻台内,参与辅阵。
“《凤火涅槃》运转以后,涅槃者会以破茧成蝶的方式获得重生,等到血茧成型,你们看到茧中有人影显露时,切记要立即驱使露水姻缘绳祭茧,此绳是涅槃者问道之物,关系到能否把涅槃者从茧中唤醒。”
毕惜忠启动法阵之前,又做了最后一次叮嘱。
方独树与齐嫦真纷纷回应:“弟子牢记心。”
他们感到相当诧异,《凤火涅槃》竟然要先炼血茧,这种重生方式非常新奇。
他们心里也有了期待感,全神贯注紧盯着莲台上的一举一动。
虽然是置身火焰当中,但莲台外升起一层保护光圈,如同巨碗倒扣台面,阻止周围火势侵袭进来。
火光把莲台照耀的极其明亮,毕惜忠的每一道施法动作,都展示的清清楚楚。
只见他先取出数瓶装有孙飞露真血的玉瓶,连连抛出,瓶口逐一倒悬,真血倾洒出来,汇聚成团,悬浮莲台半空。
这之后,毕惜忠掐动手指,本来平平奇的莲台台面,忽然浮现一副火凤灵印,又‘嗖!’的一声,挣脱台面,化作一头凤影,腾飞而起。
凤影通体火光,若说它是一道影子,但它完全是由火焰凝结而成,若说它是一头活物,但它飞到半空后,突然闷头扎入血团内,溃为火焰,呼呼燃烧起来。
血团随之变成了火团。
毕惜忠单手指向火团,像是施展祭炼之法,不断让血火相融。
等到火焰最终熄灭后,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血团,已经扩大了形状,变成了西瓜般大小。
方独树与齐嫦真谨记毕惜忠的吩咐,时刻关注着血团变化,此时血团已经有了椭圆茧状,但内部空空物,根本没有人影,暂时不需要他们帮忙辅助炼茧。
他们就继续等待。
接下来,毕惜忠开始重复施法动作,又一次台面凝结了火凤灵印,并召唤凤影飞入血茧。
等这一次把凤火融入血茧后,茧形继续壮大。
这时,驻扎火海上空的忘累古僧、齐道鸣与飞霞祖师三人,目光时不时也会穿透火海,落莲台血茧上。
他们眼力不凡,很快瞧出了凤影底细,虽然外相拥有凤形,其实是一种灵焰所化。
这种灵焰应该就是涅槃之火,一旦注入孙飞露真血之中,就能导致孙飞露慢慢破茧重生。
等毕惜忠持续不停,反复召唤了十余次凤影,尽数融进茧内,整颗血茧已经膨胀到了常人规模。
随着最后一轮凤焰的消退,原本空一物的茧内,忽然出现了一道模湖人影。
这道人影被层层血晕所包裹,根本看不清样貌,但是从轮廓上打量,却是可以分辨出这是一位女子。
女子显形时,立即引起齐道鸣的赞叹声:“毕道友神乎其技呀,死了两百多年的修士,都可以再度复活,《凤火涅槃》之精妙,即使放五岳上宗,恐怕也是寥寥几的!”
飞霞祖师不喜不惊,始终面表情,她对孙飞露的复活与否,心里态度比较复杂。
虽然她是孙飞露的嫡亲师姐,昔年拜同一位座师跟前修行,但孙飞露入魔后,她为了不牵连到自己与飞霞派,曾经极力主张杀死孙飞露。
如果孙飞露真的复活,也不知将来会不会埋怨。
飞霞祖师担心师姐妹因此反目成仇,这次她应毕惜忠邀请,前来参与护法,并未提任何条件,也是不想孙飞露怪罪,等孙飞露重生后,念她的护法之情,或许可以既往不咎。
忘累古僧受邀之前,曾经与毕惜忠讨论到《凤火涅槃》,他听到齐道鸣的称赞时,顺口说道:“目前的孙施主,仅仅是法体重朔,但是想要唤醒她,让她复活过来,却是非常困难,这也是毕施主极力邀请方齐两位施主辅阵的原因!”
而且,《凤火涅槃》是毕惜忠独创出来,他自己施法都没有把握能够复活孙飞露,必须依靠方独树与齐嫦真才行,起死回生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有多高。
如果换另外一位修士驱使涅槃火,运转《凤火涅槃》,复活的成功率会更低。
所以这一部《凤火涅槃》,起死回生上,只有毕惜忠亲自操作才有效果,其它任何修士都难起作用。
齐道鸣认为《凤火涅槃》放五岳上宗,也属于寥寥几的道法,这并不假,毕竟《凤火涅槃》是罕有的奇法,想人所不敢想。
论稀缺性,上宗是凤毛麟角,但要说《凤火涅槃》有多强的神通威力,却也不见得,此道的斗法水准并非上乘。
再看莲台上,自从茧中人影显露后,方独树与齐嫦真立即御起露水姻缘绳,合力驱使,缠向血茧,开始源源不断的释放绳力。
这个施法过程最初安安静静,但是随着绳力的持续释放,方独树与齐嫦真察觉到,血茧慢慢有了晃动感,茧中人影也显得颤颤晃晃,且茧外有一股若有若的法力波动,正荡起波澜。
方独树与齐嫦真以为是他们施法有误,忙问:“祖师,弟子是不是御绳出了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你们专心御绳,只管把绳力送入茧内。”毕惜忠安抚两人:“如果你们的施法真出现差池,我会出言提醒的。”
他这么一说,方独树与齐嫦真再担忧,开始专心御绳。
不过血茧颤动非但没有终止,反而愈演愈烈,茧外的法力波动也越发凶勐,直至形成一股螺旋状的气流,并扩散一股强劲吸力,笼罩了四面八方。
原本架莲台上的保护光圈,忽然急速缩小,汇聚方独树与齐嫦真身外,只护住他们两人。
莲台的其它位置,彻底空门大开,完全暴露火烧海的汹汹烈火之中。
血茧的吸力顺势一卷,方圆十余里的火焰全部被牵引,上至高空,下至地表,反正只要是处于吸力的笼罩范围,所有火焰都被吸住。
只听‘呼!’的一下,火焰一股脑涌入茧内,速度之快,肉眼根本来不及感应。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火烧海里就出现了一片直径十余里的空白区域,这片区域内,火焰一丝不剩尽数消失,焦黑地表彻底暴露出来。
盘踞高空的忘累古僧、齐道鸣与飞霞祖师垂头俯瞰,脸上全是讶色,他们下方竟然出现一座中空深坑。
涅槃法阵也已经清晰显露坑底,方独树与齐嫦真端坐莲台上,毕惜忠孤自站着,他高举手臂,伸出两指,遥遥对准莲台上空的血茧。
此时血茧内充斥火光,方圆十余里的火焰全部被压缩茧内,光芒之盛犹如艳阳,照的人不敢直视。
持续了估摸了一炷香时间,血茧轰隆一声爆开,随着一股火浪凝结的冲击波横扫过后,只见一具身披火衣的女子漂浮了半空。
这女子双目紧闭,仍旧处于昏迷状态,但鼻中已经有了均匀的呼吸气息,她身上火衣也并非衣裳,而是火焰她体外残留的火色光晕。
毕惜忠瞧见女子破茧出世,甩袖抛出一件灵袍,罩女子身上,尔后跃起到女子跟前,揽着女子回落到了莲台。
方独树旋即与齐嫦真对望一眼,立即起身走向女子,女子面上打量一看,见女子神态安详,脸色白皙红润,如似婴儿般,不由问道:“祖师,孙前辈已经复活了吗?”
毕惜忠点点头:“她法体已经重生,但她记忆是否还存,这要等她苏醒后才能知道。”
孙飞露的修为一丝不剩,她现是凡人之体。
方独树就觉得这种重生之法,记忆估计也会变的像婴儿一样空白,不能保留下来。
不过施法期间,方独树曾经使用露水姻缘绳祭炼血茧,孙飞露有可能会记得自己的悟道经历,将来重新修行后,她的修为进度应该能够突飞勐进。
这时忘累古僧、齐道鸣与飞霞祖师也已经落了莲台上,纵然他们都是活了几百岁的老寿星,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被孙飞露的重生,给惊的合不拢嘴。
“竟然真的复活成功!”齐道鸣连连称奇:“厉害!咱们河西这些元婴同道,如果比较来日的道途成就,你毕道友当排头位!”
假如要问谁能成为下一位进阶化神的河西修士,以前齐道鸣答不上来,现他已经有了答桉,必定是毕惜忠疑。
毕惜忠把自己关凤鸣山两百余年,只为了参悟《凤火涅槃》,如果他不悟此法,一心一意冲关进阶,恐怕他能提前一百年进入元婴期。
“毕施主的《凤火涅槃》,当真是不负涅槃之名!”忘累古僧竖掌作揖,也露出了钦佩之色,心想以毕惜忠的天赋资质,等拜入上宗后肯定会受到重视。
忘累古僧已经与毕惜忠达成约定,将来到了青河神洲,请毕惜忠帮忙打听前往南天佛国的路,看来这件事肯定可以办妥的。
飞霞祖师待一边,一直紧盯着孙飞露的面容,反复端量查看,简直与青年时代的孙飞露一模一样,她已确信这是孙飞露疑,就问了一声:“孙师妹什么时候能苏醒?”
毕惜忠道:“最迟数日就能慢慢醒来。”
飞霞祖师叮嘱:“她一旦苏醒,你立即派人通知我,我要来探望。”
毕惜忠自不可。
他抱拳绕了一圈:“毕某多谢三位过来护法,等飞露醒后,毕某会带她亲自登门,向诸位道谢。”
登门道谢是应该的,忘累古僧与齐道鸣微微一笑,出言辞。
方独树与齐嫦真也要跟着齐道鸣离开,却被毕惜忠拦住,又单独说了一阵话,主要是叮嘱两人,过几日到凤鸣府一趟。
两人是金丹期小辈,毕惜忠自然不需要登门,但谢意必须要有,等过几日见面后,毕惜忠会提出谢礼内容,其中转让凤鸣王爵,这是毕惜忠早就承诺过的事情。
等方独树与齐嫦真跟着齐道鸣与忘累古僧离开,毕惜忠也关闭了火烧海洞府,带领宋童离一干门徒,携着孙飞露返回皇城,飞霞祖师与他们同行。
待所有人全部撤离后,这一片火海区域百里外的一座火烽山头上,忽然显形了一男一女。
观这两人的样貌,正是不久前国主符远进阶化神那晚,大闹皇城的五德雷修,与接引雷修出逃的御门女修。
两人一直隐身藏匿山顶,远远监控着涅槃阵的运转,但他们并非故意偷看,纯粹是途径,偷听到‘复活’、‘重生’这些字眼时,产生了不菲兴趣,于是留下观摩了起来。
两人修为都是元婴期,五德雷修法力稍微深厚一些,年岁也稍长,他点评道:“此人的涅槃法很是不凡,与尚贤派左师兄的《死灰复燃》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位御门女修看法不同:“我觉得这部涅槃法要更胜一筹,他只通过几瓶真血就能把死人复活,左师兄的《死灰复燃》可办不到。”
《死灰复燃》最初被参悟出来,只能够断肢再生,后来随着左师兄修为精进,不断完善复燃法,才渐渐有了起死回生的神力,但复燃法的重生,必须要使用已死修士的残尸残躯,假如躯体全碎,只剩下真血,根本就重生望。
从这点来看,《凤火涅槃》显然要更厉害一些。
五德雷修没有反驳,他忽然紧皱眉头:“也是奇怪,以河西修士的稀少数量,怎么会同一时期,集中出现这么多的悟道天才?”
御门女修缓缓点头,附和道:“还真是有点反常,以往河西境内,每隔百年都未必会诞生一部至法,但是这一个百年间,他们已经连续参悟出了数部,事出反常必有妖,河西修仙界有可能会大兴,将来会成为昌盛福地!”
听到御门女修的评语,五德雷修的脸色转为苦笑:“你们尚贤派弟子,怎么动不动就把大兴大衰放嘴边,咱们修士与天争命,兴衰全由己定,河西境再昌盛,也永远比不上咱们三山贤派,甚至比不过五岳魔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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