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斗这么久,就等这一刻。
就等上官青把梁孝恩的二品技封住。
徐志穹喊一声:“上啊!”
一直躲在暗处的白悦山冲了出来,拿上大夫印,和上官青、徐志穹一起,对着梁孝恩的脑壳拼命的盖。
拼手速的时候到了,谁也不能含湖。
白悦山一直躲在院子里,徐志穹之所以没让他轻易出手,就是担心他擅自行动,再误了事,因此只把盖印的工作交给了他。
这对白大夫算是侮辱,但白悦山欣然接受了。
他卯足了力气,大夫印如雨点般坠落在梁孝恩的头上。
徐志穹的长史印也盖的飞快。
只有上官青盖印的速度越来越慢了,他的嘴角慢慢出现了血迹。
什么状况?
盖个章而已,还至于吐血?
问题不是出在了盖章上,而是出在了三品技上。
上官青用凡尘之下的技法,强行封印凡尘之上的技法,这对他造成了伤害,而且他也坚持不了太久。
梁孝恩也没闲着,他一直在寻找反击的机会。
三人出手的缝隙,让梁孝恩抓住了机会,一片金鳞打在了上官青的身上,上官青再度呕血,把冢宰印丢给了徐志穹。
现在他只能勉强维持对技法的封禁,盖印的事情只能交给徐志穹了。
只是他不知道徐志穹的修为,也不知道徐志穹能不能驾驭冢宰印。
现在不是藏修为的时候,徐志穹拿起冢宰印和长史印一并盖了下去。
梁孝恩一哆嗦,他的魂魄受了伤,但元神依旧完好。
冢宰印、大夫印、长史印的位格都在他之下,想击穿魂魄直接触及元神,难度太大。
梁孝恩还在思索对策,他想摆脱徐志穹和白悦山,奈何洪华霄一直在远处施展咒术,让梁孝恩无法专心作战,还因咒术的伤害导致战力受到了削弱。
常德才和杨武一远一近配合,四周还有大量的发丝纠缠,梁孝恩即将失去理智,嘶吼呼喊,想胡乱使用技法,只求突围。
他的眼中充满泪水,身上布满鳞片,他即将施展技法,忽听徐志穹诵念道:
“汝将死!
死人不能动!
你也不能动!”
这是徐志穹的决胜之手,就等着梁孝恩失去理智的一刻,把他送进棺材。
短短三句话中融入了两项技法。
一是狂言,让梁孝恩相信这三句话是真的。
二是名家技法,梁孝恩相信了这三句话,名家技法也随之生效。
经历了太多的消耗,梁孝恩的状态已经非常虚弱,他没能抵御这两项看似位格不高的技法,他觉得关节滞涩,身体无法活动。
这是徐志穹给他的棺材板上钉的第一颗钉子
冢宰印和长史印再次落下,徐志穹施展了天公地道之技,他拉低了梁孝恩的位格。
不能动的梁孝恩无法躲闪,也无法反击,元神当即遭到了重创。
这是徐志穹给他的棺材板上钉的第二颗钉子。
梁孝恩的修为接近一品,天公地道之技维系了十五吸。
在此期间,徐志穹不停向印章之上集结意象之力,攻击梁孝恩的元神,并在魂魄之中不断探索。
他还没死,挣脱了天公地道之技,他尝试活动身体,上官青冲了过来,再次施展天公地道,给徐志穹接续了十五吸。
差一点,还差一点。
徐志穹已经找到了魂魄的缝隙,发现了那无法感知的地带,魂魄与元神交接的地带。
十五吸过去了,梁孝恩即将挣脱束缚。
白悦山施展天公地道,又给徐志穹续了七吸。
利用这三十七吸的时间,徐志穹把意象之力送进了魂魄的缝隙,像铁钎一样,把人魂和地魂之间的缝隙给撬开了。
这是徐志穹给梁孝恩的棺材板钉下的最后一颗钉子。
梁孝恩大骇,本能之下,他做好了舍弃魂魄和身躯的准备。
霸道出凡尘,元神能离魂。
梁孝恩的元神刚要离魂,三枚印章按照徐志穹的指引再次扣在了梁孝恩的头上。
这一击,带着徐志穹的导向。
三枚印章的力量,在没有魂魄阻隔的情况下,直接盖在了梁孝恩的元神之上。
梁孝恩神情一阵松垮,躯体瘫软了下来。
魂魄分崩离析,元神随之化成灰尽。
带着点点光芒的灰尘在罚恶司中飘荡,在场的三位判官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梁孝恩,灰飞烟灭了!
这个祸害,终于灰飞烟灭了。
看着飞起的烟尘,徐志穹放声大笑。
上官青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咳嗽两声,也笑出了声音。
白悦山似乎还没尽兴,摩拳擦掌,还想着厮杀。
上官青慨叹道:“若是能把他元神留下却好,有不少事情还想问他。”
徐志穹摇头道:“他元神能离开魂魄,唯有灰飞烟灭,才算铲除干净。”
白悦山四下环顾一圈;“大家加点小心,我怀疑咀赤还没有走远。”
上官青笑道:“想多了,那厮早跑远了,就他那点胆量,也亏着梁孝恩能信得过他。”
白悦山面带疑色:“既是蛊族首领,他这胆色也确实太不济了,莫说和厄星相比,就是和他随梁玉明造反时相比,也逊色了太多。”
徐志穹笑了笑,想着赶紧岔开话题:“你们看,洪姑娘长得多俊!”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懂得恶道技法。
上官青看了看洪华霄,眼神颇为迷离,赞叹一声:“真乃当世罕有之姝丽。”
洪华霄微微低头:“上官冢宰,你过奖了。”
上官青起身笑道:“我在寒舍备了些薄酒,姑娘若是不弃,可愿随在下共饮几杯?”
这男子好没分寸,洪华霄心生厌恶,且婉拒道:“图努判官遭了厄难,冢宰大人还有不少要务亟待处置,小女子怎敢误了大人的正事。”
上官青颇为不屑道:“能有什么正事……”
白悦山赶忙接过话头:“这一座罚恶司都不见人了,得赶紧想办法把道门拉扯起来!”
上官青摆摆手道:“且等歇过这口气再说,毛刹这里没有勾栏,但酒肆有不少,我年轻时去过一回,酒肆里有不少会歌舞的毛刹女子,好歹也算个消遣,今日我做东,咱们一起喝几杯去……”
话没说完,忽被洪华霄打断:“那咀赤好像真没走远。”
徐志穹抽抽鼻子道:“不像是咀赤,好像是别人来了。”
上官青四下环顾,打开了折扇,他也意识到状况不对。
六枚铜钱在徐志穹胸前狂跳,拿出来一看,六个阴面向上,翻都翻不过来。
大凶之兆!
常德才看着天空道:“那是什么东西?亮得刺眼!”
徐志穹一抬头,但见半空之中多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光球。
这光球何时来的?
适才光顾闲扯,还真没留意。
一颗粉尘飞到光球之中,融了进去。
这颗粉尘好像来自梁孝恩湮灭的元神。
难道这颗光球是粉尘凝聚成的?
难道梁孝恩还有这本事,能让灰飞烟灭的元神重新凝聚?
徐志穹甚是惊骇,但见那光球将散乱的粉尘尽数收拢,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上官青拿起冢宰印道:“这王八蛋命还真硬,等我给他补一下!”
洪华霄上前拦住上官青:“去不得!有凶险!”
徐志穹感觉意象之力受到了强烈的扰动,整个人一阵阵晕眩。
上官青也站不稳身子,胸口再次作痛。
杨武呆呆的看着天上的光球,好像失去了意识,常德才赶紧捂住了杨武的眼睛。
白悦山也在原地发愣,被徐志穹强行按下了脖子。
他俩修为不济,再看一眼,可能会送命。
穷奇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这是谁的气息?”
徐志穹没有回答,他也不知这是谁的气息,只能确定这不是梁孝恩的,也不是咀赤的。
天上的光球忽然消失不见,对方走了?
走了却好!
徐志穹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是有人把梁孝恩的元神捡拾走了。
捡拾走了也无妨,这厮短期内不会复原。
这到底是哪个狠人,他为什么能重聚梁孝恩的元神,这种事怕是连师父……
巨大的威压再次袭来,对方没有走!
一个中年人的身形在半空中浮现。
那人看着有五十多岁,金发,碧眼,典型的图努人长相,但五官柔和,带着些许中土之人的特征。
他低下头,俯视着院子里的每一个人。
上官青打开折扇,喝一声道:“汝乃何人?”
中年人看了上官青一眼,上官青当即栽倒,口吐鲜血,人事不省。
洪华霄赶紧上前扶住上官青,中年人冲着洪华霄一挥衣袖,洪华霄整个人瘫软在地,一动不动。
二品的星官,被这中年人一挥手给放倒了。
徐志穹不敢与之对视,嘴里低声问了一句:“你是段子方?”
这是个猜测,也是徐志穹唯一能做出的合理猜测。
中年人勾起嘴角,笑了笑:“你是徐志穹?”
这人真是段子方。
常德才见情势不妙,拉住徐志穹道:“主子,你先走,我断后!”
段子方看了常德才一眼。
常德才身躯抖战,魂魄出现了离散。
他眼角余光扫过杨武,杨武阴气外泄,三魂即将分崩。
徐志穹拿出役鬼玉,将两人的魂魄收了起来,塞进了怀中。
段子方重新看向徐志穹,强大的威压再度袭来。
“我对凡夫,素来宽仁,”段子方语气平和的说道,“可你是个例外,却不能容你活在世上。”
强大的威压,让穷奇很是紧张:“谁来了?你到底看见了谁?”
“我看见了段子方。”徐志穹在脑海中回答。
“谁是段子方?”穷奇没听过这个名字。
“是个五十多岁的图努人,长得有些像……”
“别说长相,他这么高修为,肯定会改换长相!”
说长相没用,说名字也没用,那还能说什么?
“我觉得他就是怒祖。”徐志穹把猜测说了出来。
穷奇一阵躁动:“快走,快走!想办法走!”
“我貌似走不掉了。”
“走不掉,也得走!”穷奇咆孝道,“他是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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