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
对方也呆住。
我喃喃:“衣叶青,是你吗?”
衣叶青长叹口气:“嗯,是我。”
我:“衣叶青同学啊!你可真装的一次好鬼呀,你这纯心玩儿我咋地。”
衣叶青扑哧乐了。
“没办法,我晚上睡不着,去这里看看堆放的器材有没有被猴子搬走,可没想到,脚一下子陷石缝里了,拨不出来。正好我看到你在火堆边摇微信,我又不知你手机号,只好弄了这么一个办法。”
我朝左侧看了下,果然,山包儿这儿堆了几捆用防水布包裹的不知名器材。
我黑脸。
“那你直接打招呼呗,你犯不着编个鬼名儿吓我呀,你瞧把我吓的,都微汗了。”我伸手摸把衣衫里头。
衣叶青:“对不起,我……只想开个玩笑。”
我忽然一乐:“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点小失望,你要真女鬼就好了。”
衣叶青扑哧。
完事儿,她幽幽:“能把衣服给我吗?只穿胸罩,稍微有点冷……”
我大悟。
“哎,瞅我,真心对不住了。‘我走过去,把碎了拉链的阿迪整整衣袖,帮衣叶青对付穿上了。
衣叶青长舒口气:“还有,你帮我看看,我这脚,怎么拔出来。”
我低头。
衣叶青身下有一天然石缝,估计本体是一块隐在山体里的巨岩。
石缝很长,边缘有风化痕迹,略显圆钝,但表面粗糙。
衣叶青的脚正好陷入石缝里,向上提,脚踝位置刚好卡在里面。再细看边缘摩擦的痕迹,估计她当时是一不留神,脚底一滑,借着寸劲儿,斜着硬挤进去的。
我大概看了下,问衣叶青:“脚伤到没?骨头有没有问题。”
衣叶青皱眉回答:“我估计就是脚踝扭了下,不重,还能活动,也没肿胀,骨头,没问题。”
天黑,我看不清楚,把手伸石缝里摸了下。
咦,一冰凉光滑细嫩的小脚丫儿。
“你自个儿把鞋袜脱了?”我问衣叶青。
“嗯。”衣叶青拿过放身边鞋子说:“鞋出来了,脚留里边了,我硬拉,周围石子太硬,搁的疼,就没敢硬来。”
我微忖。
起立,转身,撒丫子开跑。
衣叶青:“哎……哎,你干嘛去,你可别叫人,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叫人,我取东西,东西,东……西……”
我跑回营地,喘口气儿,钻帐篷里。
无视沉睡梦乡中的小七,我拉大背包,从里面取出一桶物件。
我抱着这玩意儿又飞奔。
15分钟后,我出现在衣叶青面前。
衣叶青惊讶盯着我怀里抱的那个小蓝桶,搞不懂我要干什么。
我扭头,一眼又看到包裹不知名器材的防水布。
那玩意是两面塑料,中间加层布做成的。
我把手伸后背,抽出皮卷儿,拿了弯莲,走过去,揪起一大块布,手起刀落,割了下来。如法炮制,我又割了一块,总同是两大块防水布。
我拿着这两块大大的防水布重新出现衣叶青面前。
她木然,呆愣,眼神儿写满奇怪二字。
我咧嘴一笑。
拧开大蓝桶。
里面赫然一桶脂状物。
衣叶青闻了闻,惊讶:“凡士林?”
我点头:“没错,就是强大的凡士林,十九世纪初期在西方被奉为外科圣药的凡士林。后来,有段时间多用于房事润滑,一度深得基友大爱。不过因其为油性润滑剂,不易清洗,因此在水溶性润滑剂面世后,它就远离平民生活,专供医药行业。”
衣叶青赞了句:“专业!”
我微笑:“一般般!其实凡士林在户外应对紧急性的开放性创伤,很有效果,能最大程度保护创面不受感染。”
“除外……”我淡笑:“当然就是它的强大润滑功效了。”
说话功夫,我用手指挑了大大的一块凡士林,放掌心,伸到石缝,抓住衣叶青脚丫儿,一阵揉搓,把凡士林均匀地涂了厚厚一层。
搞定,我拿防水布,先在上面涂上凡士林,又沿脚踝,顺石缝内壁伸下去,包住石质表面的粗糙部位。
我又按同样方法,将另一块防水布伸进去。
我按住两块布的边角,对衣叶青说:“放心没事,用力向外拔吧。”
衣叶青点头,腿一使劲,白脚丫儿嗖的一下就拔出来了。
丝毫不费一点的力气,脚上皮肤光洁完整,没一块破损。
衣叶青目光写满佩服二字。
我淡然。
拿口袋里纸巾,帮她把脚上的凡士林擦尽。
衣叶青穿上鞋。
她没站,而是坐在原地……
此时,天光微亮,一抹桔黄晨曦正在东方徐徐浮现。
日出!
我眺望东方,不记得上次见到日出是什么时候了。
衣叶青手托腮,清冷晨风吹拂她额间几缕凌乱长发,桔黄晨光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金灿的晕辉。
我扭头,望了一眼。
感觉这是个姿色非常上乘的耐看型美女。
世上,每个女孩儿都有其独到的,吸引男人的魅力。
我们不能说自家婆娘漂亮,就指责兄弟的婆娘是大妈!
没准人家认为你老婆也是一个大妈黄脸婆呢。
是的,女人,都有其独特的美,关键在于怎样发现。
小七、任玲、宇铃霖这三个女孩儿属于那种基本无需用心发现,一打眼就是美女的那种人。
而眼前的衣叶青很是不同。
初打眼,她只是一个长的漂亮的美女,仅此而已。
但若仔细,再看,又会发现一股独特的阳光自信气质。好嘛,继续看,又有一股淡淡的高贵女神儿范儿……
总而方之,每次细品,都会有不同感受。
“你多久没有看日出了?”衣叶青问我。
我想了下:“这个不好说,自打到我在的那个城市,已经很久没见过日出的样子了。”
“很美,是吧。”
“嗯,非常漂亮。”
这时,衣叶青忽然扭头看我一眼,眉毛挑了下,眼睛笑了笑说:“你应该也是资深驴友吧。”
我急忙澄清:“不是,我不是驴友。我是大保健,医生。”
衣叶青笑了。
我发现她的牙很整齐,很白。
“医生……那也是一个拥有扎实户外工作经验的医生,我说的对吗?”衣叶青手抱腿,脸贴膝盖上问我。
我咧嘴:“其实也不是啥户外不户外的,我就是一生长大山里的孩子,这儿吗!就算是我的家,我的根,我到了野外,到了大山,就有种找到家的感觉。甚至,我见了野兽也不会害怕,只感到亲切。”
衣叶青出神儿地看着我说:“我很羡慕你,真的。你从小就跟山那样的亲。这对我来说……”她仰起身,抬头做了个感慨表情:“真的,真的是太向往了。”
“你呢?”我胳膊肘碰下衣叶青:“你干嘛的?哦对,你是拓展营的教官,我差点忘了。”
衣叶青一笑:“错啦!这个拓展训练营是我哥哥办的,属于国内比较早的一批有资质的训练中心了,这次你们BQ的人数多,训练营的人手不够,哥哥才把我叫来帮手的。”
我奇怪:“那你职业……”
衣叶青神秘一笑:“保密!”
我愤愤:“这不公平,我都跟你透底儿了,回头你倒跟我打上太极了,你呀,不厚道。”
衣叶青笑说:“行了你,对了,我说你猜吧。”
“我呢,大部份时间宅在家,工作的工具就是电脑,每天跟我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键盘鼠标,收入呢,还算可以吧。”
我想了想:“你开网店。”
衣叶青摇头。
我又仔细想了想,我忽然就想起大学时宿舍那个在网上写书的苦逼,我一拍大腿说:“你是写手!”
衣叶青微笑点头。
“对,就是写手。”
我激动,伸手握住衣叶青的手说:“作家啊,真不容易,我居然见到一个作家,你为我们广大人民奉献了最宝贵的精神食粮,你,你太伟大了。”
好嘛。
衣叶青脸红了,且是极其害羞的那种红。
我收回手,兴奋打量晨光中的美女,感觉作家这种生物,嗯,长的的确有些特别。
衣叶青白我一眼:“好了,别看了,我又不是什么有名作家,就是个小写手,闲时写一些鬼打架,画符降妖,除魔祛鬼的故事而已。”
我感慨:“这对小学作文经常不及格的我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衣叶青说她是个背包族,长年背个包,走遍中国各地,寻访名山古刹,借机寻找写作灵感。
我又问她写了哪些小说,衣叶青却打死不肯说。
罢了!
不说拉倒,回头儿上网人肉……
时间不早了,天光大亮。
我扶衣叶青站起,挪着她,慢慢朝营地走。
衣叶青看上去很健康,用普通话说,就是那种长的很结实的女孩儿。
可我没想到,她身上肉很软。
我把她的一条手臂搭肩上,另一只手伸出揽住她的腰。
伴随前进。
我能清楚感知那种近距离中,身体与身体之间摩擦所产生的,微妙的,难以鸣状的感受。
另外。
她又跟我认识的女孩儿不同。
她外表像一潭安静的湖水,可内底,却有如一匹爆烈骄傲的小母马。
男人。
没两下子,轻易不要去尝试驯服。
因为,她会把你摔的很惨,很惨……
快到营地,衣叶青忽然转头,一脸坏笑望着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
“季医生,你那个组,好像只有你一个男士吧。”
“是啊,怎么了?”
衣叶青神秘一笑:“今天,你可要做足吃苦受累的打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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