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坐上回将军府的马车之后,一路忐忑,又惊喜,将芍药的手都捏红了,芍药也顾着高兴,“李妈妈带着小少爷如今在沉香院,吃的好,睡的也好,夫人且放心吧。”
花想容点点头,下了马车马不停蹄地疾步走向沉香院。
院里传来丫鬟嬉笑的声响,花想容愣了一下,战楚炎临走之前,为了方便,遣散了府里一众下人,除了燕氏兄弟,和芍药两个姐妹,后院的丫鬟,杂扫一律发卖,打发走了。
“昨儿傍晚,春露,夏莺,秋意,冬景她们几个回来了,说在外面过的不好,求杨管事收留,我瞧着可怜,便自作主张。”芍药说的小心翼翼,生怕花想容责骂。
“她们离开的匆忙,我本就不舍得,如今回来了也好。”花想容拍了拍芍药的手臂,走进了院里。
小少爷被春露抱着,围着屋子里走,小少爷笑的好不开心,其余几个丫鬟,与李妈妈坐在炕沿上,围着一簸箕针线,缝缝补补,有说有笑。
忽而,小少爷扯着春露的领子,用力的向外头使力,嘴里喊着,“啊,啊。”
春露回头才瞧见了花想容,险些将小少爷摔下去,十分惊险,李妈妈慌张的将小少爷接了过去,与花想容行礼,面色戚戚然小心,“请夫人责罚。”
花想容将小少爷抱过来,轻轻地哄着,“想没想娘亲?”
小少爷乖巧的点点头,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娘,激动地花想容热泪盈眶,擦了眼泪,才看见春露和李妈妈都跪着,“地上不凉?怎么各个都喜欢地上跪着?”
李妈妈和春露都不敢动,芍药连忙一手拽着一个,“还不起来,夫人向来宽厚,什么时候责罚过你们了?”
李妈妈讪讪的一笑,自然是丁点也不敢反驳的,“夫人向来大度的很。”
雁雪熬了红豆汤,刚刚端进来看了一眼芍药,脸色微微一变,与花想容行礼,“小少爷想吃红豆汤,雁雪便去熬了一些。”
花想容将小少爷交给雁雪,问,“那位圣僧现居何处?”
“昨日咱们已经感谢过了的。”芍药还在为那两坛子梨花白耿耿于怀,自认为夫人不必再去言谢。
“听闻在郭府。”京中的郭府不必河口镇,郭友松在城郊置办了一间宅院,院落不大,胜在清幽,郭友松京中又没什么朋友,几乎无人打扰。
“准备一些薄礼,过了午时,咱们去叨扰叨扰。”
芍药蹙眉,“夫人,那圣僧虽然医术高明,但言行举止皆无高僧的风范,你去了怕是会......”
“会如何?”
“受辱。”雁雪冷冷的说道,“那圣僧颇为小气,即便是施舍一些皮毛都要从旁的地方讨要回来。”
“他要许多金银?”花想容皱眉。
雁雪叹了口气,摇头,“圣僧极为古怪,不要金银,也不要宝物,只是人情。”
花想容松了口气,满不在意的摆摆手,“不要金银就好。”
芍药一路上五官紧蹙,看着花想容一直欲言又止,花想容瞧着好笑,便问道,“你与那喇嘛有纠葛不成?”
芍药一脸无奈,“不过是上次遇见郭公子身边的小童元宝,弄丢了他的木剑,此次去,怕是少不得讨要,夫人也知道芍药脸皮最薄。”
花想容轻笑,“那有何难,你且去求了阿年帮你做一只剑还给他就是。”
芍药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搅着手指头,“阿年少爷能答应?”
“我帮你说。”
芍药的眼顿时变成了弯月牙,捣蒜似的点头。
“战夫人来是为何事?我家公子不在府上。”
花想容远远刚瞧见了篱笆院子,小童便从柴门后跑了出来,作揖行礼一本正经的模样,煞是可爱。
花想容下了马车,问,“你就是元宝?”
小童歪着头,胖乎乎的小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夫人见过元宝?”
花想容瞥了一眼身后安静的车帘,轻轻地摇摇头,“倒是听闻你家公子提起过,我来是为了见高僧的。”
元宝顿时欢喜起来,走路蹦跳带风,“夫人请跟元宝这边来。”
花想容看着车帘,清了清嗓子,芍药不情愿,扭捏的从车上下来,被元宝瞧见了,两条小短腿飞快的踱步飞奔过来,指着芍药一字一句道,“夫人,就是她坏了元宝的东西,那是元宝娘亲做的。”
花想容一怔,倒是不知这层缘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芍药,芍药的头垂的更低,仿若要从胸口埋进去一般。
“可否给我看看?”
元宝张着小嘴愣愣的看了花想容一会儿,“元宝可以抱一下夫人么?”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花想容脸上的神色,叹了口气,“夫人身上有娘亲的味道呢!”
花想容心里一酸,将元宝轻轻拥在怀里,“我那里有一个比元宝还小的小弟弟,等你嫁公子回来,可以带着元宝去看。”
元宝圆眼闪着亮光,欢喜的点头,“夫人跟元宝来。”
芍药暗自称奇,她只记得这小子坏的厉害,怎么到夫人面前,就成了乖巧的小绵羊了。
“哎,说你呢,我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了,但是木剑你必须照原价赔偿。”
芍药大吃了一惊,夫人进了高僧的院子之后,小童挡在门口不让她进,还狮子大开口,看这架势,便是要让她出些血才肯罢休的。
“你既然说是你娘亲留给你的,你娘亲都已经不在了,我拿什么赔你?”
“一百两。”
芍药险些咬了舌头,打开小童伸着的手,“你这小屁孩,倒是顽皮,即便有一百两银子,你可会花不成?”
小童仰着头,冷哼一声,“你管我?反正你又打不过我,将银子交出来,便放你过去。”
芍药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小童天赋异禀,是个练武奇才,年纪轻轻的便已经能将芍药耍的团团转。
小童见芍药生气,立即虎着脸,训斥道,“常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我虽然年纪小,但武学上的造诣绝对远超过你,你若是不服气,大不了咱们在比试比试。”
芍药想起被小童倒挂在树上吹了一下午冷风的情形,脸色更是黑沉,她阴狠的瞪着小童,从怀里掏出一百两的银票,“从此你我互不相欠。”
小童笑眯眯的将银票整整齐齐的叠好,放进衣裳的口袋中,然后抓着芍药的手腕,一甩将人扔进柴门中,他一蹦一跳哼着小曲儿跑远了。
花想容站在屋门外等候,见着一脸土色的芍药,诧异的问,“你方才去哪了?”
芍药咬着牙,“肉疼。”
“嗯?”
芍药眨了眨眼,“夫人为何站在门外?”
花想容神色异样道,“高僧正在沐浴,我只能在门外等候。”
芍药闻言脸色一变,立即上前敲门,开门的小沙弥见识芍药,立即笑眯眯的问道,“芍药姑娘怎么来了?”
芍药嗅了嗅,一巴掌将沙弥打开,随后挤开了门,不顾小沙弥的叫喊将花想容迎了进去,“夫人。”
花想容迟疑,“高僧正在沐浴,这于礼不和。”
芍药瞥着小沙弥冷笑,“高僧上午喝的是什么酒?”
小沙弥下意识的回,“是梨花白,夫人亲手酿制的酒果然是上乘。”他说罢打了个酒嗝,望着一脸怒容得芍药,立即捂住了嘴。
“高僧一向嗜酒如命,现下不想见客,怕是想出了个这样的借口来。”
过了堂屋,绕过回廊,青青草地上的院子里,高僧穿着红色的僧袍,肩膀赤裸,抱着一坛酒豪饮,“是谁?”
“高僧。”花想容福身。
高僧扭过头来,眯着浑浊的眼,揉了又揉,“原来是战夫人啊。”他起了身,步履平稳,顶着两颊的红霞匆匆走到花想容的身侧,“战夫人此次来,可带来什么好东西?”
花想容窘迫道,“此次前来有要事请高僧相助,事成之后,高僧想要什么都好商量。”
高僧顿时冷了脸,负手走回屋子,“我没空。”
芍药叹了口气,无奈道,“不知郭公子许诺了什么条件,才能将他从西藏请回来。”
花想容看了一眼地上一滩狼藉,高僧吃肉喝酒,丝毫不受教规所限。
“听闻方外的和尚婚姻嫁娶,喝酒吃肉都没有要求,也不知道如此粗俗,如何能得道升仙?”
门吱呀一声推开,高僧怒目而视,大吼,“死丫头,你说人家坏话不能小点声?”
芍药怒了努嘴,“高僧想喝什么酒?”
高僧顿时眼前一亮,摸着下巴围着花想容和芍药二人走了两圈,轻声道,“不知梨花白?”
“梨花白只有两坛都被圣僧挖了出来,若是您愿意等,我到是不介意亲手酿制。”
高僧脸色一僵,“那岂不是要等上一年?”
花想容轻轻颔首。
高僧一脸落寞,从头到脚打量花想容一遭,“你们中原正在争权斗势,我不参与俗世纷争。听说有个叫方正的道长,入世做了国师,真给出家人丢脸。”高僧臭着脸,啐了一口,对从未谋面的方正道长深恶痛绝。
花想容忍住笑意,“高僧果然是高人,那方正私底下无恶不作,岂能与高僧相比,我想求高僧治病救人。”
高僧摸摸下巴,对一旁的小沙弥招了招手,“你们要给什么人治病,具体的都问他。”高僧说罢,打了个哈欠,便回屋睡觉去了。
芍药一惊,“这。”
“不急。”花想容道。
“听闻山上有间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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