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容着急的抓着花想容的脉搏查探,与方才查探的判若两人,脉搏平稳,心跳强健,顿时惊愕不已,频频嘀咕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老婆子放下茶壶,用干瘪的手胡乱的抹着下巴上湿漉漉的水渍,笑眯眯的问,“你们汉人当然不可能。话说这种霉果本身生长在塞北,若是处理得当,是可口的佳肴,处理不妥,那可是杀人的利器。”
老婆子揉着眼睛,疲态尽显,“拿来。”她摊着手放在宋梁溪跟前。
宋梁溪故作不解,却是指着一旁的花月容,“你看她如何?”
老婆子笑眯眯的不言语,拿着烟袋子在桌子上敲了两下,“难不成你想用她抵债?”
花月容一怔,指着宋梁溪,“你敢?”她伸出的手指瞬间被老婆子抓在手心,随着老婆子转身,她的手指骨嘎嘣一声响,断了!她痛的呲牙咧嘴,眼泪都挤了出来,“你做什么?”
“前辈,这么做可是有些严重了?”宋梁溪顿时站起身,眼睛微眯着,危险的盯着那老婆子。
老婆子呵呵一笑,菊花似的堆积了一脸的周围,随着两颊的赘肉晃动不止,笑声粗噶,刺耳,良久,笑声被一段激烈的咳嗽打断,她一恼,顺手将烟锅子扣在桌面上,“我老是老了,可不得严谨一些,我们萨满一门,人丁稀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的。”
花月容扶着伤了手,疼得发颤,听着宋梁溪和老婆子的对话,似乎与她有关,而话里话外,她竟一个字都听不懂,当即也顾不得伤痛,挡在二人中间,“你们妄想用我做交易也要问问我本人的意见再做打算吧!”
老婆子讥讽的一笑,冷眼瞪着宋梁溪,又伸出了干瘪的手,“拿钱来吧。”
“前辈,您也瞧见了现在的时候,兵荒马乱的,即便给您银钱也用不上不是?”宋梁溪悄悄的对花月容挤眉弄眼,但花月容生着闷气,别过脸,故意不搭理宋梁溪,冷眼瞥过去,宋梁溪又与那老婆子不知道说的什么悄悄话,顿时一股怒火窜了上来,花月容怒气滔滔,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你们不必再说,说什么我都不同意。”
那老婆子咧着嘴角,似笑非笑,电闪雷鸣之际,一眨眼的功夫转瞬又将花月容得手指头抓在了手里,只听得嘎嘣一声清响,花月容吃痛,忍不得刚要破口大骂,那老太婆未卜先知一般,“老婆子好心教教你这无知的后生,你不知感恩,还心生埋怨。”
老太婆气呼呼的黑着一张脸,小眼睛瞥着宋梁溪,“我们萨满一门不是后继无人,小子拿了钱,咱们还有别的事儿。”
宋梁溪使了半天眼色,花月容故作看不懂,背过身,揉着已经完好如初的手指头,心中吃了一惊,这老妇人倒是奇妙,也不知怎么弄的,方才断裂的疼仍记忆犹新,如今的手指头已然无事,方才刚才的刻骨铭心不过是梦一场罢了。
她翻手看着,不知什么时候,那老太婆悄然出现在她眼前,笑嘻嘻的看着,“想学么?”
花月容下意识的点头,忽然意识过来,迅速的摇头,凝眉,瞪眼,“你们两个背后算计我,算的上什么好人,如此品行的人如何能做的了我师父?”
老太婆疑惑地指着一旁的宋梁溪,“他品行如此恶劣,你还不是跟着人家学了这么长时间?”
花月容眼眸一缩,“我,我。”她嘴唇蠕动了几次,仔细想想当初,她当真是脑袋一热便跟着宋梁溪钻了无数深山,被饿狼惊吓,被老虎追,被野猪撞,一幢幢一件件,都不可思议到难以相信。
“姑娘考虑的如何?”那老婆子伸出干瘪犹如鬼爪的无根手指头在花月容眼前晃了晃,“我们萨满的巫术,中原的医术无法比拟,他们能治的,我们小菜一碟,你不能治的,我们亦是不在话下,人这一辈子遇到的人,看到的事儿能有多少,但老婆子我这么多年,走访的村落,看过的怪病,比我吃的饭都多。”
老婆子笑嘻嘻的,拿了烟杆子,又点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大口,尔后一脸满足的靠在一旁的躺椅上,眯着眼,摇晃着,望着沉默的不语的花月容,嘴里哼起了不知名的歌,发音十分古怪,但曲调婉转,细细品鉴,倒是能品味出一分不同寻常的美好出来。
“萨满一门鲜少收中原人为徒,此次机会难得,三思而后行。”宋梁溪少见一脸的紧张,不动声色的凑到花月容身侧,嘀咕着。
“我,我答应。”花月容心中很乱,他们口中说的萨满是什么,她从未听说,即便是书上,也从未提起萨满一门的巫术,只是亲眼目睹了,老婆子为花想容诊治,为她正骨,轻轻松松的不过转眼的功夫,若说无半点心动,那是睁着眼说瞎话,又有宋梁溪劝慰再三,便一鼓作气答应了下来。
老婆子几位灵活的,从躺椅上一跃而起,稳健的站在花月容得面前,不知何时点了一只香,口中念念有词的围着她绕了两圈,尔后抬起手落在花月容得额头正中,手掌轻轻地放下,花月容却有一种泰山压顶之感,不由自主的弯下膝盖,随着老婆子的念词,三拜过后。
老婆子一脸疲态,气息微喘,从怀里掏出朱砂,沾了一指,在花月容得眉心画了一道,“从此往后你便是我萨满东荒一脉,阿满的传人了。”
老太婆一脸的欣慰,用袖子擦了激动地泪水。
“师父。”花月容不知为何,心间震撼,这种情绪是真心实意有感而发,她拿出了帕子送到老太婆面前。
老太婆一怔,一脸嫌恶的推了回去。“我一个老婆子从不用那些东西,你留着。”她说着,又开始哼起了小曲,背起了她那个自始而终一直背在身上的大包,一晃一晃的往门外走。
临到门槛,她忽然扭过头来,一本正经的与花月容交代道,“日后不要叫我师父,无端端的叫老了。
花月容一愣,“那我合该叫您什么?”
“阿满,我娘临死前给我起的名字。”老婆子忽然收了笑,娇俏的眨了两下眼,转身哼着那越发高亢的歌儿越走越远,花月容怔怔的看着,直到阿满出了院门,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紧着追出门去,然而已然看不到人影了。
待她扭过身,正瞧见宋梁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一横,不想和这吃里扒外的说话,故作无视他的模样,绕到花想容的床前坐着。
“萨满一门人定稀少,选徒条件又极为苛刻,若是我单单将你的条件告知阿满,她一定会一口否决,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花月容皱眉,怒视,“你怎知我愿意学这门巫术,你怎知我愿意拜阿满为师?”
她的一脸嘲讽顿时刺痛了宋梁溪的眼,他勾起一抹苦笑,“此事我只顾着为你好,失礼。”
花月容气在心头,“走远点,看见你就心烦。”
宋梁溪顿时失笑,“你我好歹师徒一场,现如今便如此不太好吧。”
“我从未与你行过拜师礼,你可是瞧见了,方才阿满已经给我入了门,拜了师,这便是正正经经的师徒,我不过是与你帮了一段时日的忙而已,劳请宋大人将工钱结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不是?”花月容说着,伸出了手,片刻,掌心多了沉甸甸的鼓包,她转头一看,大吃一惊。
十两一块的元宝,足足二十个。“够么?不够这里还有。”
宋梁溪从怀里摸着两只百两的银票,一并放入花月容得手心里。
花月容惊愕的吞了一口口水,怔怔的问,“这么多?”
宋梁溪摇摇头,“以往花销吃住全都是花的将军府,近些年在南城门口附近买了处宅子,在京城东大街上有一铺子,盈利说好不好,倒也能攒些钱。”
花月容惊愕的问,“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问了我便说。”宋梁溪转身便走,带着午日炙热的阳光,踩出一路阴影,花月容怔怔的看着,猛然回味宋梁溪临行前的一眼回眸,顿时打了个寒颤,心中恶寒顿起,干呕两声,赚过头的时候正对上花想容别有深意的笑。
“你什么时候醒了?该不会是?”从花想容脸上意味分明的笑已然分辨的出,她早就醒了,刚才的对话听多额一清二楚,甚至不曾错过一个字。
花想容打趣她道,“宋梁溪一表人才足智多谋,与你正好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如何?”
花月容皱了眉头,“你胡说什么,宋梁溪那只老狐狸不算计我,已经谢天谢地了,若是让我与他一生一世长长久久,我想天天想的是如何能早一天将他给毒死。”
花月容咬牙切齿的念着,握紧的拳头恨不得咬去打宋梁溪一般,只有一旁的花想容能看的清楚花月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异样的光,柔和而多情。
半响,花月容自言自语的念叨够了,转头看着花想容,“再说了,宋梁溪那样的人再好也不及一个战楚炎,专情,硬朗,像是冬日的暖阳,不炙热,恰到好处。”
花想容眼眸一闪,“堂姐看到的形象,都是战楚炎在面对我的时候,若是旁人,定是早就厌烦战楚炎的寡言少语,刻板不讲情面。”
花月容苦笑着,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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