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当空,已是不早了,将军夫人,请。”
静默无声中,二人的早饭悄然的吃完,彼此都藏着心思,都知道却也不接穿。
“公主,您不回去么?”
玉荣淡淡的摇摇头,望着街上稀稀落落的游人,目光悠远,“我想出去走走。”
花想容嘴唇蠕动了两下,我陪你那个三个字未来得及说出口,玉荣公主已然抢先道,“送将军夫人先回去吧。”话音未落,玉荣一个人已经上了马车,看样子是要出城去的。
青莲瞪着玉荣马车的背影,“是一早就决定将咱们丢在外面的吧?”
一大早出府的时候,玉荣早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请花想容主仆二人上去,却不曾提及回来的时候不同路,如此态度的确很令人不舒服。
“夫人,久等了。”许久不见那身姿婀娜的老板娘越发的风情动人,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弱柳迎风的细腰,走一步要晃三下,“因着是要准备给将军夫人乘坐的马车,收拾准备的多了,反倒耽误了时间。”说着,她意味深长的目光从青莲的脸上一扫而过,“夫人等的急了吧?”
原来玉荣早已经打点妥当了一切。
花想容刚刚上了马车,老板娘又追了上来,她脚尖一点,整个人如晨间轻扬的风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了车板上,她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这是分红。”
花想容一怔,仔细算了一下,现下还不是分红的时候啊,她没有接,疑惑地望着老板娘,“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老板娘笑笑,“您今日过来也瞧见了,战乱四起,咱们往来酒楼屹立不倒都是难事,往后的日子怕是再难有分红了。”
花想容愣了片刻,旋即一想,心中已然明了,她将银票推了回去,“往来酒楼帮我一时,我何能乘人之危,我明白了,日后不会讨要。”尔后,她转头催促车夫,“回将军府。”
老板娘一转身,裙袂飞扬,人一转,落在往来酒楼门口,遥遥望着扬尘而去的马车,暗自嘀咕着,“真是个奇怪的人。”
跑堂小二凑到老板娘跟前,“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还不是看在咱们公主的面子上,只不过更识趣一些罢了。”
老板娘冷冷的睨了一眼,看着小二猴子一般的逃窜而去,她微不可闻的摇头叹气,随着往来大门关闭,这里日后和花想容再无关系。
马车上,青莲攥着腰间别的匕首,“夫人看不明白这是玉荣公主刻意为之?故意给您使绊子呢?”青莲气哼哼的,不住的嘀咕,“真是欺人太甚。”
花想容浅笑一声,戳了一下青莲的头,“你原本是个话少的,如今的模样倒是学了青柠的七成。”
青莲眼神一暗,紧紧抿着唇,“我,我不过是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实在,实在是怕夫人吃亏了去。”青莲说完便瑟缩着脖子躲到一旁去了。她自知逾距,说了后悔,却又不得不说。
花想容叹了口气,从青莲的脸上恍惚瞧见了当初青柠的模样,心直口快,愚蠢却又纯粹。
“从前我做卤味,做路菜,与人合作,若是人家不给我银钱,我是真的吃亏,如今,我只不过动一动脑子,便可坐收不菲的分红,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夫人聪明!”青莲悄悄的瞧了一眼花想容,又低下了头,微微叹息一口气,“我知道,夫人觉得青莲愚笨,但青莲孔有一身武力,想帮夫人奈何都帮不上忙,以往青柠在的时候还有个敢说话的,但现在青柠不在了,青莲就愿意做那个口无遮拦的,不能让夫人白白的受了气去。”
花想容默默地按着青莲的手,干燥的,温热的手心,紧紧的贴着。
忽而,马车哐当一声,似乎撞到了什么,青莲看了花想容一眼,急忙拉开帘子查看,一把泛着冷光的利刃就迫不及待的刺了进来,青莲侧身躲避赤手去接,“夫人快走。”
花想容慎重的看了一眼青莲,四下寻了一圈,车子上只铺了厚厚的软绵绵的皮草,没有任何可以拿来防身的物件,“夫人快走。”
青莲闷哼一声,她无暇分身,却要分心顾及花想容,生生吃了刺客一掌,后背哐的一声撞到车厢,听的花想容都跟着疼,她咬了牙,一头窜了出去,不过刚露出了头,漫天的飞溅从天而降,簌簌的落下,一只只都穿透了车厢,不过转眼的工夫,马车已经变成了筛子。
“赫。”鹰鸣,随着一阵冷冽的风刮过,花想容的眼前被鹰的一双宽大的翅膀遮挡的严严实实,白衣少年身上带着好闻的青草香,转眼已经揽着她的腰,飞上天际。
花想容愣了一下,惶恐的拽着阿年的衣袖,嘴里念着青莲,“青莲一个人不足以挡住刺客。”
阿年淡淡的点头,“我知道。”他如是答着,却不曾停下,任凭花想容又拉又拽,直到将花想容安全的送达将军府,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花想容的肚子,“请夫人顾及自己。”
话音未落,阿年一转身,已经消失在天边。
花想容怔怔的看着阿年消失的方向,神色渐渐地落寞,阿年一直带着的那只鹰却不曾离去,盘旋字啊花想容的头顶上空,鸣叫,一声接着一声,直到将军府的大门从里面被人推开,先是管家,接着木棉,花月容,蓝衫一一都出来。
蓝衫慌忙扶着脸色煞白的花想容,微微畏惧的望着天上盘旋的鹰,“夫人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她一面问,一面手忙脚乱的帮花想容整理散乱的碎发。
花想容淡淡的目光扫过身后一圈人,“请堂姐跟我去沉香院一趟。”
花月容会意,立刻扶了花想容的手,一面走,一面小声的询问,“早上不是和公主一同出去的?怎么这么狼狈的回来了?她欺负你了?”问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花月容得声音又高又尖,一副要为花想容报仇雪恨的模样。
“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公主有事便让我一个人先回来的。”
“你路上不会遇到此刻了吧。”花月容忽而紧张的拽着花想容溅了血点的袖子,“你有没有受伤?”
花月容紧张的模样让花想容哭笑不得,心中却满足的很,只差一步便到沉香院,花想容忽而一把拥住花月容,“堂姐,有家人在真好。”
花月容眼眸一闪,讷讷的说着,“可我始终会嫁人的啊。”她的眼眸晶亮,仿若天边最明亮的星星,闪烁着别样的光。
花想容怔怔的盯着看了一会儿,她心中隐约明白花月容得意思,只是她们都不懂,除了感情,她都可以大度。
“路上似是受惊了,回来的时候,小腹隐隐作痛。”花想容轻轻地摸着小腹,脸上的担忧十分明显。
“我帮你诊脉。”花月容有气无力的笑着,手上扶着花想容已然没了多少力气。“胎儿无事,若是你觉得不踏实,我帮你开些安胎药。”
花想容若有所思的望着墙角的一盆花,“没什么就不喝药了,我不喜欢苦味。”
花月容笑笑,“你还是小孩子么,都是要做娘的人了,为何还这么任性?”
“堂姐,我的身子,可经受的起舟车劳顿?”
花月容怔愣一下,掩着嘴,“你,你不会是要?”她惊愕过后,便是愤怒的点了点花想容的头,“胡闹。”
花想容垂下眼眸,“堂姐,我这几日心绪不宁,不知要出什么事儿,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快的到阿炎身边去。”
听到花想容对战楚炎的称呼,花月容的心中酸涩的不是滋味,眼眸波闪两下,迟迟不曾搭话,她的眸子从院子里的风缓缓的移到花想容的脸上,“若是你想去,就去吧。”
花想容仍旧忧心忡忡,她心中早已经决定,即便花月容反对,她也非去不可,只是她担忧的是肚子里的骨肉。
“我跟你一起去,你想什么时候出发?”
花想容一怔,随即凝眉,摇头,“你留在京中,将军府不能无人打理。”
“你知道我的性子,向来不是做这些的,还不如让我多绣几件衣裳,多晒些药草。”花月容睨了一眼花想容,摸向口袋里的银针,忽而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又缓缓的抽了出来。
“木棉?”
木棉穿着一身青色麻布衣衫,头上绑着头巾,这副打扮,仿若还在徐山村时候,她腼腆的搓着手,“我刚刚听见了,不过,我不是有意听的,就是正巧过来的时候,听见你们说要追随将军去战场。我,我也要去。”
花想容冷了脸,“不,不行,你们都留下。”
“想容,你身怀有孕,身边总要有人能照顾你,我还可以缝补,还能帮着做饭,我只是不曾与虎子分别这么长久,这些日子我夜不能寐,这滋味实在不好受。”木棉低头抹着眼泪,连连叹息。
“就这两日吧,你们都回去准备准备。”
木棉愣了一下,旋即欣喜地望着花想容,“想容,你是答应了?”
花想容点点头,看着木棉脸上的笑,情不自禁的也跟着浅笑起来。
“夫人,夫人,公主回来了。”蓝衫气喘吁吁的前脚刚刚进来通报,随后玉荣公主便跟着进门来了。
只不过,玉荣脸色冷寒如冰,眉目间心事重重。
“车夫怎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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