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婴儿的寺庙地址在白天我们就打听好了,晚间赶过去也没走什么弯路,我印象里这寺庙是荒废的,只在庙堂中放了一张大木桌子,估计是用来摆放婴儿的,可我们赶来后才发现,这里发生不小的变化。
庙堂被人装饰一番,还在房檐和房顶上挂了不少幡布,这种装饰手法我在黎村的天葬台见过,也就见怪不怪了,婴儿放在一个篮子里,摆在桌子上,而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这桌子后面,竟放了三个木头像。
这木像跟真人一般高,但很“胖”,就连拉巴次仁这身板站在它旁边一比都显小,尤其奇怪的是,这木像还是空的,对外这面看着是个人塑,可后面却是一个空洞。
我琢磨片刻,只得出一个结论来,心说木像之所以这样,应该是图搬运起来方便。
我又对这三个木像观察着,想知道上面刻得是什么人物,可看了半天只觉得有点眼熟,尤其它们仨还都带着大皮帽子,穿着蒙古长袍与长靴,我扭头问黎征,“小哥,这三个人物到底是谁?”
黎征皱眉想了半天,回答我说,“要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三清。”
我当场就懵了,心说三清自己可知道,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太上老君,可三清的打扮往往是仙风道骨,怎么到了骨镇就变成这种模样呢?我就这事不解的又追问一句。
黎征也咬不准,但还是把他看法说给我听,“骨镇的居民很多是被汉化的图瓦人,他们信仰道教并不奇怪,而且他们还很好客,让三清入乡随俗了。”
我觉得挺有趣,也不再深究,又跟他俩一起向婴儿靠过去。
别看现在是黑夜,只有一点点的月光射到庙堂里,但借着这微弱的光亮我也能看出来,婴儿长得白白胖胖的,甚至凑近看还有种特别水灵的感觉。
进来时我们都踮着脚,没发出太大声响,而这婴儿也在襁褓里睡的很香,并没被吵醒,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尤其拉巴次仁把大脸凑到婴儿前,把鼻息打在婴儿小脸蛋上,一下把他弄醒了。
婴儿醒来就哭,哇哇声还挺洪亮,我们三人中就拉巴次仁娶了媳妇,但还没有子嗣,根本对如何照顾婴儿一窍不通,尤其看着婴儿哭的这么惨,我们着急起来。
我跟他俩说快想想办法,可这次就连黎征这个智囊也“怂”了,还无奈的一耸肩。
我俩又一同看向拉巴次仁,拉巴次仁本来正悄悄往后退,看我俩这举动他不满的嚷嚷起来,“别都看着我啊,我也没招。”
但我不管那个,还把指标强行压在他身上,强调说,“刚才就你喘粗气,这下好了把小孩弄醒了,你不负责谁负责?”
拉巴次仁明显气不过,但一时间也没反驳的借口。
局面一时尴尬起来,黎征四下看着,又咦了一声,向一处犄角走过去。
我发现他绝对跟夜猫子有一拼,夜视能力竟然这么强,在如此昏暗环境下,还能发现一个奶瓶。
我不知道这奶瓶是谁留下来的,但黎征拿过来晃晃后,我能听到奶瓶里传出的液体撞击声,换句话说,奶瓶不是空的。
我们仨互相看看,我还先开口问,“这里装的是不是奶?”
拉巴次仁不客气,一把夺过奶瓶,我本以为他会拧开瓶盖对着瓶口闻闻,可不了他却裹着奶嘴吸起来,随后还嗯了一声抿抿嘴说,“嗯,味道还行。”
我都有种替他捂脸遮羞的冲动,心说他这膀大腰圆的汉子,竟然还吸奶嘴,也亏得这庙堂里没外人在,不然他可就臭名远扬了。
随后我又有个疑问,对他说,“爷们,你就不怕这奶瓶里装的是毒液么?敢这么贸然的吸起来?”
拉巴次仁一咧嘴,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架势指着我胸口说,“你不是带了小晴么,有它在,我还怕什么?”
接着他又嘿嘿笑起来,拿出一副懂我的样子问,“宁天佑,你是不是因为馋了才这么问的,来,给你也吸一口。”
我是没时间跟他斗嘴,我们又一起动手,给这婴儿喂起奶来。
估计这婴儿也是真饿了,咬到奶瓶不撒嘴,还凭一口气硬把剩下的奶水全喝光,这才满意的嘟嘟嘴,冲我们直乐。
别看喂奶时间不长,但我却弄一头汗出来,总觉得干这活真不如跟人打斗痛快,而赶巧的是,这时寺庙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我们一下警惕起来,按正常来说,这时能来寺庙的就该是鬼头,可李红云说过,鬼头是在空中飞的,这跟脚步声又有些矛盾。
我一时打不定主意,到底是冲出去看看好还是静等脚步声过来,而拉巴次仁倒聪明了一把,指着三清木像说,“咱们躲后面,瞧瞧形势再说。”
我觉得这办法好,尤其我们是三个人,正好跟木像的数量一对一,尤其木像后面既中空又宽敞,躲进去一点都不挤得慌。
我们刚躲好,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走到庙堂里,我们仨都稍微把脑袋探出去,看这黑影要干什么。
黑影先熟练的把婴儿抱起来,哼着歌哄着,只是他的嗓音有点哽咽,这歌哼的也不好听,随后他又不经意的一撇,发现了桌子上放的那个奶瓶。
他把奶瓶拿起来使劲摇了摇,发现里面是空的时还忍不住念叨一句,“奇怪,这奶哪去了?奶瓶又被谁拿到这来了?”
凭他刚才的举动我一下全明白了,这黑影该是婴儿的父亲。瞬间我心里就像被刀割一下似的,知道父亲舍不得孩子,还在夜里冒险出来为孩子喂奶,尤其我们来时奶瓶就放在庙堂中,很明显他偷偷来过好几次了。
我和黎征倒还好,能忍住心里的郁闷感,可拉巴次仁实在忍不住了,还张口骂了一句,“你真废物,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这父亲根本没发现我们,也没料到庙堂里还有其他人,他被拉巴次仁冷不丁的喊话吓了一跳,还四下望着,害怕的问,“什么人?”
我知道被拉巴次仁这么一弄,我们是露馅了,这就想从木像后面出去,可拉巴次仁又喊了一句,一下打消了我这念头。
他哼了一声说,“你问我是谁?你不会自己往这边看看么?”
他躲在里面喊得,声音变了味,但却能给人一种错觉,误以为这真是木像发出来的。
这黑影害怕了,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直磕头,嘴里念叨着,“三清,三清显灵了。”
也说拉巴次仁能装样子,我和黎征听的捂嘴直乐,他却一点想乐的意思都没有,还严肃的继续说,“本来我就想看着不说话的,可你这父亲当得太不够格,自己的孩子都能祭祀给鬼母,这么挨欺负的事都不反抗?”
或许是说到了黑影的伤心处,他忍不住流下眼泪,可这爷们也不笨,抹着泪水时反应过来,又忍不住磕头说,“神仙,你跟鬼母说一声,让它放过我的孩子,放过我们镇子吧。”
拉巴次仁嘿嘿笑起来,“我刚从鬼母那过来,我俩打扑克它输啦,但那娘们输不起,给我打个欠条,这样吧,我一会再去一趟,用欠条跟她谈谈条件,至于能不能放过骨镇很难说,但我能保证今晚的祭品它肯定不会要,你现在就抱着孩子赶紧回家吧。”
黑影听得身子一顿,又喜出望外的使劲磕头。我发现他是真高兴了,这头还磕的没完没了。
拉巴次仁等不的不耐烦,吼了一嗓子,“让你走就快走,磕这么多头看什么?再不走我反悔了。”
黑影吓得急忙止住势头,还拿出要多快就有多快的速度,抱着婴儿消失在庙堂门口。
我和黎征一见事过去了,就急忙钻出来透气,毕竟这木像里味道不怎么好闻,可拉巴次仁却没急着出来,还叹了口气说,“我也算做了把好事。”
我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伤感,就走过去把他强行拽出来,而拉巴次仁出来后举动更怪,竟向桌子走过去,还爬上去躺下来。
我看的好奇,拿话问他,“爷们,你这又是耍的哪出?”
拉巴次仁回我道,“今晚祭品被我放走了,总不能让鬼头白跑一趟,我就牺牲一下,做把今晚的祭品吧。”
我听得一愣,还不相信的反问道,“你的意思,你要当婴儿等鬼头来?”
拉巴次仁嗯了一声,又说了他的计划,“我今晚就在桌上等了,你和黎征先躲起来,等鬼头来了,咱们一同突袭擒住他。”
打心里说,我觉得我们仨都躲在木像后面就可以,这爷们犯不上非得装什么婴儿,尤其我还没见过刚生下来就有近二百斤的婴儿呢。
但我也隐隐明白了拉巴次仁的意思,他就是心里有股气发泄不出来,上来一股钻牛角尖的劲。
我和黎征一合计,他躺在桌上并不耽误今晚的计划,索性就随他任性一把。
之后我俩躲在了木像后面。
李红云说过,半夜时鬼头回来,可我们等了到凌晨一点,也没见到鬼头的影子,我又悄悄凑到黎征身边问,“小哥,会不会今晚鬼头不来了?”
但就像反驳我似的,突然间,一股光在庙堂门口处出现。
鬼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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