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大胡子的开价,差点气跳起来,心说我们哥仨住的那旅店,最好房间一天才八十,他这一个破水果摊子,住一晚棚子竟开口要二百?
拉巴次仁本来气没消,一看大胡子讹人,哼了一声不满的反问,“爷们,你这价是不是太贵了?再便宜点怎么样?”
尤其他说这话时还故意活动下身子,啪啪的响声从他身体里传了出来,这也是一个警示,如果大胡子还“不知悔改”,拉巴次仁绝对会把所有火气都撒在他身上。
可这大胡子就认准这二百块钱了,还指着他摊子上的水果说,“我要这价钱可不贵,咱提供的是一条龙服务,只要摊上有的水果,你们随便吃,全免费供应。”
我又向摊子看了一眼,发现这上面根本就没什么好东西,都是苹果、香蕉这类的,他说让我们随便吃,可我们仨就算再海量,也吃不回这二百块钱的本来。
我们是来找地方过夜的,也不是非要贪图他这摊子上的水果,又谈了一会发现大胡子咬价咬的死,也只好认了。
大胡子倒是爽快,当接到黎征递过去的二百块钱时,坏笑一声,急忙收摊,而且还把塑料棚里的床位整理一下,算是尽量为我们提供一个干净整洁的入住环境。
本来我还担心床位不够,但进入一看才发现,这棚子里竟有四张床,合着我们四人睡在这里不会挤得慌。
我就借这机会问一嘴,他一个自己卖水果的,弄这么多床干什么?
大胡子叹口气,说卖水果很无聊,晚上叫几个牌友,过来打打牌喝喝酒顺便住一宿,也算是放松一下。
光凭这一番话我就对这大胡子另眼相看,心说看不出这爷们外表邋遢,其实还挺有生活情调的嘛。
我们这一天就折腾了,现在也真都累了,躺床上没多久都沉睡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在迷迷糊糊时,远处来了一个黑影,还一闪身钻到塑料棚里,我睁开眼睛一看,她竟是那个死了五百年的冰封女尸雅丽。
雅丽对着我狞笑,还从兜里摸出一把砍刀,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不解这女尸怎么突然活过来,甚至还在这时候对我们下黑手,我想动,可无奈身子僵硬异常,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雅丽靠近我,又用砍刀对着自己脖子狠狠砍来……
我啊的叫了一声,终于从这种噩梦中惊醒,甚至还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其实噩梦这东西自己也不是没经历过,但都没这次这么真实,而且在我醒来的瞬间,分明能感觉到,自己左眼微微胀痛着。
我合计这现象不正常,或者说我做的噩梦绝不是偶然。联系着昨晚在王朝家跟他对视时的情景,我得出一个大胆结论来。
我先四下看看,发现大胡子侧个身子睡的正香,而别看黎征和拉巴次仁也都睡着,但他俩呼吸很急促。
我悄悄下地,先后把他俩摇醒,又都问他俩,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古怪的梦。
不出意料的,他俩也梦到了雅丽,而且雅丽也握着刀杀他们。拉巴次仁没想那么多,还反口问我怎么知道他做噩梦了,黎征却大有深意的望着我,问我是不是有了新的线索。
我就把左眼的事跟他俩说了,这时我们仨都凑在黎征床前,还把谈话声压得很低,怕吵醒大胡子的美梦。
黎征听完就沉思起来,好半天后才发表他的看法,“王朝家里有高人,甚至他还能隔远施展邪术让咱们做古怪的梦。”
我赞同黎征的想法但也来了疑问,“小哥,你刚才说王朝家有高人却没特指是王朝,难道凭现在掌握的信息,还不足以确认高人的身份么?”
黎征肯定的嗯了一声,“王朝是高人的可能最大,但也不排除是那两个道士,或许你昨晚的经历是个巧合,在你正看王朝的一刹那,那两道士发功了呢。”
我一合计,黎征这么说也有道理,既然那三位都在嫌疑之中,我也没急着深究这事,反倒跟他俩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黎征又把计划调整了,说既然有高人在此,咱们再去王朝家谈事就不合适了,毕竟这里是居民区,真要出岔子打斗起来,很容易伤害到无辜百姓。
接着他又强调,明天一早咱们就动身回研究所,让刘思念出面,找个借口让王朝不得不回去一趟,到时咱们耍些无赖,把王朝‘软禁’起来慢慢谈话。
我和拉巴次仁都觉得这主意不错,一致点头赞同。
但现在是夜里,郊区没车,我们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小睡一会,等到天亮后才跟大胡子辞行。
大胡子是乐坏了,合着我们连水果都没吃,只在棚子里睡一宿,他就轻松挣了二百块钱,他是屁颠屁颠的送我们三个离去,又在那水果摊位上挂了一个牌子,写着住宿俩字。
我们仨走到客车乘降点,熬时间等起车来,这时打远处来了一个蹦蹦车,还开到我们身边停下来。
(蹦蹦车:小城区内的一种交通工具,客货两用的三轮摩托车,有的地方也叫三脚猫)
车主冲我们大喊,“三位去哪?”
要在平时,我都不搭理这种人,毕竟他们开车没谱,而且这种三个轮子的摩托要是开快了遇到坑坑洼洼的地方还容易翻车,到时出了事故,三轮车主也绝不赔钱,只会撒腿就跑。
可现在情况有点紧急,我看客车迟迟没来,就问了一嘴,“去古文化研究所多钱?”
那车主一比划说三个人十五块,之后还反复强调客车不容易来,建议我们做他的车。
不能说我们仨不禁忽悠,但最后都心里一软,上了蹦蹦车。
我发现这车主是个能侃能聊的主,一边开着车一边跟我们说着话,可我们仨哪有说话的闲心,就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走了一半路程后,我们望着周围路线都皱起眉头来,拉巴次仁还拍着车厢大声问,“老哥,你这车往哪开呢?路怎么这么陌生呢?”
车主笑着回答,“您就瞧好吧,我走的是近路,再没多久就到了。”
可最终这车主把我们拉近一个死胡同里,还跳下车扭头逃了。我们知道事出了岔子,下车后警惕的望着周围。
我是越想越纳闷,搞不懂车主动机是什么,他费了不少劲把我们弄到这来,又不抢劫又不勒索的,反倒还丢下一辆车。而拉巴次仁一咧嘴,摆手对我俩说,“那车主绝对是个精神病,出门忘吃药了,咱们别理他,我开摩托把咱们拉出去再说。”
但他话音刚落,有五个小青年钻到死胡同里来,这五个青年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但身板长得挺横,还一人手里握着一个螺丝刀。
我看这架势一下懂了,心说这是“仇人”找上门来了,而往深了说,我们是外来客,在这地方哪有什么仇人,弄不好这五个小青年都是高人找来对付我们的。
其中一个小青年先吆喝一声,又举起螺丝刀点着我们说,“三个外地狗,没事管什么闲事,今天教训你们一下,让你们长长记性。”
拉巴次仁听完不怒反笑起来,还故意往前走一步,挡在我俩面前问,“我们仨是外地狗?哦……那这么说你们五个就是本地狗了呗?”
小青年一愣,看样没想到拉巴次仁这么能斗嘴,接着他脸色狰狞起来,用手指弹了弹螺丝刀说,“你这破嘴真烦人,老子一会拿你先练手,戳上几个窟窿放放血。”
拉巴次仁也在备战,他拳头紧握,不过看在这几个青年年纪太小的份上,又多说一句,“娃子,劝你们一句,只要告诉我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我就饶你们一次,以后回去好好读书,别弄这种打架的勾当出来。”
带头小青年冷笑连连,就好像听到多大笑话似的,他不仅没听劝,反倒很大声很自豪的说道,“大叔!你懂个屁啊,老子仗的就是年轻,今年我十七,还不算成年人,惹出啰嗦来也受法律保护,趁着还有一年的时间再不接俩活,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听他的话觉得心里直噎的慌,也觉得这种人简直不可救药,拉巴次仁更懒着说了,哼了一声大步往前走。
带头青年嘴上说话挺冲,但一看拉巴次仁瞪个眼睛走过来,他稍有慌神,还对手下说,“一起上,搞死他。”
其他青年嗷嗷喊着冲上去,可他们的身手哪能跟拉巴次仁这猎手相比,几个眨眼间,又伴随着砰砰几声拳响,这四个小青年就翻着白眼晕倒在地。
拉巴次仁揉着拳头,又盯着带头青年看,“发什么愣,就剩你了,还不过来跟你老叔单挑?”
其实拉巴次仁也没多大,跟我和黎征一样,也都二十多岁的年纪,只是他肤色显老罢了,但却借这个机会占起人家便宜来。
小青年可没闲心斗嘴,拎着螺丝刀警惕的往拉巴次仁身边靠,不过他也耍了个心眼,在离近后突然一摸腰间,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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