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夜的尤其我们还刚说完何宇的事,冷不丁窜出来的黑影把我吓了一跳。
我也顾不上拿长袍,猛的挣脱这手还故意往前走了几步。等再扭头一看时,黑影竟然是拉巴次仁。
他一身猎人装,嘿嘿笑起来,似乎对他来说,把我吓到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缓了下神不满的问他,“晚上不睡觉跑着来装什么鬼?”
拉巴次仁一咧嘴,一手举起弓一手拎起一只野鸡,“宁天佑,我只是路过,刚从山上打猎回来。”
“半夜去打猎?”我反问一句。
拉巴次仁拿出一幅这你就不懂的架势说,“白天打猎那就是为了打猎,晚上打猎这才考验一个猎户的真正水平。”
我发现他说话时眼珠子来回转,知道这爷们一定在撒谎,在编词。
要遇到一般人撒谎,我一时间还真套不出话来,可对付拉巴次仁这类人,我手段多的是。
我点着他胸口说,“你少来,撒谎不是老爷们儿。”
光这一句话,拉巴次仁就漏了底,他嘿嘿笑着又说,“好吧,宁天佑,我这点猫腻全被你看出来了,白天打猎时,我遇到个小狼,一时心血来潮用刀跟它耍耍,只是把它杀了扛回家后,又把弓忘在山上,这不夜里想起来了又返身过去拿么。”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心说猎手被他当成这样,打猎把弓弄丢了,这也算是世间一个奇葩。
拉巴次仁看出我脸现鄙夷神色,又举着野鸡对我吹起来,“你瞧瞧,你瞧瞧,我回山上拿弓也不是白拿,顺便碰到一只溜达鸡,等明儿熬了鸡汤,我给你端一碗来。”
我觉得他今晚是出了奇的兴奋,但我可没跟他继续聊天的兴趣,扯了长袍说了晚安后,扭头就往屋里走。
可拉巴次仁一点回家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探个脑袋向黎征家里看了看,笑了说一句,“原来都没睡啊?正好去串个门。”
我拿他没辙,只要随他跟进来。
拉巴次仁认识何村长,等了屋子一看,一脸惊讶,“老何?原来你也喜欢晚上串门?”
但看着何村长一脸愁容,他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又追着问起缘由。
本来何村长是找黎征来的,不想跟拉巴次仁多说什么,而黎征倒是拿出不回避的架势,把事情简要的介绍一番。
我就知道,凭拉巴次仁的性子,听到有这种离奇事发生时,绝对会嚷嚷着跟去,可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去,一定带我去。”他啪啪拍着胸脯,又举起弓强调着,“看到没,这是巴图哥赐予我的神弓,我就用它射烂凶手的屁股。”
我觉得他是想说几句豪情壮言出来,可一提到屁股,这话就变了味道。不过就事论事的说,拉巴次仁身手不错,一起去的话绝对能帮不少忙。
我看黎征没拒绝他的意思,知道这次又是我们三人组了,索性接过拉巴次仁手里的野鸡,还说了一嘴,“东西放这吧,咱们马上就走。”
拉巴次仁盯着我看了两眼,一把将野鸡抢回去,念叨道,“不行,放你这等回来后就成你的了,我拿家去,你们不用等我,我一会跑着撵你们去。”
等他急匆匆走了后,我们也不再耽误,收拾一下往外走,我不知道黎征怎么想,但我觉得今天夜里邪门,“串门”的太多,要是再晚走的话,谁知道巴尼玛会不会跑过来。
途中黎征也离开了队伍,他说去神屋拿几样东西,让我和何村长先赶路。
我发现何村长在黎征面前有些抹不开面子,等就剩我俩时,他也不问我什么看法,偷偷改走为跑,大有急行军的架势。
其实我是真不想跑,毕竟算下来有五十里的路,要全程跑到了何村,也别说查案了,保准能累瘫。
黎征最先追到我们,肩上挂个小铁皮箱子,还有点气喘,而何村长一看黎征来了,又改跑为走。
不过这种走法比慢跑差不到哪去,我是紧倒腾双腿才能赶上他俩。
其实我也想过,这么远的路,弄个交通工具多好,哪怕是自行车也行,可大峡谷就这点不好,什么交通工具都没有,走远路就得靠一双大脚板。
我这还好说,等拉巴次仁追上我们的时候,这爷们脸红的都不自然,甚至腿都追软了,还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我们仨说,“你们真够意思,不想带我就直说,害的老子差点没累死在路上。”
我本想跟他斗两句嘴,可又看他这幅模样,索性忍住没说。
这五十里地,我们走到天亮才走完,路上到没遇到什么麻烦,只是快接近何村时,我心里没来由的出现一种恐慌。就好像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住似的。
要在以前,在义荣县时,我绝对以为是自己发神经,但自打左眼开了后,我觉得自己的直觉未必不准。
我四下望了望,可周围全是小树野草,并没异常的地方,黎征看我举动怪异,问我一嘴。
我把想法跟他说了,他只是皱了皱眉并没回话。
到了何村后,何村长的意思是直接去何宇家,但黎征却摆手说,“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我明白黎征不是贪嘴的人,他之所以强调吃的,也是为查案考虑,毕竟我们赶了一夜路,又累又困的,要是不吃点东西缓缓体力就直接查案,保准会因为精力不足而遗漏什么线索。
我们先去何村长家草草吃了点东西,不过依我看,带着拉巴次仁也算何村长倒霉,这爷们胃口不小,不仅把自己那份早餐吃了,还嚷嚷着又把何村长家“洗劫”一遍,小吃零食这类的吃了不少。
这期间我发现个事,何村长家桌上有个本子,我翻开后发现里面是手绘的地图,别看我头次来何村,但能感觉出来,这就是何村附近的地形图。
何村没多大,甚至还没有黎村一半的规模,但这地图上却圈了好大一个面积,甚至在附近树林上也都做了标记。
我挺奇怪,心说这是怎么个意思?可何村长看我翻着这本,他就随便找个话题引起我的注意,又不露声色的把本子给拿开,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就没多在意。
等填饱肚子,我们一行人赶到何宇家。估计何宇死讯早在昨晚就传遍了村子,这时她家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村民围在一起唧唧咋咋的讨论着。
何村长带头,我们好不容易扒开人群钻了进去。
我早知道了何宇死的惨状,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没想到刚进屋时,还是被这里的氛围吓的不轻。
何村也是干栏式房屋,分上下层,一层是客厅,倒没什么个别的地方,可等我们上楼后就变了。
整个二层以黑色调为主,就连墙上都涂着黑漆,还挂着几只牛头羊头,我不知道是哪个屠夫手段这么高明,这些畜生头死后还睁着眼睛,让我只瞧一眼就再不敢多看。
再说二层最里面,摆着一个用来祭祀的小桌,上面放着香炉供品,还有三只骷髅头,我不知道这骷髅头是真人的还是仿照的,但也是没把眼珠子给掏走,看着那叫一个慎得慌。
而何宇,穿着一件艳丽的红色长袍,整个人被一个极细的钩子钩穿锁骨吊在房梁上,也说这女子长得干瘦,不然换做一个壮汉,真想用穿锁骨的方式吊起来,我都怀疑能不能吊的住。
记得何村长提过,何宇头上被插根针,可看着眼前的情景时,我只想说何村长也是个不靠谱的人,这也能叫针么?用它来织毛衣都显得大。
黎征对我们摆手,那意思都别乱走动,又跟何村长说让他去一层等着,这里交给我们仨。
何村长以为黎征要施法驱邪,话不多说扭头就走,还去屋外把围观的人都哄散,可现在这时候,想把看热闹的哄散还真挺难,大家也只是退开一段距离,又隔远重新聚起来。
黎征跪在地上,先检查起地面,不过忙活一通,他也没发现什么,我一看这架势,知道我们可以随意走动了,就招呼拉巴次仁围在何宇旁边细瞧。
不过我俩的出发点绝对不一样,拉巴次仁根本不怕死人,甚至也不把这诡异的气氛当回事,他就盯着何宇的屁股和胸瞧了半天,最后来一句,“这娘们盆骨大,胸也丰满,别看长得小,但绝对是个能生能养娃子的主儿。”
要不是现在环境不允许,我绝对能被他气笑,但我也没跟他斗嘴,从自己角度出发,挖掘有用信息。
光看了几眼,我就明白何村长说的何宇被吸光血的原因,她浑身惨白异常,尤其脸上,虽然保持着死前狰狞的笑容,但一丁点血色都没有,而且她是被刺穿锁骨吊起来的,可锁骨附近却没有出血的迹象。
我又看着她头顶的“针”,这针明显重重戳在头骨上,不过还没到戳入脑子里的地步。我心里有了疑问,心说这种死法看着挺恐怖,但明显有多此一举的嫌疑,毕竟那根头顶针也起不到杀人的作用吗。
我就这事问了一句。
黎征正在沉思,被问后回过神来,指着何宇说,“她是中了诅咒,不过不是血咒,而是大峡谷最毒的惩罚——封魂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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