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有了扭头就逃的打算,可黎征不走,而且这四周也没个能躲得的地方,最后我一咬牙,硬着头皮站在黎征身边陪他。
那股草丛波动一点点向我们蔓延着,这种等待未知危险的滋味很不好受,我就觉得自己心脏一直砰砰猛跳个不停。
我们三在逃避杀人蜂时,武器都跑丢了,可三黑子他们武器都在,各自举着护在胸前,只是照我看,他们这么做也就是个样子,尤其阿超,握刀的手都不住抖着。
也说这奇怪的劲,就当我以为妖物即将出现时,草丛波动突然一顿,接着迅速退去,就好像海浪那样,涨到最高点又开始了回落。
我看了大家一眼,询问这怎么回事,可没人能回答我。
三黑子松了口气,又招呼大家快点撤退,但黎征却跟他唱了反调,指着前方说,“大家过去看看。”
打心里说,我偏向于三黑子,毕竟这里是幽灵谷,我们少惹一事是一事,不过我也懂黎征的用意,这草丛波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们要真不查明白,万一被这波动“鬼缠身”,一路上光是吓唬就够我们受的。
三黑子看黎征态度很坚决,尤其我和拉巴次仁也都站在黎征那边,犹豫一阵后只好妥协,但他带着阿超三人却一点也不积极,只坠在我们后面跟着。
我们没走太快,来到原来草丛波动的地方后,都散开些,各自找起异常来,毕竟这里被妖物爬过,我琢磨肯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可除了草丛上留下的水迹外,再无其他发现。
我们就警惕的一点点前行,来到一个小池塘边上,这时草丛里的水迹更明显,而且顺着一看,我发现这水迹还延伸到这池塘中。
经过这一路,三黑子他们也放松不少,尤其三黑子,眯个小眼盯着池塘瞧了瞧又问,“爬草地的东西来自水里?”
黎征嗯了一声,又走到拉巴次仁身边。拉巴次仁上衣抽打过杀人蜂,现在衣服上还挂着几只死蜂,他就伸手摘了一个下来,又蹲在池塘边,对着水面把死蜂弹了出去。
黎征的指力不小,死蜂被弹得又高又远,这时异变来了,水中突然射出一条细细水柱,还正中蜂尸,接着一只浑身黝黑的大鱼跃出水面,把蜂尸一口吞掉。
凭目测来看,这大鱼少说一尺长,而且它脑袋上有个很显眼的标记——七颗白斑,尤其这七颗斑还隐隐有北斗星分布的架势。
黎征点点头说自己明白了,接着解释道,“刚才草丛中爬行的就该是这种鱼,而且它们还有射水的本领,正好是杀人蜂的克星。”
我对他后半句的解释赞同,可让我不明白的是,这鱼怎么能在草里爬。还没等我问,三黑子倒急着先问一嘴。
黎征说鱼能在水外生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池塘中这鱼更不是什么怪物,它有个学名叫七星乌鳢,也就是俗称的七星黑鱼,乌鳢有个异于其他鱼的本事,就是能在空气中吸收氧气,如果在干旱期,或是池塘中的食物吃尽时,它们就会逃出池塘,像蛇一般缓缓爬行,窜到附近水域讨生活,或者直接把身子缩到泥中,头露在水外,进行旱眠,等待生机。只是幽灵谷的七星乌鳢,本领大了一些,不仅能短时期在池塘附近的草丛中游走,还会射水。
我点点头心说又长了见识,而三黑子想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他问黎征,“既然七星乌鳢是黑鱼的一种,又爱吃杀人蜂,那它的肉会不会是蜂毒的解药呢?”
黎征没回答,而且他也没法回答,毕竟没做个实验,谁知道三黑子的猜测正不正确。可话说回来,三黑子几人体内的蜂毒我倒是能解,也就是小晴咬一口的事,但想着他们之前对我们三的态度,这帮忙的事也就告吹了。
三黑子招呼阿超他们,脱了衣服下池塘捕鱼,可惜他们不是捞鱼的料,又是胶皮棍打又是拿刀戳的忙活半天,一片鱼鳞都没弄到。
我们三随后也下了池塘,但我没捕鱼,反倒把上衣捧在手里,弄个兜子状,黎征和拉巴次仁从阿超他们手中要过武器,盯着水面观察起来。
我看不出来他俩发现了什么,反正突然间,黎征把刀狠狠往水里一戳,拉巴次仁则用胶皮棍对着水面大力一砸,两只大个头黑鱼就到手了。
我们也没贪多,捕了四条鱼就收手,可饶是如此,我捧着这一上衣的鱼也觉得费劲,估摸着少说有十斤的分量。
三黑子说是吃鱼,但也没莽撞,先拿一只鱼剔了鳞,竖着切成两半,对着鲜肉又看又闻一番。
其实论到辨毒,黎征很拿手,可他一点帮忙的兴趣都没有,就在一旁安静的坐着。三黑子看了半天没发现毛病,把这些鱼全盘收走,说是我们今天的午餐。
我们没敢在池塘附近久待,毕竟这里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仍是三黑子带头,我们回到原来与接头人碰面的地方。
这里草丛相对干燥一些,而且细找之下还不难发现枯草,我们整体出去收集,弄了个小火堆,随后三黑子露了绝活,拿他厨子的手艺把这鱼烤了,但我们三都摇头拒绝,只吃了些干粮。
晚间我们又轮着守起夜来,还是老规矩,阿超三人前半夜,我们三负责后半夜。现在雾气散了,视野面很广,大家守夜也变得轻松多了。
我还是躺在黎征和拉巴次仁的中间,没多久沉沉睡去,可正当我睡着来劲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捂住我的嘴巴。
我潜意识要反抗,黎征的话传到我耳边,“天佑,是我。”
看我醒来,他又补充一句,“情况不对。”
我爬起来反问他怎么回事,他指着三黑子几人说,“他们印堂都黑了,跟昨晚接头人的症状一模一样。”
我挺惊讶,扭头四下看看,发现三黑子他们都仰面躺着,不过这肯定不是他们熟睡时的睡姿,明显被黎征检查一遍了,而且我又注意到,拉巴次仁不见了。
我问黎征拉巴次仁哪去了。他没直接回答反倒强调,“你仔细听。”
我细心听着,发现有铃铛声从远处传来,只是这声音若隐若现,不十分明显。
要在以前,我还真对铃声没什么感觉,毕竟铃铛这东西很常见,可自打来幽灵谷,我们一群人带着铃铛走了一天后,我一听铃声心里就止不住的紧张。
我联想着前后话,知道拉巴次仁肯定先一步过去查看了,而且他的身手不错,倒用不着我担心什么。
我又留意起三黑子,“小哥,他们怎么也印堂发黑了,被杀人蜂蜇的?”
黎征摇头,说了他的观点,“我怀疑是七星乌鳢惹得祸。”
我一合计,小哥说的挺在理,尤其中午我们没吃那鱼,所以我们三没事,可话说回来,三黑子现在的情形跟接头人那晚很像,难不成接头人也吃过七星乌鳢么?
我算被这一系列的问题难住了,而这时,拉巴次仁的身影出现在远处,正全力往回赶。
等汇合后,我发现他脸色有点怪,甚至还被吓得有些苍白。
他喘了几口气后张嘴就说,“这里真他妈邪门,远处来了三辆驴车,但竟没人赶驴。”
我知道他没说谎,可这话听起来真的很假,大半夜的在幽灵谷里,竟然出现三个没人赶的驴车,这怎么想怎么让我觉得跟海上的幽灵船有点像。
黎征皱眉想了想,又摆手说咱们过去瞧瞧。
我怕期间出现危险,又顺手从阿超身上抢了胶皮棍。
拉巴次仁带头,我们随他往前跑,这样过了五分钟,三辆驴车出现在我们视线范围内。我们弓着身子,改跑为走,一点点凑了过去。
等离近了我发现,拉巴次仁把这事说的轻巧了,这三个驴车何止没人赶那么简单,车上空无一物,三头驴的双眼都冲着血,一脸呆瓜样,脚步也都显得很拖沓,大有丧尸走路的感觉。
我想到一个可能,问黎征,“这驴车会不会是从老翁那里跑出来的?”
黎征点头赞同我的想法,又带头坠在驴车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等观察一阵后,我们发现这三辆驴车并没什么危险,黎征一掏兜,拿出一个灵蛊,还急速向前靠去。
我知道,他想试着跟驴通灵,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信息。可他这灵蛊刚弹到驴头上,一道白光又飞了回来,灵蛊竟然抗拒了他的命令。
黎征咦了一声,我和拉巴次仁趁机赶到他身边,我还问他用不用再试一下。
黎征摇摇头指着三只驴说,“它们中了很深的毒,没办法通灵。”
我们合计着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跟着驴车看它们去了什么地方,还是借机反方向寻找老翁的窝。
而这时,异变又来了,也不知道阿超三人什么时候醒的,还一脸木讷的奔着驴车走来,一人配一车,当起车夫赶起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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