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那股翻涌的呕吐感已经渐渐被压了下去。
但是心中因为刚刚那个念头而引起的激荡却是一直不散。
望着母亲那关切的目光，顾城歌出于不想让她担忧的本能，在怔楞片刻过后，很快反应过来，敷衍道：“妈，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有点不舒服罢了。”
顾寒烟却是没有这么容易就被她给糊弄过去，将人推着出了厨房。
“既然不舒服，那就先好好歇一会儿，妈一个人忙得过来。”
顾城歌心脏“砰砰”地跳着，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被顾寒烟给推出了厨房。
蒋亦晗则是担心她，像是一只小尾巴似的围在她身边打转，想不引起别人的主意都难。
更是在蒋博言下楼的时候，急匆匆地跑过去，担忧地把方才厨房中发生的事情脆生生地给他说了一遍。
蒋博言闻声立刻蹙眉，走上前伸出大掌摸向了顾城歌的额头，紧张道：“怎么了七七？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喝点预防的冲剂？”
他当然不会有顾寒烟那样的经验，看到顾城歌这略显苍白的脸色，下意识就以为是不是换季感冒了，紧张地立刻就想要去找感冒药来。
顾城歌有了某种担心，自然是立刻拦住了他。
“别别别！不能吃药！”
这有些急促的语气，和拔高了音调，让蒋博言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怎么？为什么不能吃药？”
蒋博言愣住了，显然不太清楚顾城歌为什么会拒绝的这么干脆。
顾城歌原本有些苍白的面色浮现出了一抹可疑的红晕，可是有些事情在没有确认之前，她当然不会肯定，只含糊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么？”
蒋博言却是不放心，做到顾城歌身侧，反复试探了她的额头，确定温度没有任何异常才稍稍放下了心来。
这时顾寒烟在厨房中忙活完出来，看到他们小夫妻两个如此亲昵地依偎在了一起，不由得露出会心一笑。
她原本还担心，七七当初跟博言那样要好，一时半刻，未必能够接受蒋博淮。
但是现在……
看着女儿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顾寒烟感觉自己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算得上是渐渐落了地。
殊不知，他们自始至终，都不曾错过彼此。
……
翌日清晨。
顾城歌睡的正香甜的。
旁边躺着的某只“大猫”却不老实，时不时凑在她的颈窝，一会儿亲亲她的嘴角，一会儿轻轻绕着她乌黑的发丝扯一扯，再隔一阵子就咬着她的耳朵，轻轻呢喃着：“七七……七七……”
吐出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侧，痒痒地，让她想要继续装睡都难。
不满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对上的却是蒋博言早已一片清明的眸子。
“七七起床了，走，我们去医院。”
他说这话的时，眸光已是一片热切。
顾城歌知道这热切的根源是什么，昨晚在饭桌上，顾寒烟又旁敲侧击地询问了她有关于月事推迟的事情。
心思玲珑剔透如蒋博言，自然也明白了过来她呕吐却不肯吃药的根源。
激动地冲过来时没差点摔了碗筷，闹了不少的笑话。
顾城歌觉得要不是因为当时妈妈在场，他恨不得能把自己抱起来在屋子转圈圈。
不过她在这种事情上从来没有经验，自然不敢肯定，昨天时间太晚了，不方便去医院，蒋博言就一直嚷嚷着要今天去检查确定。
“去买验孕棒回来不就可以了么。”
顾城歌舔了舔唇，依旧缩在暖暖的被窝里，显然不太想动弹。
“不行，这样太草率了，我们还是要好好去检查一下，而且……”
说到这里，蒋博言脸上掠过一抹懊恼之色。
“总要确定一下多久了，我担心你的身体。”
他想到他们在游轮上的那次荒唐，如果是那一次的话，城歌当时被人暗算服用了药物，自己当时也没有做好保护措施，如果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顾城歌看着蒋博言渐渐变得严肃的神情，也不免开始紧张起来。
“乖！七七，我们去好好检查一下，如果……”
他伸出手来，摸向顾城歌的小腹，眸光渐渐变得柔和。
“如果这里真的有一个健康的小生命，我们就好好把他养大好不好？”
蒋博言的语调温柔，目光更是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顾城歌茫然地点了点头，却不清楚到底要检查什么。
谁知道蒋博言一开口，什么“胎心胎芽”情况一堆专业词汇说的顾城歌直愣，人也跟着下意识地脸红心跳起来。
“你从哪儿知道这么多的？”
顾城歌歪着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蒋博言狡诈地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顾城歌也不傻，趁着他更衣洗漱的时候悄悄翻了翻他的手机。
果然一看浏览器的词条检索历史。
诸如什么“怀孕初期那些症状？”“怀孕应该做哪些检查？”等等。
翻到最后，顾城歌差点没吐血。
“如何胎教让孩子更聪明？”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蒋总！
顾城歌忍不住在心中咆哮，但是不知为何，却莫名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甜蜜感涌上了心头。
从昨天意识到这一点的慌张无措，到现在……
她也忍不住下意识地伸出手摸向了自己的小腹，脸上不知不觉浮现出一抹暖暖的笑容。
到现在，她也开始对腹中可能存在的小生命，充满了期待呢。
洒满阳光的高速公路上，蒋博言开着载着顾城歌兴致勃勃地前往了提前预约好的医院。
而在某个连窗户都没有，阴暗不见天日的房间中，电话铃突然狂躁地响了起来。
声嘶力竭的铃声好容易才唤醒了颓废地依靠在角落里，宿醉昏沉的男人。
“喂？！”
男人的手接通了电话，声音嘶哑的可怕。
“什么？！”
他陡然间拔高了音调，语气中充斥着无法掩饰的怒意。
“凭什么！我的老婆死了！孩子命在旦夕，他的老婆却怀孕了，哈哈……哈哈哈哈！凭什么！”
他癫狂地笑了起来，这笑声越到最后，越凄厉的如同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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