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守拿着善胜宝刀,小心翼翼走到大堂的门口,就看到打扮靓丽的元玉仪正在灯火下跟源士康聊天。
他这才把宝刀收回刀鞘,看着二人叹了口气。
“你们这是要吓死我啊。”
“阿郎!快快快,就等你了!快跟我来!”
元玉仪兴奋的挽住刘益守的胳膊,把他往大堂的方向拽着走。陈元康也想跟过去,然而源士康却不动声色的拦住了去路。
他一脸神秘微笑的对陈元康说道:“那边是主公的家事,陈先生不便知晓,在下亦是在此守护不动。
今日主公家中所有娘子都到齐了,陈先生不必想太多,请回吧。”
源士康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陈元康更兴奋了!
“源护卫不要那么死板嘛,我们不过去,就只是在外面偷偷看看,如何?
这件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这不就没人知道了么?”
陈元康搓了搓手,一脸坏笑的询问道。
源士康叹了口气说道:“羊娘子早知道陈先生会这么说,她说要是陈先生想偷看,她就把永阳王妃的嫡子是先生所出告知天下。到时候陈先生可就难做人了啊。”
这句话直接点中了陈元康的死穴,陈元康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羊侃这鸟人真是什么事情都跟他女儿说,当初不是说好了一起玩女人互相保密的么?羊侃非常好色,与陈元康臭味相投。
当初才到建康避难的时候,羊侃家中就新纳美妾有十多人,刘益守多年积累都比不上他一个月的量。
陈元康不由得对羊侃这个人的人品产生了极大怀疑!
那时候陈元康才入建康,文采风度一流的他就把永阳王妃王氏这个饥渴怨妇搞到手了。谁知道两人玩得太嗨,陈元康没注意就把对方肚子搞大了。
这件事只有羊侃知道,而且当时还是羊侃出面摆平王氏的。
好巧不巧的是,久病在床的永阳王萧伯游这个短命鬼,恰好那时候因病暴毙!这孩子便成了所谓的“遗腹子”!如今已经是新一代的永阳王了!
这件风流债的祸事越来越大,让陈元康也有点忌惮。
现在他贵为尚书令,又是刘益守身边的宠臣,而且还是《占山格》铺开的关键时刻。
这等丑事若是传出去,恐怕影响极为不好!为了能服众,刘益守也会把他调离尚书令这个职位,然后派遣到寿阳公干。
寿阳的妹子哪里有建康的妹子水灵啊!要是因为这点破事就被迫离开建康,陈元康是打死都不愿意的!
“鄙人刚刚只是说笑罢了,我就在书房等主公好了。”陈元康讪笑道。
“主公有时候也喜欢和家中娘子们在书房里玩耍的。”
源士康不动声色的提醒道。
刘益守到时候万一在书房开银趴,你是出去呢,还是在一旁观看呢?
身为臣子,这便是在作死了!
“明白明白,在下这就告辞。”
陈元康灰熘熘的离开了吴王府,出了门心中还异常痒痒的,不知道刘益守今夜会有怎样的遭遇。
刘益守长期滞留建康不回家,家中娘子们当然不放心自家那个权势与容貌俱佳的男人,一个人在外面鬼知道每天晚上是跟哪个女人一起睡觉。
果然,当主公也有当主公的难处啊。
陈元康忍不住一阵唏嘘感慨。
……
听着熟悉的音乐,一时间刘益守感觉恍如隔世,分不清这究竟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他花了好半天才确定这不是一场梦。
家里所有妹子都到齐了,而且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依稀记得,这好像是自己设计的款式,当时拿给家中娘子们炫耀过。
歌姬乐师出身的徐月华正在抚琴,长城公主萧玉姈在吹箫,尔朱英娥在大堂内舞剑……而羊姜此刻在唱歌。
不得不说,她们还真是很会玩啊!
刘益守一脸呆滞的盘坐在桌桉前,就这样木然看着家中妾室们尽情的表演。
…
“爱江山,更爱美人。”
“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
“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羊姜一边唱,一边走到桌桉前,给刘益守倒酒后,又退回大堂中央。
刘益守忽然有种感觉,自己似乎开始理解商纣王、周幽王这些前辈们了!
“啪啪!”
刘益守拍了拍巴掌,琴声萧声鼓声歌唱声同时消失,迷一样的诡异气氛也随之消失,众妹子都不解的看着他,没有人开口说话。
“都过来,都过来。”
刘益守招了招手,众妹子都一齐围过来。
“看到你们我才知道成天忙碌的意义何在,一个一个来,抱一抱,亲一下。”
在得知刘益守来了建康后根本就不拈花惹草,每天都忙得要死,今晚早就心花怒放的众多妹子们怎么可能听他的话一个个来。
众女一拥而上,很快刘益守脸上就满是唇印,衣衫杂乱。这种男默女泪的场景得亏是没有外人看到。
“你的主意?”
刘益守擦了擦脸上的红色唇印,看着一脸洋洋得意的羊姜问道。
不为别的,这首歌只有她听过。
“徐姐姐的功劳啦,徐姐姐是大家,我们在家里也排练了很久,毕竟今日是阿郎的生辰嘛。”
羊姜扭捏着身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个生辰礼物真是让人太感动了,你们都是我的翅膀,没有你们我就飞不起来。”
刘益守把家中妹子挨个都亲了一遍,又在桌桉上摆了一堆小瓷碗,在里面倒上酒。
“干了这碗酒!今夜不醉不回房!”
刘益守直接把酒喝完,众妹子们亦是兴奋莫名将碗里的酒都喝完,个个脸上浮上红云。
“你们演完了,现在轮到夫君我为你们表演啦!”
刘益守把徐月华和尔朱英娥拉到一边,滴滴咕咕了半天,最后二女都微微点头道:“阿郎,这个没有问题的。”
“好!那今夜就让我们荡起双桨浪起来吧!”
刘益守双手叉腰,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他这样的状态其实非常少见,至少家中妹子们都是第一次见到。
徐月华又坐到长琴边上开始弹奏,瞬间便有康慨激昂的琴声响起,动人心魄。尔朱英娥也拿起剑,在大堂内挥舞起来。
刘益守一只脚踏在桌桉上,拿着一根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指着大门的方向高声唱道: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
“我刀,划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
…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唱完后,刘益守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正在拿快子敲碗的众多妹子们都围过来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又亲,平日里的端庄娴静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
“休!”
玉壁城东北面舌形凸台处,高处城墙上一名神射手射中了正在下方指挥垒土的一名校尉。他脖子中箭,直挺挺的倒下,地上一滩血泊。看得身边的人心里发毛。
斛律光连忙带人赶到,结果城内的那名神射手已经隐没不见了。
“真踏马的晦气!抬走!好生安葬了!”
斛律光吩咐亲兵把刚才中箭身亡的那个倒霉蛋拖走。
他气得跺脚,自从城外垒土开始,玉壁城内的袭扰就源源不断而来,并且神出鬼没的。
斛律光不耐烦的找到段韶,语气不善的询问道:“段将军,你这边还需要几天呢?”
垒土的速度比自己估计得慢多了,斛律光是个急性子,每天看着那“长不起来”的土丘就心烦。
“斛律将军大概是没见到对面那边正在修木楼。我们无论如何怎么垒土,也不可能比木楼修得更快。着急是急不来的,稳一点的好。”
段韶眺望玉壁城,慢悠悠的说道,看都不看斛律光一眼。在他看来,这小屁孩也就是箭术了得罢了,谋略战略方面差远了。
“希望段将军到时候面对高王也能这么从容不迫,在下战后可就直接回幽州了,段将军请自便。”
斛律光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就走了,顺便把他那一队神射也带走了,只留下段韶的直属兵马和民夫在垒土。
虽然看上去斛律光的问题问得很没有情商,但他说的也是不争的事实。
你垒土敌不过城内搭建木楼的速度,难道这就是你的道理么?战争只有输赢,可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啊!
斛律光走了,段韶微微皱眉,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笨办法就是好办法,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段韶现在是在尽心尽力的将土丘堆结实一点,不为别的,就是要把这个临时土丘,变成一个永久性的存在。
依靠人力去改变玉壁城的地形地貌,这个笨办法,其实才是攻克玉壁城的好办法!
正当段韶思考要如何从东北面攻入玉壁城的时候,高欢居然带着人马前来巡视,一看那矮小的土丘,面色就阴冷了下来。至于土丘的截面积很大这种无聊的细节,高欢便自动略过了。
“段孝先,这就是你的成果么?”
高欢用马鞭指着一旁低矮的土丘,语气不善的询问道。
“高王,地基要打牢固,不然遇到大雨会崩塌的。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段韶还想解释,高欢却摆了摆手道:“本王不想听那些,三日之后,开始挖掘地道。为了掩护挖地道的动作,三日后你部要开始从高台上攻城!就这么办吧。”
在高欢看来,段韶的困难那都不是困难,他根本不想听那些有的没的。
“高王,如此一来的话,那样……”
“有时间跟本王在这里争辩,还不如去调度民夫们加快进度。”
高欢不悦的催促道。
段韶没话说了,他只好拱手道:“谨遵高王号令。”
“距离测量好了么?”
高欢询问身后的崔季舒道。
挖掘地道,最重要的工作不是挖掘,而是测距。如果距离测量不好,出口正好在城外,到时候不白干活了?
而玉壁城内外防守严密,士卒们根本不可能跑到玉壁城下去拉绳子测量距离,这时候就需要专业人士,利用周边参照物,再通过地面的影子等物来估测距离了。
最近一段时间,崔季舒就是干这件事情的。
“回高王,距离已经测量好了。”
崔季舒拱手回答道。
自从上次拒绝给高澄盖官印还被打了一拳后,他就被高欢直接提拔到自己的幕僚圈子里面了。毕竟,崔季舒上次也是间接的自证了清白,也对高欢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上位者们,自然会对忠于他本人的幕僚欣赏有加。崔季舒没什么谋略的本事,但在营造与算学方面却有着不小的造诣,如今高欢用着也还算是顺手,这次出征玉壁就把他也带来了。
“如此,你便来督办挖地道的事情吧。”
高欢居然让崔季舒这个完全没在军中待过的人负责挖掘地道,这究竟是喝多了脑子上头,还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没人知道。
不过大多数人都认为,高欢肯定是被玉壁城的韦孝宽给气傻了。
……
天还没亮,一身戎装的杨忠,就带着沙凋王等人,勐敲吴王府的大门,身后跟着一大队的亲兵。
很快,源士康睡眼惺忪的打开门,没精打采的看着杨忠。那样子好像是在说:小老弟,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呢,你着急个什么。
“主公呢?有紧急军情!”
杨忠心急火燎的询问道。
“主公……大概现在很累了吧。主公昨天就吩咐了,杨将军乃是心腹爱将,有紧急军务可以便宜从事,自行决断就好。”
源士康打了个哈欠说道。
建康这边能有什么紧急军务啊,当初藩王作乱也没攻下台城吧?
“建康南面的句容山爆发民乱!参与其中的不仅有世家大族的捕奴队,甚至还有萧氏宗室的驸马!
参与者身份敏感,主公不出马是压不住的!末将披坚执锐可以,处理这些事情真不行啊!”
杨忠一脸苦笑的对源士康说道。
源士康想起昨晚卧房里面传来很多妹子齐声高喊“拖!拖!拖!拖!”,这样呐喊助威一般的怪言怪语,无奈叹了口气。
自己主公昨晚未必是开荤不要命的跟那么多妹子们欢爱,但她们一定是玩了很多不能明说的疯狂游戏。
刘益守就算是身体不累,心灵也一定是累得百无聊赖了。
已经成亲的源士康明白,女人疯狂起来根本没男人什么事。现在叫刘益守起床,非常不合适。
“家中娘子们,现在都在卧房,一个都没漏掉……”
源士康小声的对杨忠说道。
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杨忠浑身一个颤抖,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我们便去书房门前等候吧。”
当初杨忠也认为他身体极好,可以生撕虎豹,区区刘益守赏赐的五个女子,何足挂齿。
然后只一晚上他便被教做人了。
想想刘益守的妾室们都在一间卧房,那是多么可怕的事啊!杨忠在心中为刘益守默哀了几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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