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看门的萧管家,小心翼翼地跟在旁边,尽量说着这府邸的好,什么钟灵毓秀、福泽绵延之地,什么那口井水甜,这棵桃花树、那棵杏子树,每年都能开花。
赫赫,再好也只能住半年,半年后城破家亡,就不信那个匈奴王子还能让她太太平平住在这里。更何况这里一点都不好,池里没花没鱼、院子里树木哪怕是才到初夏,叶子都有点黄,地上的绿草都没几根。
如果到了冬季,苦寒的时候,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副萧瑟残破的样子。
希宁停下:“萧管家熟知这里官员内眷,林管家是之前郡王府老人。”
跟在身后的林管家作揖。
年逾五十五的林管家,对秦岭王忠心耿耿,指派世子继承衣钵,会带他自己的人过来。原本是想让林管家退休,去老家颐养天年。可林管家担心秦岭王最后一点骨血,自我推荐,跟来了。
萧管家对着林管家作揖还礼,但眼中显然带着几分警惕,气氛自然有点紧张。
希宁淡淡地说:“这往后这府邸院由萧管家打理,各种开支收入由林管家调配。两位管家逢事多商量,如有分歧,尽管来找本县主,我自当以理定夺。我也累了,先去休息,其他的事情,你们先看着办。”
抬起手,平儿立即上前,轻托着她的胳膊,往东房里去。
“恭送县主。”身后两位管家,对着她的背影行礼。
大宅大府、内宅之中,明争暗斗是常有的事情。就先让这两位斗上几回,看谁更胜一筹。
而前世身主二眼一抹黑地,自然全听林管家。林管家管得也不错,把府中的事情弄得面面俱到。身主死的时候,哪怕正是冬季,院子里新种的腊梅花开得正艳,暗香袭人。挂房梁的正厅里,火盆旺旺的,让厅内满是暖暖春意,驱赶了外面的酷寒。
江南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把身主打扮得犹如天仙,名声在外。世人均说,长平县主容堪比昭君文君、姿胜过飞燕合德。
当从房梁上放下来时,容貌栩栩如生,让一直戎马、战场厮杀的乌维达都为之唏嘘惋惜。
可这次她要的可不是“不错”!
赫赫,昭君文君,两个都是出嫁后改嫁,婚姻不顺;飞燕合德,祸国媚主。也只有身主沾沾自喜。
美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挂房梁上,花消玉损。
希宁到了还在摆放陈设的主卧,几个婢女立即停下,对着她行礼。
作为秦岭王唯一的存活的女儿,身主自然从小锦衣玉食,大家都让着宠着,哪里是庶女的待遇。逢年过节,还能得到汉王赏赐,简直和宫里汉王自己的公主一般。
至于被封到这里,原因是秦岭王殉国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也算是替父守城,荣耀之至。
这个汉王门面装潢得还真是好。身主死后还封为护国公主,配了一个**,匈奴退兵后,挖出来运回改葬,就埋在她那个早夭的哥哥不远处。
前后一分析,希宁只有赫赫。
“你们先退下吧,将香炉拿上来,县主要休寝。”平儿以贴身大丫鬟的身份下命。
平儿帮她更衣、拖鞋除袜,洗脸漱口,伺候得很是精细。
就和其他皇亲贵胄一般,会有人从小跟着伴着一起长大。平儿比身主大四岁,身主五岁时,秦岭王战死,汉王抚恤家属,赏赐金银布帛不算,还特地赏赐了一批奴仆。平儿就是那时,分派分到她这里。
“平儿!”希宁靠在枕上,让平儿帮她擦拭手和手臂,含着笑。
“县主何事?”平儿低眉顺目的服侍她。
希宁嘴角微微扬起着,摆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你比我大四岁吧?”
平儿手一顿,但很快继续轻擦着,几乎察觉不出来:“县主天资聪明,记忆非凡,奴婢确实虚长四岁。”
这种马屁哄哄的话,平时张口就来,身边的人也都是如此,阿谀奉承,全都是谄媚之词。可身主却沉迷其中,暗中洋洋得意。
希宁深吸了口气:“你都十九了呀,时间过得真快。”
平儿嘴角含着笑,温和如水:“县主说得正是,刚见县主时,我想着天下怎会有如此标志的人,难道是仙女落入凡尘。奴婢有幸随着县主长大,哪怕日日能得见县主,每每见到,都感觉眼前亮晃,县主美貌无与伦比,疑为天人。”
“哈哈哈……”希宁忍不住笑了。
平时也笑,可今天好像有点不同,哪里有这样哈哈大笑的……平儿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有点异样长平县主。
希宁笑了好一会才忍住:“好,好,没事,继续。”
平儿微微侧头,不知道她抽什么疯,继续擦拭县主如同白玉莲藕般的细细手臂。
擦完身,希宁问:“平儿,你可有喜欢的人?”
原本打算端水出去的平儿,吓得跪下,放下水盆就伏地叩首:“奴婢一直尽心尽力伺候县主,从未私相授受,不知县主从哪里得知这等污蔑奴婢的事情。”
那么紧张干什么?希宁和煦地说:“我只不过随口一问。想想你已经十九岁了,已到婚配年龄,如果有喜欢的人,告诉我,我愿意为你做主。”
平儿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县主,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跟了我一场,我帮你脱了奴籍,让你好好嫁人。”其实还生怕平儿不肯呢,这种可能放在身边的汉王耳目,还是能打发就打发了。
“这叫奴婢从何是好。”平儿激动之余,就见眼珠子一转。又伏地,这次还带着哭腔地:“县主对奴婢那么好,奴婢就算是肝脑涂地,都难报答万一。奴婢愿意终身伺候县主,一生不嫁。”
得了吧,象这种贴身婢女,一般都是出嫁时作为陪嫁一起嫁过去的。要么以后打发了嫁人,要么当通房。以平儿这股子聪明讨好劲,厚着居多。这样一来,就能继续监视县主夫家的一举一动。
“不要那么急着说,哪个姑娘家不想嫁个好人家的。”希宁打了个哈欠:“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你没人的话,就开始留意起来,毕竟也老大不小了。我累了,先睡。”
平儿欲说还休,最后还是扶着她躺下,帮她掖好薄被,放下床帘,端着水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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