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正规收费的，”我很尴尬，“对了，要是你这儿的太厉害，我得找帮手来，算是，我的师父们吧。”
想了想，我还是把后路铺好，跟她说了些具体的。毕竟我不确定这胆子接不接的上。
但我心里有点底，因为从进门到现在，我能感受到这姑娘身上淡淡的阴气，而且她额头上有黑云压顶，眼尾泛红，这都是鬼气缠身血光之灾的征兆。
只不过刘媛自身的面相不错，尤其人中宽长，鼻梁也高。
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标准的桃花眼，这辈子桃花劫是逃不掉的，搞不好这一次的事情还是情债惹上的。
我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一边默默盘算，脸上始终是笑眯眯的表情，不叫她看出什么来。
“行啊，我无所谓，只要你弄好，保证今后我这屋子不会再有不干净的东西进来。”
刘媛耸肩，把垃圾袋扎好放在门口，回身关门的时候冲我挑了下眉，“说起来，小哥哥你叫什么，我还没问你呢。”
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我就说姓刘，让她叫我刘哥。
这是学老头的，名字不说全，关键的时候能够保命。
所以即便她现在问了，我也不过是笑笑，让她叫我刘哥就好。
“切，没劲，刚刚也那么说，知道一下名字有什么，好像我的名儿就很随便一样。”
说罢，她斜了我一眼，显然是不大乐意。
我没管她，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再不布置时间可能回来不及。于是我见她差不多把屋子收拾干净，就开始一点点准备起来。
老样子，先用带来的鸡血将门缝和窗户缝都填上，然后拿出香炉在房子的正南方向摆好，并且点上三根香，虔诚的跪拜之后，就算是给附近的土地公打过招呼。
这流程都是我平时从老头那里学来的，他说佛门和道门有某些地方有几分的相似，我不是完全的佛家人，有些规矩可以不守，因此教给我不少道门的玩意儿，都是些行里懂的，并非是八卦门的专属。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是一身汗了， 没想到光是前期的准备就那么累人。
我抬眼一看，还有七八分钟就到零点了，顿时心跳没来由的大了很多。
为了能抓住卫生间里的小鬼，我涂鸡血的时候，在卫生间门窗边缘还点了朱砂，分别写上万字符，能够震慑小鬼。
应该，不会有意外吧？
我艰难的吞了下口水，转头的时候刚好和刘媛对上。
“我说刘哥，你这些玩意儿不会是从电视里学来的吧，我看着挺眼熟的啊，你别是个骗子吧？”
刘媛有点不满意的看我，似乎对我的做法有点意见。
“呵呵，骗子会陪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见她咬着嘴唇有些拿捏不准的样子，我觉得好笑，正好这会儿也差不多到时候了，于是我就叫她把家里的灯都灭了，这样大的白炽灯开着，再加上一个氧气那么重的我，还有什么鬼敢出现啊。
“不要！”
然而这姑娘忽然耍赖，不肯关灯，还两手抱胸警惕的看我，搞得我和坏人似的。
我有心解释一下，好歹是我第一次出来接活干，总得给客户留个好印象不是，要不然我开通的那些社交软件商，她给我写点坏话，我不完蛋了。
然而还没等我多说，卫生巾里忽然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我心一跳，知道这是小鬼来了。
刘媛见我表情不对，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我抬手打断，我朝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随后往卫生间那里靠过去。
没了我俩的说话声，房间内瞬间静下来，棉拖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响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会儿刘媛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因为卫生间里抽水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还一次比一次的大。
“闹，闹鬼了！”
刘媛先是呆滞了一会儿随后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我背后躲去，不管我怎么拽她都不愿意出来，还说把脸捂住小鬼就见不着她了，也不会找她的麻烦。
我无语，干脆叫她去厨房呆着，厨房是烟火气最重的地方，开火吃饭的地儿，阳气重，一般的鬼是不会进去的。
再说，我见她开放式厨房的吧台上还摆着两把青菜，就知道这姑娘平时估计也是会自己开火的那种。
然而刘媛死死的抓住我手臂，就是不肯挪地方，整个人抖的和筛子似的，嘴里还一直在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
我拿她没辙，只能随便她去。
“嘎吱……”
我缓缓推开卫生间的白木门，此时我之前涂在门下面的鸡血已经逐渐化开，我知道这是小鬼出现的征兆。
当门全部打开之后，我站在原地没动，皱眉看着前面侧对着我的马桶，此时里面正有个丁点儿大的小娃娃在玩水，挥动着两只莲藕似的小胳膊将马桶里的水往外面泼。
我有点发愣，没想到真的是个“小鬼”。
这鬼娃娃的个头实在是太小，大概一岁都不到的样子，就这样坐在马桶里还不占地方。
我瞄了眼刘媛，她依旧躲在我身后，一双眼都不敢睁开。
我拍拍刘媛手臂稍微安抚了她一下，“你留在外面，千万不要进来，我涂了鸡血，那鬼是出不来的，你只要呆在这里，那就是安全的，听到没？”
轻声和刘媛说话的同时，我眼角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鬼娃，这个小豆丁将卫生间弄的湿哒哒，嘴里发出难听刺耳的尖锐笑声，带着一股子强烈的恶意，我猜想这小鬼和刘媛倒是结了什么梁子，竟然那么想要她死。
等刘媛点头答应，我就关上门把她留在外面，一点点的靠近马桶的同时，摸出那把老头给的铜钱剑。
这玩意儿他给我后就没再收回去，说是和我有缘分，送我的。
现在我拿着铜钱剑站定在马桶边上，低头看依旧乐此不疲的小鬼。
“咯咯咯……嘻嘻嘻……”
小鬼自顾自的玩耍，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我一般，我皱眉，总觉得哪有不对头。通常来说，这种充满恶意的鬼魂，若是不多加约束，到头来就会成为恶鬼祸害人间。
老头他们道门就是捉鬼的，这一类是有必要被绞杀的类型。
也因为这，鬼魂其实对活人的气息相当的敏感，不管是为了当吃食，还是对阳气重的人的惧怕，都不该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完全不搭理。
起码，和我见过的都不一样。
我一言不发，口中默念起金刚经来，同时将铜钱剑高举过头顶，凌空划下一个万字符，一旦浅淡的金光一闪而过，我顺势双手握着小剑劈下。
这一招是道家驱鬼之法，原本是要将道门的浩然正气灌注其中，击退鬼魂，但我用的是佛门的经文，虽然说杀伤力不及道家来的大，但是其中蕴含的超度之意却是更甚。
那么小的鬼魂，恐怕是出生没多久就死了，那样的孩子，怎么会缠上刘媛呢？
就在铜钱剑即将碰到小鬼的时候，我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我隐约觉得刘媛还有话没有说，这件事她应该是隐瞒了什么。
可就在我思索的时候，原本坐在马桶里的小鬼猛地抬头，凶狠的朝我龇牙，一双豆豆眼瞪得老大，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凶煞的气势瞬间扑面而来。
我再也没心思琢磨着些有的没的了，手上的铜钱剑顺其自然的从小鬼脑门劈砍下去，同时带起一道血光。
小鬼发出一道尖锐的惨叫声，刺耳的紧，我口中金刚经不停，手上的铜钱剑更是狠狠的往魂魄之内扎进去。
这鬼的眼睛已经泛红，魂魄之上也在冒出黑气，这是快要成为恶鬼的征兆。
不能让这鬼在这儿成为恶鬼，否则的话我大概是压制不住的。
因此我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些，也幸亏这鬼只是个小鬼，在和我僵持了几分钟后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黑气逐渐消散，露出小鬼本来的样子。
我见状顿时大喜，一遍金刚经念完后，接着又是两边，一手保持握着铜钱剑的姿势，另一手虚虚隔空在小鬼的眉心中央点出一个万字符的印记来。
这是佛门超度之法，专门渡化魂魄，助其轮回。
我还是从那本在网店买的书册上学来的，谁特么能想的到，现在的网店还真的有卖这玩意儿的。
不过后来老头跟我说，也就是行里人知道而已，普通人店主是不会卖这些玩意儿出去的。
其实，渡化也是佛门和道门最大的区别。
佛门讲究舍己度人，道家却是斩尽天下恶鬼。
我看着眼前的魂魄逐渐从深黑色变得透明，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直到这小豆丁冲我弯腰呵呵笑，我才回过神。
“走吧，没有堕入深渊，还有回头路，去地府等待轮回吧。”
小鬼点点头，圆滚滚的样子还挺可爱。
此时，我看到卫生间的角落不知何时出现了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我知道他就是阴差。
那一阵阵的森冷阴气不是一般的鬼魂能散发出来的。
我收了铜钱剑，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但阴差完全不搭理我，整张脸都被包裹在黑色的长袍里，他抬手对着小鬼一招，小鬼便温顺的走了过去。
我知道阴差这是要带小鬼下地府了，然而走的时候，那小鬼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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