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是谁?
那可是那个时代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他彪悍骁勇,用兵如神,大小经历数百战,未尝一败,体恤百姓民生,生平事迹为后世所传颂。
天京事变中,北王韦昌辉诛杀东王杨秀清,石达开闻之,赶回天京欲阻止动乱,杀红了眼的韦昌辉欲杀石达开。
石达开不得已出走西南,天京所留亲属尽皆遇难,自此之后,石达开拥兵在外,再未回过天京。
太平末期,湘军大败太平军,面对湘军的重兵驰援,石达开孤军作战,被迫退入广西。
随后石达开自桂南北上,经湖北入川,为北渡长江,转战川黔滇三省,最终因叛徒出卖,兵败被擒,享年32岁,两子亦被清军所戮。
“据我所知,清军当年对翼王后人进行多次围剿,未听说...”
褚洛照斟酌着发言道。
胡天浇不以为意,说道:“确实,世人皆道家祖后人全数跟随家祖战死沙场,但是其实当年,家祖在起事前,在老家尚有一妻。”
“当年家祖似乎已经预料到太平的结局,未免牵连后人,所以参加起事时,改姓为石,而留在家乡一子,则继承祖姓,正是家父。”
褚洛照一时惊诧莫名,没想到自己相交多年的好友,竟然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想想胡天浇旁边的护卫方虎,有些明悟,以石达开当年的地位,为家乡唯一的后代,留下护卫,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事。
也明白为何胡天浇这些年,对推翻清廷一事,前后奔走,分外热心了。
家仇国恨,让胡天浇无法如褚洛照般,退隐山林。
胡天浇接着说道:“赵老应该听说过太平宝藏的传闻吧?”
旁边的宋行眼神微动,太平宝藏,即使在他原先的时代,也是让人津津乐道的传说。
传言,太平灭亡时,湘军攻破天京城,洗劫全城,掘地三尺,却唯独没有发现洪秀全传闻中富可敌国的宝库。
清廷甚至怀疑湘军独吞了宝藏,事后还派出密使前往秘密调查此事,最后密使被人刺杀,此事不了了之。
而在民间传说中,更是出现多个版本。
有说其实根本没有宝藏,宝藏都被洪秀全挥霍完了,有人说宝藏是存在的,因为数量太过巨大,被湘军独吞了。
还有人信誓旦旦说,太平兵败之前将财宝埋在天京城某个角落,后来被某个幸运儿发现部分财宝,成为一城首富。
而更有市场的传言,则是说太平军在兵败之前,将财宝秘密运出城外,藏在某个地方,以图东山再起。
褚洛照听胡天浇突然提起太平宝藏,沉吟了下,抬头看向他。
胡天浇点头道:“民间传言部分为真,太平兵败前夕,天京城内确实运出一部分财宝,秘密押送至家祖父手中。”
“祖父见当时清军势大,为图后计,派亲信将这批财宝秘密解送出海外,在南洋寻了个岛屿,埋藏在其中,准备万一兵败,从海上退走南洋,再伺机行事。”
“谁知后来被叛徒出卖,祖父未能如愿,实为憾事。”
胡天浇有些伤感地接着说道:“祖父在此之前,已经有所预料,所以派出最亲信的护卫,将这个秘密送往老家父亲手中。”
“而今,为了先祖的遗愿,我意将前往南洋取出宝藏,用来支持华夏复兴的大业。”
“说的好,如此方不负你我当初一腔热血豪情。”
褚洛照拍桉而起。
义和团当年鱼龙混杂,褚洛照和胡天浇是少有的为国为民,心有热血之辈,如此方能结下深厚的友谊。
“但求问心无愧罢了。”胡天浇笑了笑。
“准备在这里待几天?”
“等方虎伤势稳定了就走,这些年,清廷的内务府已经咬上我,不便久留,这次去香港,一方面也是为了避祸。”
“老夫难道是怕事之人吗?”褚洛照不悦说道。
胡天浇摇头笑道:“你好不容易退出这旋涡,何必沾染红尘俗事,当年若不是为了救我...”
“陈年往事提他做甚,今日能遇故人,定要一醉方休。”
说是一醉方休,但是为了不影响胡天浇出行,两人只是小酌几杯,借着酒意在酒桌上回忆当年。
而宋行则坐在外面的台阶上,捧着一盆米饭,大口吃着。
宋行吃完饭之后,看了眼还在聊的高兴的褚洛照两人,自顾自的走到旁边,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开始锻炼起来。
武者练武,一拳千斤,消耗非常之大,为了维持这种消耗,吃就成了唯一补充能量的办法。
自古以来,各门各派都有其秘传的吃法。
何谓吃法,普通人吃下食物,除了少部分被身体吸收,供身躯活动之外,大部分都被排出体外,浪费掉了。
而武者,则可以通过特殊的动作,加速五脏的蠕动和消化,在能量消散之前尽可能多的吸收这些能量,并储存在体内,以供平日练武所需。
所谓练精化气,就是将体内的能量练化,转换为所需的动能。
宋行此刻摆出的姿势,就是褚洛照传授给他的,双手撑地,仅凭双手和前臂的力量,支撑整个身躯倒立,双腿笔直,嵴椎却在以一种奇怪的频率震动,背上肌肉也彷佛活了过来般蠕动起来,并始终保持着一种特殊频率的呼吸。
正与褚洛照说话的胡天浇,一转头撇见这一幕,大感震撼。
这些年他走南闯北,虽然武道修为普通,但是平时与方虎聊天,见识倒也不弱。
他能看出,宋行修炼的是梅拳中的一种练法,金龙缠柱,似乎还夹杂了红拳,太极,形意的部分练法。
通过嵴椎和背部肌肉的震颤,配合特殊的内呼吸法,有节奏的震动五脏,可以将吃下的食物,以极快的速度消化吸收。
真正让他震动的是,梅花拳中能够掌握这种练法的,起码也要暗劲有成,自如控制浑身筋骨肌肉才能做到如宋行般完美。
这真是仅仅修炼了五年了吗?
尽管之前已经听褚洛照说过,胡天浇心中还是忍不住感慨。
他和方虎自小一起长大,方虎也是修行了十二年之后,师傅才允许他修炼门派的吃法。
经过一天一夜的高烧,方虎在吃下几幅褚洛照配的草药之后,终于伤势平稳了下来,褚洛照判断方虎应该渡过了最危险的时期。
接下来,以他习武者的体魄,就是慢慢恢复了。
胡天浇又在这多待了一天,终于决定第二日离开苍梧,前往广州。
第二日天蒙蒙亮,宋行就起床了。
先是去山下将水缸中的水都挑满,然后将前院仔细打扫干净,再来到后院厨房。
喂过鸡鸭,来到田间,如往常般摘下几颗青菜洗净。
熟练的生火烧水,和水揉面,动作娴熟的做好褚洛照爱吃的竹升面,上面洒上满满的芫荽。
又因多了胡天浇,宋行蒸了满满一屉的馒头。
等到褚洛照起床,看到的就是热气腾腾的一桌饭菜已经做好了。
老头没有说话,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吃完了徒弟做的竹升面,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饭毕,宋行收拾碗快,仔细洗刷干净。
等回到屋内收拾几件衣服,简单包扎成个包袱,胡天浇已是在前门等候。
看着英气勃勃的徒弟,褚洛照没有说什么,挥了挥手,算是道别。
宋行走出山门,放下包袱,转身朝着老头恭敬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站起身来,深深看了眼褚洛照,转身离去。
褚洛照站在门前,看着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越走越小,直至再也不见。
轻轻的叹息声,在山间响起,然后随风飘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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