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勿用,我需要你用念力开启连接意识空间的通道,全神贯注,卸下防御,否则我的力量只会徘徊在实体与意识之间,无端消耗。”
……
“……潜龙勿用?”
白蛇圣母声线缥缈,在混沌中回响。
像是被推向沙滩的海浪,时而拍击在姜潜的耳畔,可他的心思却还浸泡在上个话题中,一时有些心神不定:
“抱歉,刚才不够专注,我再试下。”
“无妨,你刚进入四态不久,对于意识形态的掌握刚刚启蒙,我们不急。”
白蛇圣母语调轻柔,耐心地辅以引导:
“厮养兽王之所,应是你开辟出的第一处意识空间。这个空间完全由你支配,你是它的主人,是构建者,感受它的轮廓与结构,感受它的长度和宽度,模糊的、清晰的,每一个细节……”
“就像每当深夜独行也能轻易找到回家的路,你对它如此的熟悉,只是你还没意识到,你本可以运用自如。”
姜潜顺应着引导,集中念力,尝试在意识与现实的边缘开辟一条通途。
但在此之前,圣母的循循善诱,触发了姜潜的另一条思路:他可以随意支配自己的意识空间,只是他还没意识到,自己本可以运用自如!
“别慌,圣殿附近所布下的法器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就算十族的神职高手来了,也要退避三舍。”
然而到了圣殿数公里内的范围,情况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对于刚涉足四态·完全体阶段的新晋权贵而言,想要其自主打开意识空间,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红鳞残龙,不见了。
白蛇圣母难掩欣慰,迎着那亮眼的光芒融汇其中!
除了等姜潜自行摸索出方法、主动配合外,就只有以强行介入的方式深入意识,完成对祖神封印。
“愚蠢,哈哈哈,暴殄天物!你们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沉睡吧,在没有终点的迷航中……不再醒来。”
“去,把还活着的人都带过来。”
而只要晋升为六态·概念体,他就将获得属于自己的概念力,也就初步具备了制约祖神的筹码。
……
“等等!小白蛇……”
姜潜抬起头,看向已经聚在神台上的沙金和挽歌:
“祖神的游戏到此为止,不需要动用母王蛊的概念力。”
“呵呵呵,你绝对想不到的,他是谁……”
祂的表情投射在螣蛇兽王脸上,显得既荒诞又诡谲。
实际上,这不是姜潜第一次做这样的尝试。
他完成了四蛇身份牌的融合,见到了神山圣母,得知了许多和父亲有关的过往,并得到了主宰神山组织命脉的母王蛊以及圣母留下的几乎全部资源。
姜潜敛目凝神,在沙金和挽歌的注视下,收紧的眉心正一点点舒展。
万籁俱寂。
两人紧盯圣母像,如同静候神明莅临的教徒,虔诚而恭敬。
而姜潜的臂膀上,正缠绕浮动着一条若隐若现的白蛇,如光影的痕迹,摇曳未定。
纵观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现在,虽凶险重重,但却并没有失去什么。
驻守在旁的水藻紧盯雕像,表情越发焦急:“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出来?”
白蛇圣母身形化开,一道道莹白光影朝螣蛇兽王袭去!并迅速勒紧、渗入兽王厚重滑腻的皮层。
没有多余的解释,便关掉通讯。
白蛇圣母不免惊叹,一时竟有些迟疑。
然而她已经没有更多选择。
“那我们……”挽歌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姜潜,又看了看沉睡中的阿依古丽。
而止步不前,她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也将持续在实体与意识的边缘地带消磨损耗……
螣蛇兽王的竖瞳由混乱失焦到重新汇聚,也仅仅经过了几个瞬息。
直到姜潜的声音传来:“是这样吗,要不要再加点力度?”
“你做得很好!这样就好。”
姜潜撑在神台,紧绷的肌肉和粗重的喘息预示着他刚刚经历过艰难的时刻。
她没有回应祖神的提问,更无需回应。
混沌中,白蛇圣母心中轻叹。
既然如此,那么有关「龙」的隐秘,是否可以被“藏”得更深?
白蛇圣母莞尔一笑。
然而,其内已空无一物……
她忽然意识到,意识空间、兽王之躯,祖神这阴差阳错的失足,恰巧促成了一种与神山幻境相得益彰的“界中界”封印模式。
祖神忽然邪笑着喝止,那原属于螣蛇巨兽的竖瞳中迸发出贪婪与恶毒:
“这小子的身份,你还不知道吧!啊?”
圣殿外围。
“没关系,我们再试一次。”
此外,他还借助圣母的引导首次完成了对自身意识空间的调度,成功隐藏了「龙」牌在意识空间中的痕迹。
祖神怪笑着猛然发力,以螣蛇兽王之躯扑向圣母虚影化散的位置,却扎扎实实撞在笼柱,发出惊人的震响和撕裂般的嚎叫。
一旦自己的化蛊封印结成,则将以螣蛇兽王之躯为界,形成以“迷失”概念力编织而成的第三重枷锁!
护法蜈蚣蚣原本阴郁冷漠的脸上,逐渐逐渐流露出狂热的神情:
虽说圣母明确表达了让他以“自己的方式”来安置神山,暗示了必要时的雷霆手段,甚至是官方介入的可能,但真正操作起来……
白蛇圣母的声音沉稳笃定,如同唱响了安眠序曲,穿越巨笼,在寂静的空间里徜徉:
巨笼对面,有另一座巨笼静默在阴影中。
“结束了。”
真正收服螣蛇时,他毫无挂碍地抚摸着螣蛇冰冷滑腻的吻部,感受对方的臣服,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在这方空间内自由流动的畅快!
时间分秒必争般流逝而去。
三队人马虽然持续在向目标方向推进,彼此保持联络的情况下,却始终无法向彼此靠拢、形成合力!
接着,就连神职道具“天眼”也在此地意外失灵……
“呵呵,你怎么来了,那小子向你交底了么?”
此时,那蛇身盘绕的光影已稳定烙印在他的左臂,一直延续到心脏的位置,那是圣母化蛊封印祖神的证明。
没有人敢于在这个时候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她当然知道姜潜是谁,他的容貌与父亲是如此的相像:
“适可而止吧,这场闹剧该终结了。”
这样做的效果无异于精神打击,即便成功,姜潜本人也将受到创害。
纯白圣母像上的裂痕越积越多,形成密密麻麻的纹路,随时可能破碎崩塌。
言罢,所化的莹白光影将那庞大的体魄缠绕勒紧,任凭力量源源不断随光影灌注!
身上的束缚越缠越密,窒息感伴随着来自概念力的约束令祖神终于笑不出来。
她时不时侧头留意圣殿之外的动静,唯恐骚乱波及到圣殿这边。
她到此只为做一件事。
不动用母王蛊的概念里,那么所有神山的子弟都还能活,即便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染指了祖神的力量。
在这所望无垠的空间内,只有一条狭长得不见尽头的直廊,以及在长廊一侧高耸矗立着的巨大兽笼!
笼内铺满的阴影中,螣蛇巨兽正无声地昂起头颅,阴桀的竖瞳绽露出了她最为熟悉的神色:
白蛇圣母耐心依旧。
此言一出,他能明显感到沙金和挽歌同时松了口气。
白蛇圣母的虚影已经彻底消散,只留一副丝帛般轻薄的皮囊。
“这是……”
正翱翔于夜空的忌铭骤然喝止座下兽王,他黯淡的右目倒映着茫茫黑夜,沉默半晌,对这通讯装置道:
“所有人,原地待命。”
螣蛇兽王瞳孔收缩,发出痛苦的低吼。
炽烈的光芒笼罩着她,流转于某个不可知的节点,瞬息,将她拉入一处独立而空旷的晦暗空间。
“为了让你永远沉睡,我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祖神的挣扎停止了,祂眼底的贪婪和怨毒化作错愕,凝固在脸上。
“你就不好奇吗?!看看对面,看看那里藏的是什么!”
神山,圣殿。
待她话音落下,一道亮芒在混沌中升起!并迅速朝她所凝聚的方向援引而来。
封印放缓,但没有回应。
祂唯一用以佐证这个秘密的证据,在祂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错愕过后,是愤怒、恶毒、仇怨的疯狂滋长,直至裹缠着祂庞大身躯的莹白光影完全彻底地勒入肤骨,将祂全部的诅咒抛向无妄。
“小白蛇!”
近处的问题,则是关乎神山组织的安置和处理。
随着眼前巨兽的利牙呲张,白蛇圣母听到了那奸邪傲慢的、令人瑟瑟发冷的声线,想象着多年来的纠葛,和对方以她的面孔对昔日同僚颐指气使的样子,暗涌的心绪再起波涛!
“何其孱弱。”
白昼绽放于黑夜,又以其绽放的方式收拢在黑暗中。
……
此时正是完成封印的大好时机。
转瞬,光影交叠。
姜潜明白,是时候离开这神山幻境了。
可白蛇圣母再也不会为其所动。
“况且,待圣主新生归来,我们的命运也将彻底扭转!”
……
晋升权贵后,与双兽王的会面,三次融牌的两界穿梭,他曾不止一次地思考意识空间的界限边缘,也不止一次尝试探索和运用其中的规则。
并非黔驴技穷,而是受限于意识空间的规则限制,更受限于重创后的衰弱。
祖神的声音紧随其后:“你竟……化蛊了?!”
姜潜及其意识空间为一重界,兽笼为二重界。
就连最大的风险,祖神,也在圣母的化蛊封印下完成了镇压。
想到这里,她更为坚定,倾身投入笼中。
得益于孔雀蜘蛛的里应外合,三队人马前期的行程几乎畅通无阻。
虽然期限只有三年,但在姜潜的计划中,三年的时间已足够他从权贵去往神职。
祂迫剧烈挣扎,迫切地扭动身躯朝笼柱对面磨蹭,却在目光聚焦之际,彻底地呆愣住。
忌铭、蓝君贤所带领的神山专案行动组,川藏分部联合羽族、树族的特派行动组,正分别从西侧、东北、西南三个方向朝圣殿所在位置挺进。
接着,他无声地亮出战斧,保持凝注前方的黑暗。
“怎么,我们也偏离方向了吗?”蓝君贤持剑起身。
山风凛冽,肃杀之气伴行。
如此的寥落荒芜之地,最适合填埋无名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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