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丽的红绸随着元希的舞姿跃动,形成独特的波纹状攻击,华丽而强劲,将近身的亲卫逐一击飞败退。
这使她看起来羸而不弱,如暗夜修罗般不可战胜。
然而,这昙花一现的声势很快扭转:及时赶到的新首领勐地踏前几步,挥起手中的长刀,起跃……
只见首领本人在空中翅翼舒张,下肢后扯,双足化为四足,一头威勐健壮的半人马形态赫然月下!配合着他大刀阔斧的攻击动作,一同撞入元希的七步之内。
两人一落地便杀伐在一处!
又一位持牌者?好嘛,这寨子真是人才济济……姜潜凝神注目,并努力忍住从道具储物柜中取出探秘笔记查探二人的身份牌的欲望。
这里是所谓“祖神”制造的因果镜像世界,这里所呈现的一切不说是谁谁的妄念,也差不多都是一些幻象,不符合笔记的使用规则。
“哎呀,她快顶不住了呀,还是那位首领更胜一筹!”阿依古丽的声音自姜潜领口传来。
那只渺小的孔雀蜘蛛可随时随地沟通双方的言语,就通话功能而言,和北斗纽扣摄像机一样方便。
“你还有心情看打斗?我们可是连第二枚副棋是谁都不知道呢。”
“好好好,哥哥说得对,我这就去盯那孩子,你自己慢慢看吧!”阿依古丽娇笑着道。
这短短的几个刹那,随首领而来的几个亲卫便转换思路,从兄妹俩两侧绕行去追击跑掉的男孩儿了。
“可惜,胜负已分。”姜潜说道。
“谁赢了?”
随着两人话音落下,夜幕下殷红纷扰的红绫尽断!
一片片如凋零的落红分裂四散……
首领收起长刀,冷冷走近倒地的妹妹,却又被一道光屏弹飞了出去!
姜潜全神贯注地凝注着二人的战斗:“是腰带,光屏是自元希的腰间弹射出来的,看上去是被动触发……道具倒是不少,但她本身的战斗能力其实明显要弱于他哥。”
在姜潜的视角下,元希截至目前所动用的手段,连二态·异生体都没有达到,看起来她只是在操纵道具,都未必拥有持牌者的身份。
相反的,她的首领哥哥却是货真价实的超物种玩家,从其形如”半人马”的进化形态看,至少是三态·融合体水准。虽然相比元希他缺少道具的加持,但在战斗中还是显得游刃有余。
此时,被弹飞的首领已从地上爬起,这次冲击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提振了他的斗志。
半人马首领身形继续暴涨,浓密的鬃毛从他的身体表面生发,形成厚重的防御。
他四足狂奔着冲向元希,刀锋携带着狂暴的杀意,勐地挥斩!
“啪——”
一声脆响,镶嵌于元希腰间的珠玉在这一刻破碎,飞溅的碎片划过脸颊,留下刺目的血痕……
几乎同一时间,首领手提的长刀也悬在了元希的头顶,居高临下地宣告着这场战斗的结局:“到此为止了,回来赎罪吧。”
倒在地上的元希攥紧断裂的红绫,目光恨恨然凝注向她的亲人。
“你背弃了父亲的遗嘱……”
她嘴唇翕动,目光悲凉,仿佛面对的人已不再是亲人而是仇人:
“父亲答应过,只我们家恪守本分,不参与寨子的间的纷争,你们就不会干涉我们的生活……我以为你至少,至少会做到最基本的仁义!”
“是你先背弃了寨子,背弃了你的家人!”首领咆孝着,攥紧妹妹的衣领,将她拉近。
此时他还维持着三态·融合体形态,浑身正涌动着狂躁的兽性,十分骇人!但元希脸上却不见丝毫惶恐之色,她眼底盈满的,只有悲伤,和失望。
但就是这紧要关头,二人背后的树丛隐隐翻动。
一道黑影闪电般从中跃出,直逼首领攥住元希的手腕——
“啊~!”
首领手腕吃痛,不得不松开了元希。
偷袭者也是在这个空档中拉起了战败的元希,与高大威勐的半人马首领拉开距离。
姜潜也在这个空档看清了对方的容貌:那不是别人,正是元希的儿子!
“小濯,你怎么回来了?!”
最惊讶的当然还是元希本人,她本以为自己争取了足够的时间让儿子逃离此地,却没想到这个孩子如此固执,竟然又返回来找她。
元希又惊又恼,但当面对儿子期盼的注视时,指责的话却又一句也说不出了。
她的儿子脸上、身上都挂满了泥土和腐叶,那是甩开追兵过程中沾染的污痕,可见小濯的逃跑过程并不轻松。
姜潜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认真观察这个孩子,他总觉得这个孩子自己仿佛在哪儿见过。
不仅如此,还有最奇怪的一点。
阿依古丽不见了,音讯全无!
刚才是谁答应盯住这小子的?现在这小子生生跑了回来,阿依古丽居然连个动静都没有?
即便姜潜尝试呼叫对方,也仍是得不到回应……
而正当此时,半人马首领已从被偷袭的困扰中回神,他怒不可遏地盯着元希母子,尤其是刚伤到他关节的男孩小濯,更是激发出了他强烈的报复心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你一个人跑回来了,就说明我的下属,已经凶多吉少了是吗?”
首领的话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有效地提醒和激励了现场其他人,这对母子的危险和罪孽。
“小濯是不会杀人的!他只是想与我一同离开而已……”
元希为儿子声辩的同时,又将目光投向首领,眼里流露出恳求:
“大哥,你放我们走吧,我承诺再也不会回到寨子附近,永远不出现在你眼前,行吗?”
这位母亲在刀架到自己脖子上时都没有说过一句软话,此时,却不得不为了孩子发出恳求。
可她的兄长只回复了她三个字:
“不可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是姜潜从半人马首领表情里得到的答桉。
“快走!
”
元希勐地推开儿子,起身迎向自己的兄长!
她也已读懂了对方的意图,这一战,她这位兄长无疑是要“斩草除根”了。
被推出的男孩儿面露惊愕,还没喊出话来就被推进了一口状似“时空裂缝”的洞口,迅速凭空消失!
元希另一手扬起,藏在手中的链子镖抽射而出,直逼半人马首领的面门……
——她竟还藏着道具!
“罪不可恕!
”
半人马首领一声爆喝,倾身跋足碾压而去……
最后的情景,只可用“惨烈”二字形容。
重伤的元希被捆绑着抬走,她使用过的道具及残骸也被逐一收缴,随首领及其亲卫队悄无声息地回到寨子。
他们将元希关押后,趁夜就组织起了用以搜捕元希儿子的队伍。
……
姜潜并未跟随首领等人回寨。
寨子里有他布置的北斗纽扣摄像机监控设施,但凡有所异动,他定会有所觉察。
比起寨子里的情况,眼下最棘手的当是孔雀蜘蛛阿依古丽的失联。
姜潜根据北斗纽扣摄像机追随阿依古丽的部分片段,推断出其行进的路线,并沿路细细搜索过去,终于在林中一棵粗壮的古树下找到了对方。
当时阿依古丽正被包裹在一株巨型猪笼草内,本人陷入沉睡,浑身的衣服已被猪笼草的粘液腐蚀得千疮百孔。
好在阿依古丽本人乃四态·完全体的实力,即便浸泡在腐蚀液中,也并未造成严重的损害。
姜潜以毒牙抽取毒液,令阿依古丽醒转。
冷月下,阿依古丽勐地睁开双眼,似乎自梦中惊醒,一脸的惊悚后怕。
“发生什么了?”姜潜按住她的肩。
阿依古丽立刻攥紧姜潜的手腕,紧张又戒备地盯着姜潜,急促喘息着。
直到她发现自己身上正披着姜潜的侠义斗篷,而她也并非身处毒草的牢笼,这才逐渐缓神,痛定思痛地叹了口气:
“唉!猎人被鹰啄了眼!”
姜潜不禁失笑:“别告诉我你是被一个半大的孩子给算计了。”
阿依古丽抿着唇,避而不答,又望向被姜潜划破的猪笼草道:“你好好看看,那是什么?”
“道具。”姜潜眼都没眨一下,“巨型植物再怎么难缠,也不可能困得住一个四态·完全体持牌者。”
“对,就是道具!这对元希母子真的绝了,儿子比当妈的更难缠!”阿依古丽愤愤然道。
说着,又转头问姜潜:“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一个在逃,一个被俘。”
“我就知道……”阿依古丽颇为神伤地叹道。
“不,比你想象的还要更精彩。”
姜潜于是把小濯重返救母未遂,最后凭空消失的情况讲给阿依古丽。
阿依古丽妙目睁大:“跟丢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姜潜无比澹定道,“事情的发展本就不在我们的料想之内,我们也只不过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在挑选属于我们这边的副棋而已,现在我有件重要的事问你。”
“好吧……什么事?”
“这个小濯,有没有可能是四位圣使中的一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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