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子去烧了一些水,两个丫头几天没洗澡了,虽然陈三家没浴桶,但水桶和盆不少,一下翻出来好几个,把两人赶出去后便在屋子里擦起了身子,一边擦一边还说说笑笑的,陈三也是纳闷这俩丫头总有说不完的话。
灶台边,杨成子和陈三一边烧水一边烤着火。
陈三笑呵呵的问道:“我说,你们刚才出去,常大小姐说啥了没?”
“啧,你怎么总像村口的老太太爱瞎打听呢,你想她说什么?”
“说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刚才我就看出来了,这丫头不乐意了,出去没说这事?”
杨成子一脸奇特的看着陈三,“你小子怎么好像真变聪明了?你以前不会都是装的吧?”
“什么变聪明,那是她不乐意的太明显了,狗都看出来了,我还能看不出来。”
“嗯,这么一听好像就没那么聪明了。”杨成子一脸肯定的点头道。
“去!我和陈馨成了亲肯定得去其他地方,这个镇似乎待不下去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好让我先琢磨琢磨。”
“琢磨?我们的打算,你琢磨什么?”
“啧,两个丫头说要去玉台镇,你说我琢磨什么,你们不成亲就去玉台镇?”
“常玉说她想爹娘了,暂时不会去玉台镇的,会在庙吉镇住上半年时间。”
“庙吉镇?哦对对对,常玉家!”
“嗯,她都出来大半年了,她爹娘肯定也想她,难为他们了。”
“诶?为何是半年?”一边说着,陈三一边添着柴火。
“命数,我师公带我上山时替我算的,三十一岁前,我不能接掌茅山,也不能下山还俗,这不是还有半年么,若是常玉一直等我,我如何能负她?”
“嗯?这意思,你们半年后成亲?”陈三一脸激动的样子。
杨成子拧着眉头,“你又瞎激动个什么劲?”
“啪”的一声,陈三重重的拍在了杨成子的肩上。
“那我们就先不去玉台镇了,等你们成了亲一起去不就行了,两个人去多无趣啊,不就半年时间么,你们成亲,喝你们的喜酒还得从玉台镇赶回来,那么多天的路,还不如和你们一起在庙吉镇上,还有个照应。”
“想的还挺多,你这脑袋一天天的尽琢磨成亲了么?怎么别人成亲你也瞎琢磨。”
“啧,我们同生共死大半年的,那能叫别人么,你这榆木脑袋,我不得给你操心操心?”
“得了吧,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道长有和你说要准备些什么么?”
说到这陈三一阵抓耳挠腮显得有些烦闷,“其他不说,他让我洞房花烛夜之前不能碰陈馨!”
杨成子拧着眉问道:“有何不妥?”
“妥么?这马上就要成亲了,我先碰碰都不行么?”
“当然不行,规矩礼数你懂不懂,要是传出去了,你让丫头怎么见人?”
“我……谁传出去?你说呀?”
“我是不会背后嚼舌根的,你别管谁传出去,兴许你自己说漏嘴呢?你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自己不知道么?道长说得没错,让你别碰你就别碰,二十多年过去了,差这十来天?”
“行行行,不和你说这个,你们这些修道之人清心寡欲的,哪懂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心思,话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茅山和你师傅提这事?”
“自然是你们成亲之后,若是你们去庙吉镇那便一同动身,这不是顺路么,你们到了之后,我就把那珠子送回去,顺便问问师傅那本名册的事。”
“你别忘了,那什么棋书的还在陈馨那呢,一起拿上。”
“那书只是普通的残局棋谱,让她看吧,好像她还看得挺有滋味的,师傅若是知道,不用看这书也知道,若是不知道,这十来张棋谱也没什么用,兴许真就是下棋输给那个衣冠冢的墓主了呢。”
“我觉得也是……”
两人说着,两个丫头擦洗的差不多了,那妖娆的身姿若是陈三看了那定是要鼻血横流的,穿好了衣服便开门喊他们进去了。
睡觉之前,杨成子将惊魂铃放在了桌上,屋外布下了一个幻阵才放心的睡下。
陈三有些兴奋,这不是要成亲了么,唠唠叨叨、叽叽歪歪的说了许久,直到几人困得不搭理他了,他才看着油灯,迷迷糊糊的梦周公去了。
十来天的时间说快只是眨眼间,说慢在陈三眼里说是望穿秋水一点都不为过,这几日别说碰陈馨,丫头也是坏,连亲都不让他亲,可把他给念想的。
按照陈馨说的,两人的婚事从简,一来镇上的人并不多了,二来劳师动众的,累得还是他们自己。
不过从简是从简,那三媒六聘,陈三一点没凑合,真去邻村找了三个大娘做媒婆,还给她们置办了衣裳,镇上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三人真是媒婆来着。
好在陈三回来的时候,在玉台镇上挖了六七百两的药材,否则真是不够用的,光两人的红马褂、凤冠霞帔、纳彩、陈馨的嫁妆、金银首饰,还有杨成子、常玉、老头、陈馨她娘几人的衣裳就花去了大半。
用陈三的话说,不能亏待媳妇,有他这话,常玉也是没和他客气,四人去了庙吉镇一趟。
常玉带着杨成子见了她爹娘一面便匆匆离去,帮陈三去采买东西了,她自然是不乐意妹妹吃亏,还不得都挑好的买。
东西不少,回去的时候常玉给弄了两辆马车,和两匹枣红马,喊了两个家丁驾马车,他们四人骑那两匹马回去的。
成亲那一天春暖花开,自然是太玄老头给陈三选的好日子,陈三在陈家镇的空地上摆了十五六桌酒席,让陈馨姥爷那个村子的人也都来喝杯喜酒。
一大早,刚到辰时,陈三便穿着红马褂骑着枣红马和一众仪仗、媒婆踏上了迎亲的路,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陈馨坐在床边,喜婆早早的帮她画了眉抹好了胭脂水粉,水灵灵的丫头这么一打扮更是明眸皓齿、楚楚动人。
凤冠霞帔,陈馨盖着红盖头,手上戴着常玉和她选的两个金镯子,心里很是忐忑不安,不知道那笨陈三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常玉和杨成子在屋外,昨日下午两人便随着陈馨到了她姥爷家忙这忙那的,这会两人又昂着脑袋等陈三来接亲,心里怕是比陈三还着急,直到听到那热闹非凡的锣鼓声。
新郎倌和大红花轿到了,喜娘便把陈馨牵进了花轿。
陈馨的娘年嫂在起轿之后便在门口泼了一盆水,寓意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望她能在夫家如鱼得水,夫君待她鱼水情深,两人的小日子能过得山高水长,顺风顺水。
常玉和年嫂眼中都含着泪,看着陈馨坐上大红花轿。
之后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跟着陈三到了陈家镇,太玄老头和陈家镇上的邻里乡亲已经等了许久。
拜过祠堂祖先牌位,拜过两位高堂,陈馨盖着红盖头便一个人坐在了床上,一直等到晚上陈三送走了宾客来揭自己的红盖头。
坐了这么一天,只有常玉和她娘给她送了几块糕点陪她说了一会话,因为风俗,陈馨还是蒙着红盖头吃的糕点。
陈三不会喝酒,太玄老头带着他,用茶水挨个邻里乡亲的敬了个遍,醉倒是没醉,尿了好几次。
那些繁琐的规矩挨个倒腾完,天都黑了,陈三喝了个水饱,一口饭都没吃上,等送走宾客都已经过了酉时,该洞房了,这家伙哪还顾得上吃饭!
太玄老头喝了不少酒,开心的,陈三成家了,而且陈馨丫头,他是非常的满意,看面相便知道这丫头命中两子,能给陈家开枝散叶,又聪明贤惠,能把陈三照顾的很好,陈三又那么听她的话,算是他爹娘在天有灵,帮陈家找了一个好儿媳妇。
杨成子从不吃肉,破天荒的在酒席上吃起了肉,喝起了酒,不过也只有这一次,他为人性格冷峻,少言寡语,在山上虽然是大师兄,可和师弟们相处的并没有像陈三那般,像是朋友。
破了酒肉戒,坐在常玉身边,小酌了起来。
两人的相貌成了酒席上的谈资,说得更多的是常玉,换回了女儿装的常玉,娇俏可人,天姿国色,村里老老少少的特别过来瞅瞅的也是不少,看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和杨成子一同尴尬的笑笑。
陈三日盼夜盼,总算和陈馨成亲了,那么多邻里乡亲来给他道喜,老头和杨成子常玉给他操办,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暖心,唯一的遗憾便是想起了爹娘,他们若是在该多好。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第一次当新郎倌,心里不免紧张激动,傻呵呵的拿着喜秤,那手都有些抖了起来,掀起陈馨红盖头的一刹那,从未见过陈馨描眉画眼,傅粉施朱的陈三,傻了许久。
平时素面朝天,乖巧可人的陈馨,画上眉,抹上胭脂杭粉竟是如此这般明艳动人,秀色可餐。
凤冠霞帔还没脱呢,陈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陈馨也是一阵娇羞和嫌弃,想到一会就要成为陈夫人了,心里更是万分的紧张。
和陈馨想的那是一点都不一样,陈三连交杯酒都没想要喝,掀开盖头一句话没有那大嘴便亲了上来,上下其手,弄得她一阵臊羞不止。
还想着他嘴再笨总得说上几句甜言蜜语,哪知道,强拖着喝完交杯酒,整整一个晚上就只说了两句话,还重复了好几次。
“还要还要!”“来嘛来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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