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要不要给我张什么符咒?要是等会你醒过来,我也在看井,那可怎么办?”
杨成子看着井边那四个人,“你不说我也要给你在身上画上符咒的,陈馨是女孩子不方便画,这两张驱邪破煞符你拿着,一张压在枕头下面,还有一张放在草席子下面就可以了,这上清剑你也拿着,只要不是厉鬼大妖都无法近你的身。”
陈馨接过符咒和上清剑,虽然还是很害怕,但这些日子都没有睡好,的确也有点困,担心的看着陈三嘱咐道。
“你小心,有什么事一定要叫杨道长。”
陈三点了点头,陈馨便带着杨成子去了王大福的屋里,陈馨则回了自己屋,忐忑不安的上了床。
一会杨成子便出来了,手里拿着符笔和竹筒子,打开竹筒子,陈三一脸震惊的看着杨成子。
“我说,你们道士都随身带着鸡血的吗?平时怎么没见你拿出来用?”
杨成子摇晃了几下后将符笔沾了进去,嘴撇了撇,示意陈三脱衣服,陈三乖乖的脱了外衣。
杨成子看着陈三前面是天地大阵,后面两道北斗大神咒的烙印,也是有点尴尬,嘴角抽了抽。
“不是随身带的,这不是来的时候听了陈馨说的,感觉用得到,我师弟给我的,他哪来的,我也不知道,但这鸡血是新鲜的,我还能感觉到阳气呢。”
杨成子给陈三画了起来,中间画不了,有北斗大神咒的咒印挡着,只能画在旁边了,画完符,点上符眼,鸡血瞬间就完全干涸了,留下了鲜红的符咒在陈三后背上。
“好了,盖子给我,我去睡觉了,你可好好看着,别睡着了。”
“我睡得着么我,衣服能穿上么,晚上有点冷。”
“穿吧,现在这符咒不会被擦掉的,过两三天自己会没有的。”
陈三穿上了衣服,一脸幽怨的看着杨成子。
“你,你不陪我一会么?我我我有点害怕,他们几个看着怪渗人的。”
杨成子拍了拍陈三的肩膀,“就你这胆子,还是别娶老婆了,关键时候靠不住啊。”
陈三被杨成子这一阵奚落,脸上有点挂不住。
“去去去,睡你的去,等会记得来换我。”
杨成子笑了笑便回身进了屋子躺下了,陈三可不止是嘴上说的害怕,身体也是很诚实的,剩下自己一个人,看着他们几个一脸痴迷的盯着那口井,吓得那腿抖的就没停下来过。
本来想看看别的地方,但又怕他们突然冲过来咬他,这可够煎熬的,不过和陈馨说的一样,看了半宿,腿都抖麻了也没见他们有其他动作。
夜虽难熬,但很快也已过半,陈三拧着眉头揉着眼睛,揉了一会杨成子出来了。
“有啥动静不?”
陈三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王大福,又揉了揉眼睛,杨成子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看着陈三。
“有这么困么?”
陈三一把抓住了杨成子的手,另一只手指着王大福,“你看看,我怎么看王大福的头发那么长呢?”
杨成子一惊,进院子的时候他可看到了,王大福是盘着头的,怎么头发还长了呢?杨成子顺着陈三指的看了过去,他没开天眼,除了还是眼前的四人,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他感觉陈三应该是看到了,便让陈三仔细看看,不是杨成子不愿意开天眼,陈三的鬼眼都看不清的话,他的天眼就更看不见了,但陈三死活不愿意啊,愣是不敢上去。
杨成子只能用强一把抓起了陈三,扛在肩上朝着眼前的几个人走去。
虽然陈三万般不愿意,但被杨成子这么扛着压根下不来啊,随着离王大福越来越近,陈三清楚的看到了王大福脖子处的头发虚影。
“看到了看到了,下来下来,像是头发,但很虚幻,一会深一点,一会浅一点。”
“看看清楚是不是头发的虚影,如果是的话他可能被上身了。”
“是,是头发,是女人披在肩上的长头发。”
“不可能,我的惊魂铃没响,这里应该没有魂魄上他身。”
“真的是头发,但除了长头发,也没看到有什么鬼物上了他的身。”
听到这杨成子也开始纳闷了,头发成精了?
“其他人有没有?”
陈三看了一圈摇着头,“没没没没…有长头发,只有王大福有。”
老两口和年嫂头发都盘着,但并没有王大福脖子后面的长发虚影。
这么一说杨成子更琢磨不透了,要是上了身,一个人看井也就算了,那其他没上身的怎么还看上了呢?
看杨成子想的入神,陈三打了个哈欠。
“你想吧,我去睡了,要不明天白天再看看,或许白天能看出点什么来。”
杨成子没理陈三,陈三便自己进屋去了,本想到陈馨屋里去,但怂人配怂胆,转了个身去了王大福屋里躺下了。
杨成子就这么琢磨着,坐回了板凳上。
死气时有时无的传来,始终无法确定哪传出来的,也怀疑是不是王大福田里捡了什么邪物回来才会这样,但魂海之中一丝丝邪气都没感觉到,而且要真是邪物早就出人命了,还看什么井,这种可能几乎没有。
杨成子好琢磨,可不像陈三那样什么事都差不多糊弄过去,一琢磨就到了天亮。
“喔喔喔!”
天刚亮公鸡就开始啼鸣了,没一会陈馨便从屋里出来了,看到杨成子像块木头一样坐在板凳上还愣了神。
“杨道长,不知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吗?我娘他们还能好吗?”
杨成子听见声才回过神来,“你刚刚说什么?”
陈馨又说了一次,杨成子站了起来看着王大福说道:“昨晚陈三看出了一点问题,但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要看看白天。”
“白天他们会好一点,我舅会去田里干活,不会一直看着井。”
杨成子一听有点意外,白天会好一点,一到天黑就这样,那可不是上了身么?惊魂铃怎么没响呢?自己竟然也没感到邪气怨气,能上人身的鬼物都有邪气和怨气,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看陈馨着急的样子,杨成子安慰道:“你也别着急,天亮了,煮点东西吃吧,他们看了几晚上的井,身体恐怕也吃不消。”
陈馨乖巧的点了点头,担心的看了他们几个一眼,便去生火煮粥了。
杨成子依旧像块木头一样坐在板凳上看着他们。
太阳出来了,鸟叫声也响了起来,陈馨煮好了菜粥和红薯,一人一份,放在了桌上,和之前她娘叫王大福吃饭一样,像平时一样叫了几声,围着井的四人便答应了一声,走进屋里开始喝粥了。
杨成子都看傻了,他以为怎么的也得撬开了嘴一个个喂,哪知道就这么叫两声就自己去吃了。
陈三也顺着香味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四个在桌上喝粥吃红薯也觉得不可思议,还以为杨成子把这事给解决了,抬眼就看到陈馨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去屋外。
他一看板凳旁有个小凳子,板凳上还有两大碗菜粥和几个红薯,明白了陈馨的意思便走了出去。
陈三一脸疑惑的问道:“这这好了?”
杨成子摇了摇头,“没呢,陈馨说白天他们会正常些。”
陈三拿起红薯啃了起来,“这哪是正常些,都能自己吃饭了。”
“天一亮,他们就会正常许多,我舅也会下地干活,就是天一黑下来,就又去看井了。”陈馨解释道。
陈三一边吃一边点头,“等会我们跟你舅下地去看看,或许那里能看出点什么来。”
“对,我也是这个打算,问题根源可能还是在你舅身上。”
吃完早饭,王大福便要下地干活去了,扛起锄头没半句话就朝地里去了。
陈三和杨成子跟在后头,陈馨急的碗都没洗好,也一起跟了过去,田地不远也不近,一里地不到,一小会就到了。
他们和王大福离的远远的,在不远处看着,王大福翻着地擦着汗,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要是他们不知道这事,眼前的王大福分明就是个正常人。
他们又往前挪了几步,观察了整整小半天,王大福放下锄头便朝河边的芦苇丛走去,弯下腰用手舀了点水,喝了起来,喝完又回来翻了会地,快到吃午饭的时候,扛着锄头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杨成子他们跟在王大福的后面,杨成子突然感觉一股股死气从王大福身上飘散出来,比起之前的一缕缕死气明显了非常多。
杨成子抬手示意停了下来。
“不对,原来死气是他身上发出来的,而且田里回来后明显了很多,问题在田里。”
三人便回头朝刚刚的田里去,到了田里,土都是刚刚翻过的,杨成子在地里来回走着感知死气,走了一会,一点死气都没感觉到,这可就纳闷了,那王大福身上多出来的死气又是哪来的呢?
正在杨成子没有头绪的时候陈馨开口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臭味,好像是风吹过来的,一会又没有了。”
陈三也闻到了连连点头,“有,这臭味我闻到过,等等让我想想,是哪里来着,想想…”说着原地转起了圈,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对,死人的臭味,我刚出陈家镇的时侯到过一个村子,有个姑娘跳河死了,棺材追了我一路,后来老头把这棺材给解决了,我醒过来的时候,满地的血水尸块,就是这个臭味。”
“跳河?”杨成子一惊。
陈馨也想到了什么,两人同时看向了王大福之前芦苇荡里喝水的地方。
“走,去看看,问题可能出在水里了。”
陈三还没整明白是什么事,杨成子和陈馨便朝着不远处的芦苇荡走去,走了百十来步到了那片芦苇荡,一股时有时无的恶臭飘了过来,死气也出现在了杨成子的感知中。
“就是这里,你们找找是不是有什么人淹死了没人知道。”
陈馨有点害怕,抓着陈三的手,陈三小心的牵着陈馨在芦苇荡边上找了起来,顺着芦苇荡没找一会,陈三便看到了一件衣服的样子。
“这,好像在这里。”
听着声音杨成子跑了过来,一看果然是一具趴在水里的尸体,看衣服和头发是个女孩子。
“陈三,你和陈馨回去把村里人叫上,带上家伙,把她从水里弄上来,这八成是村里的人,王大福肯定是喝了这附近的水,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陈三虽然没明白喝了这水和看井有什么关系,但杨成子让他和陈馨回去叫村里的人过来,他也不想多想,便拉着陈馨一路赶回了村子。
村里的人不认识陈三,陈馨和他们说了芦苇荡里的死人,村民们都议论了起来,没一会,一个大娘哭着跑了过来,说芦苇荡里的可能是她闺女。
村民也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起家伙,一大群人朝着芦苇荡那边跑去,陈三和陈馨还回去看了看,年嫂已经把饭都做好了,老两口也坐在院里,像正常人一样,老头抽着旱烟,老太太掰着玉米棒子。
见没什么事,两人便跟着大伙朝芦苇荡去了。
杨成子见人来了,便声明他是茅山道士,死了的人在这,让大伙几个人用东西给捞上来,有茅山道士在,村民的胆子也大了很多。
那个大娘看到捞上来的死尸也是瘫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从其他村民口中得知,虽然这女尸已经泡的浮肿,根本看不出原来长啥样,但身上的衣服,村民们也都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这大娘的闺女来凤。
大娘是这个村的寡妇,男人很早就病死了,那时候来凤还小,村里人都叫她来凤她娘,来凤刚生下来的时候白白胖胖的,长的好看,村里人都说他们夫妻俩福气好。
等来凤长大了些,别人小孩都懂事了,来凤连走都不会,平时逗她也不会笑,不逗她倒是会时不时的傻笑,再长大了些,他们就知道了,来凤这姑娘天生就是傻的,所以才和其他孩子不一样。
没办法傻也只能傻了,那再生一个吧,还没要上孩子,来凤爹就病死了,虽然都是一个村的,但村里还是会有闲人说闲话,这寡妇克男人,孩子还是傻的,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什么难听的都有。
想再找个男人那是想都别想,十里八村的,这种事情传的可快了,来凤她娘只能自己带着来凤,辛辛苦苦的把来凤给拉扯大了。
来凤长大之后,走是会走了,就是走不利索,时常磕磕绊绊的,反应还慢,猛地摔下来都不会用手撑地,经常摔得头破血流,把她娘心疼的,但田里的活得干,不干就得饿死,而且孩子也大了,总不能一天到晚拿东西绑着她,慢慢的来凤便开始一个人在村里东晃晃西晃晃,也不走远,到了吃饭的时候,来凤她娘就会来叫她一起回去吃饭。
村里也都知道她是个傻姑娘,偶尔有不懂事的小孩欺负她,村里人也会大声喝止,总的来说娘俩也够可怜的。
就在十多日前,来凤便不见了踪影,平日里吃饭的时候都会在家附近出现,来凤娘怎么找也找不到,每日以泪洗面,村民们倒是也想帮她,大家伙在村里村外找了几圈也没找到。
村民们把来凤的尸体抬了回去,虽然臭气熏天,该做的法事还是得做,这法事自然是杨成子来做了,杨成子和来凤她娘商量了一下,直接把来凤入殓了,把棺材放在家里三天,三天后落葬,给她选个风水好的地方,下辈子也能好好的做一个正常人。
来凤她娘自然万般不舍,但人死如灯灭,来凤已经死了,这个样子多放几天惹人嫌弃,还不如早点下葬,早点投胎。
抓着杨成子的手求他一定要好好超度来凤,杨成子自然不会怠慢,该做的一步没少。超度的道文也多念了好几遍,就是希望这个苦命的孩子下辈子有个完整的魂魄投胎做人,这辈子人世已尽,不要再留恋了。
和竹峰镇那些残缺的魂魄一样,来凤这一辈子虽然做了人,但魂魄不全,灵智未开,身体也受到了限制,所以才会走不利索,痴痴傻傻的。
经过这一辈子的孕养加上杨成子的超度,魂魄如果能够弥补残缺的部分,那她下辈子就会是个正常人了。
到这杨成子才知道为什么来凤上了王大福的身,却感觉不到邪气和煞气,屋里的惊魂铃也为什么从来没有响过,残缺的魂魄没有灵智,自然没有邪气和煞气。
虽然经过了这辈子的孕养但灵智未开,如同山林野兽的魂魄一般,惊魂铃自然不会响动,只是王大福喝了芦苇荡的水,沾染了死气,才被来凤上了身,也或许来凤想她娘了,想回来看看她娘。
做完了法事,村里的一些村民留了下来送这傻姑娘最后一程,和来凤娘一起给来凤守夜。
当晚杨成子给年嫂,王大福和老两口化了符水,给他们喝下,去除了他们身上的死气,又让陈馨给他们几个招了魂,晚上几人睡得安生,没再到井边去看井了。
杨成子心里琢磨着,来凤不知什么原因淹死在芦苇荡,王大福种的地不远处就是这芦苇荡,地里的庄稼汉喝水大多都是小溪或者河边就近喝点,要不就是离家近,谁还跑回去喝,不远处就有芦苇荡,王大福自然就到那边去喝水了,但来凤淹死在了那里,没人发现,时间长了死气就到了水里,喝多了芦苇荡的水,王大福的身上便沾上了来凤的死气。
来凤的残魄没有灵智,但死气压制了王大福的气运和三把阳火,上他的身也是迟早的事情,只因为他身上的死气和自己的一样。
至于年嫂和老两口一定是平日里拉扯之间,和王大福接触到了,传到了死气,就被来凤上了身,丢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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