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霸紧咬牙关,败了如何,他没有说,也不必说。
事到如今,他只求拼死一战,为兄弟们谋一条生路,回到泰山还能有所作为。
如果战败,身后之事便不必去管,由他们自行抉择。
“唉,真是麻烦!”徐盛无奈一叹,抬手将刀一转,去了刀鞘,迈步来到一处平地上,懒洋洋指着臧霸:“来吧!”
臧霸见对方如此轻视他,不禁恼怒,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并不多言,抿着嘴大步上前,抱拳道:“请!”
“哟呵,还讲江湖规矩?”徐盛微微挑眉,提刀指着臧霸笑道:“战场之上,胜者为王,可不管你那么多。”
臧霸被一个晚辈再三奚落,怒从心头起,低吼一声提刀便向徐盛扑了过去。
这两人一个是昔日泰山之王,一个是江东水军将领,都擅长步战,一出手便是挥刀对砍。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臧霸忽觉手中一轻,整个人便向前扑了出去,忙低头看去,手中大刀竟断为两节,顿时大惊。
“嘿嘿,接招吧!”徐盛却不给他喘息机会,愣神之间,扭身一刀便拦腰斩来。
臧霸大惊,赶忙侧身避让,下意识提刀抵挡,只听又一声脆响,刀柄便又被削去半截,手里只剩鼓槌长的铁棒。
赌上性命和尊严的一战,竟是被对方宝刀破坏,臧霸气急败坏,怒吼道:“卑鄙小儿,不讲武德!”
“武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徐盛晃了晃手中古锭刀,毫不觉得惭愧,大笑道:“你要这铁棒有何用?”
臧霸脸色铁青,抬手将手中枪柄狠狠砸过来,拔出宝剑又向徐盛杀来。
徐盛轻松躲过暗器,挥刀上前交手,古锭刀不愧为孙氏家传宝刀,数合之间,臧霸的宝剑便只剩一尺来长,如同匕首一般。
徐盛横刀打量着,讥讽道:“听闻曹贼有倚天、青釭两把神兵,削铁如泥,阁下如此忠诚,为何不赐你一把?”
臧霸想起当下被曹丕猜忌,被宗族将领打压,顿时悲从中来,抬起短剑就要自刎。
徐盛厉喝道:“你敢言而无信?”
臧霸浑身一颤,忽然浑身脱力,连退数步,短剑坠落草地之上,心如死灰,仰天一声长叹。
“还算条汉子!”徐盛点点头,上前准备将臧霸拿下。
“刀下留人——”
就在此时,后山上却传来一声大叫,只见一人从阵前冲出来,大声叫喊。
来的正是匆忙赶来报信的臧舜,听闻臧霸被包围,他急忙向吴军说明情况。
丁奉闻报大喜,赶紧让人将臧舜带来,还未来得及答话,正好看到徐盛提刀走向毫无还手之力的臧霸,以为他要下死手,赶紧冲了过来。
徐盛愕然停住,臧霸听这声音有些熟悉,扭头看时,正是臧舜从山坡上跑下来,以为自己精神恍惚了。
臧舜冲到徐盛面前,抱拳道:“这位将军且慢动手,家父愿降!”
徐盛看着这满头大汗的年轻人,愕然道:“你是何人?”
“在下臧舜!”臧舜气喘吁吁,指了指臧霸:“家父臧宣高。”
臧霸此时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把抓住臧舜肩膀,惊呼道:“你怎会到此?”
臧舜跪地道:“父亲,投降吧,四处都是东吴兵!”
“这……怎么可能?”臧霸脸色惨变,臧舜留守奉高,他来这里劝降,说明本部失守,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
徐盛叹道:“臧将军,你怎么说也是从乱世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徐州四战之地,多少豪杰化作烟云,怎得到头来见识还不如后辈?”
臧霸沉默片刻,终于仰天长叹,缓缓道:“某本为汉臣,只降汉,不降吴!”
徐盛撇嘴笑道:“说得谁不是汉臣一样!”
臧霸一怔,旋即无力而笑,到了此时,他如果还不明白东吴和周瑜早与刘琦联手,也就活不到今天了。
遂向徐盛抱拳道:“既皆为汉军,可否放过这些部众?”
徐盛大笑道:“自相残杀,实非吾等所愿,待天下太平,你我并肩讨伐异族,开疆拓土,方为大丈夫。”
臧霸慨然一笑,叫过尹礼和几名头领,传令全军将手中兵器放下,归入汉军之中,这些人打着魏军旗号,但都是臧霸旧部,闻令纷纷缴械跪地。
丁奉走近前来,抱拳道:“大都督早料到将军来救济南,必与田豫有联络,可否告知详情,合力破城,便算将军首功。”
“周公瑾果然料事如神。”臧霸无奈苦笑,他也明白这算是投名状,便将与田豫约定里应外合之计如实告知。
丁奉点头道:“果然与大都督所料相差无几,我二人正要连夜破城,臧将军可否派人相助?”
臧霸抱拳道:“臧某既然弃暗投明,自当效犬马之劳,某愿为前驱。”
丁奉却道:“济南已是囊中之物,倒是太史将军奇袭泰山郡,恐境内人心不稳,还需将军亲回奉高,协助安民守御,以免境内有人趁机作乱,伤及无辜百姓。”
“这……”臧霸吃了一惊:“小将军能做主将我等私自放回?”
丁奉笑道:“此亦周都督将令也!若将军翻然改图,便请速回泰山主持大事,不可因小失大。”
“久闻江东周郎足智多谋,雅量高致,果然名不虚传!”
臧霸见周瑜未与他见面,便如此安排,再想起曹丕对他的猜忌,两下对比,大受感动,心中的一丝芥蒂也烟消云散。
遂将尹礼和臧舜叫到面前,抱拳道:“如此就由尹贤弟与犬子助战,某连夜赶回奉高。”
看看时辰不早,臧霸留下五千精兵,带其余人马抬着伤残士兵回奉高救治,丁奉也向尹礼
授计,要他领兵先行,诱田豫出城。
泰山军前后离去,徐盛对丁奉言道:“大都督并未叫臧霸回奉高,承渊私自做主,就不怕违反将令,非但无功,反要受罚?”
丁奉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大都督也未交代要将臧霸带回,这也并不算违令。”
徐盛不解道:“那为何又多此一举?”
丁奉言道:“臧霸出身豪杰,为人义气当先,却因多历其主,又谨慎小心,今受曹丕猜忌,正自惶惑,吾以诚相待,是收其心也!”
徐盛蹙眉道:“泰山乃其老巢,就不怕纵虎归山?”
“既已收其心,有何惧哉?”丁奉自信一笑,旋即又道:“他一家大小都在奉高城中,又主动留长子随我等出战,安得有二心哉?”
徐盛恍然,指点着丁奉叹道:“你小子,总能整出点新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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