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终于裹着浴巾,磨磨蹭蹭的从浴室出来了,半躺在床上看杂志的陆铮连头都没抬一下:“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咳……”素问红着脸哼了一声,重新关上卫生间的门扯下浴巾换上中规中矩的长袖长裤睡衣。至于周沫剩下的三四五招,她都没兴趣试了。
“你还是男人吗?看到自己老婆这样都没反应的!”素问气呼呼的质问,陆铮哼笑,合上杂志抬眼打量她一番。
“老婆,玩够了就早点睡吧。你忘了你以前跟我说过,你拍蟑螂,打老鼠,修电闸,通下水道,无一不会的吗?”
素问怔了怔,随后尴尬的挠挠头:“原来我这么本事啊,哈……”
“你本事可不止这些。”陆铮瞪她,指指桌上已经给她拿出来的吹风,“把头发吹干了早点睡觉。”
“喔。”
素问一边吹头发一边暗骂自己失策,一双眼睛不时溜到他身上去。
陆铮像是受不了她的眼神轰炸,从床上弹起身:“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听姨妈的话,好好养胎。”说着,伸出大手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揉了揉,转身走到阳台上去抽烟。
素问兀自撅着嘴,别扭的吹起头发,折腾来折腾去,好像在跟自己较劲。
这一切,全都透过阳台的反光玻璃折射了出来。陆铮嘴里含着烟,看着玻璃上那道纤细的背影还有她稍显别扭的姿势,眉头微蹙。
素问手上一轻,吹风机已经落入他手中。
“干嘛?”
陆铮叼着烟没吱声,把她的头扭回去接着给她吹头发。一时间屋里只有吹风机嗡嗡的声响,气氛在两人沉默间悄悄的发生改变。
“其实只要注意点,也没事。”素问忽然开口。
“什么?”
“就是……那事儿。不要太激烈伤着宝宝就行。”素问不怕死的把心一横。
陆铮把电源一关,使劲揉乱她的头发,蹬了一脚椅子,让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聂素问同志,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怕死了啊?”
素问偷笑:“爆头我都见过了,还怕啥啊?”
“你知道矜持俩字怎么写吗?”
“知道啊。”素问装傻,无辜的眨着眼。
“陆铮,我发现你其实是个胆小鬼,特没种。”
陆铮弹了弹烟灰,把烟架在烟灰缸上。“那依你看怎么才算有种?”
“什么是侦察连狙击手?就是一旦锁定目标就立刻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扑倒,攻城掠地将她收入麾下。不然晚了……就可能变成别人的目标了。”
素问气势满满的握拳,洋洋得意的学着她从顾队长那听来的军事理论。
陆铮扫了她一眼:“知道的还不少啊?侦察连狙击手?”他冷哼了一声,下巴扬了扬,“到床上去。”
“啊……”这么快?素问脸一红,趁他收吹风机的空档乖乖的爬到被窝里,还顺手把床头灯给关了,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陆铮坐到她身边,卷起袖子露出小臂,掀开她的被子:“趴着。”
趴着?……素问不敢多言,依言照做。
一只大手抚上她后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变得僵直,嗫嚅着开始后悔:“这个……姿势,不好吧……”
他的手在她背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逐渐自下而上来到肩胛骨轻按。
“放松点,别那么紧张,深呼吸。”陆铮忍着笑意,力道时轻时重,却十分有技巧性。
从他的五指按压下散发出奇异的能量,让她浑身的酸痛都缓解了大半,素问这才知道他的意图只是给她按摩!
素问不知道要为此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他心里还有她,并且对她如此体贴细致,难过的是……他把这个尺度把持得这样严,难道真的精神出轨了?
素问很快被他按得舒服的直哼哼,没一会就把那些不靠谱的小把戏给忘了,趴在床上安心的眯着眼睡着了。
早上陆铮比她起来得早,等素问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来时,身边的床铺已经被整理得平坦而整齐了。
有时候觉得有个当了军人的家人也挺好的,起码家务多个人分担,而且做得比自己还干净整洁。
她穿上拖鞋,蹑手蹑脚的出来,客厅是空的,四处都没人,唯独书房的门是闭着的。
素问也没进去叫他,自己走到茶几前,看到昨晚被她刻意拿出来摆在外面的信已经整整齐齐被收拢好,归置在茶几的玻璃隔层下。
其他地方,自然也是一尘不染。好像真的只是收拾房间时顺手帮她整理了。
素问皱眉,掐腰。闷闷的杵在沙发里。
这时,书房的门开了,陆铮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又疾步走进卫生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她醒了。
素问呆呆的望着他消失在门角处的背影,眸子里显出一丝疑惑。
她想起那次在医院里造成的惊慌,这一次,小心翼翼的走到卫生间门外,缓缓的移开一条门缝。
那只黑色的盒子被打开,盥洗台上,零零散散摆着各种药瓶,还有注射器。
只见陆铮把一个白色的小纸包抖开,把里面包着的粉末抖在一只勺里,然后用药瓶里的溶液稀释兑开,打火机在勺下烧了一会,粉末便溶进去,变成无色透明的液体。
陆铮用注射器将液体推入针管中,挤走气泡,然后捋起袖子,一咬牙,将针管插入手臂的静脉里。
随着细小的针管里液体慢慢注射进肌肉,他紧咬着的牙齿慢慢放松,仰脖,似痛苦又似愉悦的轻轻“嘶”了一声,细长的脖子优美的弧度,如同一只濒死的天鹅。
液体注射完,他没有急着拔出针管,而是不断的起伏喘息着,将头靠在瓷砖上,慢慢的平复呼吸。
素问从门缝里看见他手臂上的肌肉剧烈的痉挛跳动着,隔着表层皮肤,仿佛能看到底下血管的跳跃鼓动。他的表情隐忍在发丝中看不真切,然而苍白的颜色不会作假,他浑身紧绷,痉挛着,仿佛和自己较劲,有一种力量要冲破身体炸开似的。
那种粗戛的呼吸声,听在素问耳中,格外的诡异,仿佛每一次呼吸,都是极度缺氧状态下的深呼吸,夹杂着轻轻的嘶声。
不知道过去多久,坐在地上靠着瓷砖一动不动的陆铮终于歪了歪头,拔掉胳膊上的注射器。
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忽然察觉到什么,向门边看来。警惕的视线与门缝里素问的目光对上。
被抓个正着,素问也没有惊慌,更多的是来源于刚才那一幕的惊讶。
她慢慢推开门,脚步一步一顿的走进来,看着刚刚被他扔在水池里的注射器,和桌上那些散乱的工具,撑圆的眸子里有惊讶,有不解,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而陆铮的表情,显得很懊恼。
在平常,他应该轻而易举就能察觉到门外有人的,可是刚才,被毒品控制住的他,全副精神都处于幻觉中的高度兴奋状态,根本察觉不到自己周身的一切。
良久,良久,素问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发出的声音。
“这就是你不碰我的原因?”
陆铮低着头,没有说话,双手垂在身侧攥着拳,因为毒品的后作用还在微微的颤栗。
如果之前看到时只是怀疑,那么现在,素问几乎可以肯定他染上了毒品!
根本不是抑郁,那只是吸毒者犯病时的先兆啊,他会突然的抗拒她,不敢靠近她,根本不是心理上有问题,不过是害怕自己毒瘾上来会伤害到她!
见他不说话,素问一把拢过桌上的那些药瓶:“这些是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不是毒品!你说啊!”
在她声嘶力竭的问出最后一句时,陆铮的身体轻微的颤动了一下,但他依然选择了沉默。
素问深吸了口气,屏住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缉毒缉毒,她从来没想过她心目中的缉毒英雄会染上毒瘾!是什么时候起的事?她竟然一直都没察觉。是在他做卧底的时候,迫于无奈同流合污了,还是后来……被杨宗贤抓走的时候?
她身子忽然一震,扑上去撕他的衬衣,陆铮还在痉挛的余韵中,没有阻止她的行动,素问近乎粗鲁的撕开他的衬衣前襟,露出胸口上那朵狰狞恐怖的罂粟花。
“是它……对不对?它就是你染上毒品的象征?”
素问的声音抖得厉害,她一直以为是杨宗贤变态,能想出这种折磨人的手段,居然在人肉上绣出一朵罂粟花的图形。因为,罂粟花象征着毒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说话啊!你看看我,我是素素,你告诉我啊——”
陆铮一动不动的任她推着,摇晃着,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光彩,是一种常见的吸食毒品后瞳光涣散的现象,不管素问怎么问,他都只是沉默着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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