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一向不服输的康敬铭,这次却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子,有点本事。劫走了我们大队长的车,又炸掉了我们一个后勤加油站,还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呢?”
顾淮安嘴角的笑弧越撇越高,他慢条斯理剥开一粒花生,丢到嘴里。
头顶,是越来越近的轰隆声,康敬铭一下站起来:“你听到什么没?”
“……”顾淮安也收了笑,起身,凝神倾听,忽然,他笑了:“你说他会不会弄架轰炸机把司令部给夷平了?”
“放你娘的屁!他要是能做到我就……”没等康队长“就”出个所以然来,营帐外已经炸开了锅。
康敬铭直接撩开帘子走出去,头顶那直升机掠过的声响更大。
“陆航团大晚上搞什么?”
一个上尉拿观察镜看:“好像起火了……是蓝军特种部队……狼牙!”
电台兵在里面喊:“康队长,司令部让我们也去救火!”
康敬铭气得抖手:“我已经阵亡了,别问我。”
黑虎特种大队一天内报销了中队长和大队长,如今群龙无首,便纷纷武装,成散兵前往救助陆航团。而就在这个时候,顾淮安笑着从营帐里走出来:“老康,你输了。”
康敬铭长长的“唉”了一声,摔掉帽子!他多想用无线电通知司令部——准备防空啊!
黑虎特种大队还没赶到陆航团,身后就传来消息,一架武装直升机刚刚抵达总部司令部上空,机翼下的火箭弹啪啪啪啪的在旋转发射,整个司令部的营区里,一大片黄色烟雾升腾起来。
半晌,红军司令部的中将在一群将校的陪同下走出营帐,他脸色铁青,沉默片刻道:“巨大优势下输给了一个特种兵!”
言下之意,人人心知肚明,所有军官都低下了头。
中将扫视了一眼他们:“所以我一再强调特种作战在战争中的重要性,你们,尤其是你,”他指着黑虎特种大队的大队长,“年年都输给狼牙,回去给我写份你关于我军特种作战的看法。对了,那个仅存的特种兵,叫什么名字?”
一直在后面闷声不吭的连毅这时候悄悄的走上来,说:“他叫陆铮,是已故的陆海博司令员的外孙。”
中将意味深长的点头:“……果然是军门世家。”他慢慢的撕下了自己的胸条,他身边的无数将校也跟着一起撕下了胸条。
“这次军演——红军输了,我输了,我们西北军区……输了!”
而此时上空的陆铮毫不知情,最后一次俯冲轰炸后,他快速的拉高,驶离现场,在一个山区附近危险迫降。
他推了把素问:“快,离开这里。”
素问不明所以,待在直升机上不是很安全吗?
“我们破坏了他们的通信系统,所以才能为所欲为。一旦他们的信号到达,马上就会派出战斗机歼灭我们,现在不逃,等着被他们抓吗?”
就在陆铮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们刚刚离开的直升机上面,腾的冒出一团黄烟,而林子上空,追击而来的战斗机还在持续点射,啪啪啪,啪啪啪,子弹仿佛就响在他们头顶。
“快跑——”陆铮拉着素问在丛林里奔跑。
素问没想到自己刚脱离丛林又回来了,为了逃跑方便,他们甩掉了背包,轻装逃亡,厚厚的灌木丛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耳畔的如雨点般啪啪啪的子弹声,变成了真正的雨点声。
屋漏偏逢连夜雨。
流浪丛林,又遇上真正的暴雨。开始雨点不大,所以逃亡的两人并没有感觉,可后来,雨势渐大,还夹杂着阵阵凛冽的寒风,雨点透过茂密的树叶,打倒脸上仍然生疼,天仿佛是泼了墨的深海,酝酿着一波骇人的风浪。
头顶盘旋追击他们的战斗机早已因为天气原因鸣金收兵。最后,当冰雹落下的时候,陆铮已经蹲下了高大挺拔的身躯:“上来,我背你!”
素问考虑到他的体力,犹豫到:“我还能走……啊!”
没等她说完,一个拳头大的冰雹从树枝缝隙里漏下来,正好砸在他们的脚边,碎裂的冰渣子反弹回来,刮到脸上火辣辣的腾。
陆铮不由分说,把素问扛在了肩上,他在风雨中高声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脚底的血都渗透袜子,从破了的鞋缝里流出来了。”
可是他这个没吃过苦受过训的小妻子,却一声不吭的跟着他劫军车,炸加油站,抢直升机,除了为他加油喝彩没说过一声苦,叫过一声累。
深沉的夜色中,只见陆铮犹如一头迅捷灵动的豹,背负着与特种兵标准负重量差不多的爱人,在这片不见天日的丛林中奔跑。他的声音夹在风雨凄凄中,声嘶力竭:“素素,我对不起你——”
他大声的吼出来,不管是为了什么,素问紧紧的趴伏在他宽厚的脊背上,尽可能多的把手臂遮挡在他头顶,替他挡住白茫茫的大雨和冰雹。
“我原谅你了——”
她也大声的喊。
陆铮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脸上,漾出一丝笑纹。
冰雹来的快也去的疾,一阵狂奔后,雨势小了,可两人也不知不觉又陷入了丛林的腹地。陆铮把素问放下来,两人已经狼狈的身上没有一块干的地方了。粘腻冰冷的感觉在户外尤其难受,素问弓着身子,一阵阵的发抖,陆铮找到一颗还算安全的参天大树下,用枯枝和不湿水的火柴点燃了火堆。
看着素问咬着发青的嘴唇抖成一团,他不禁一阵阵心疼,把她往火堆前又拉了拉,说:“快把湿衣服脱了,不然会感冒的。”
素问咬牙哼了一声,没吭声。
这幕天席地的,脱了让她拿什么遮?
陆铮起先还没察觉她在别扭什么,后来反应过来,定定的瞧了她一会儿,直看得素问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去,却被陆铮忽然俯低的脸庞攫住了唇。
两人的唇都是冰冷刺骨,她嘤咛了一声,却阻不过他强势的缠绵,渐渐在他的攻势下软下了身体。她贴着他潮湿阴冷的衣物,身边是烈烈而过的寒风,可他的舌尖却把浓浓的暖意一点点带进了她的身体中心。
良久,“傻丫头……都看过多少遍了,也不在乎多这一遍。”
他的声音沙哑浓烈,像化不开的慕斯巧克力,素问瑟瑟的缩在他滚烫的身躯里,嘴上却嘟囔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我疼你还来不及。”
小夫妻间的三言两语,就把尴尬化去,最最平淡,又最动人的絮絮呢喃,让他们彼此的心贴得更紧。
陆铮先脱下身上上衣递给她,说:“你把衣服脱下来后,先用我的遮一遮吧。”他一个男人,反正光上身也没什么。
两人一起脱掉了湿衣服,中间隔着一件陆铮的质量极佳的特种兵作战服。他们隔着衣服紧紧的挨靠在一起,火光明晃晃的映射在相依相偎的两人脸上,突突的火舌时不时炸开,跳出,素问不自觉的又向温暖的热源靠了靠,把头放在他肩上。
谁也不曾察觉,不知什么时候,隔在两人中间的那件衣服,已经被放了下来。
“困了就睡一会吧,我守着你。”陆铮用唇碰碰她的额头,目光里充满了怜爱。
素问被他搂在怀里,感受着从未有过的被心爱的人呵护的感觉。
“那我就睡一个小时,你记得叫醒我啊。”素问小小的挣扎了一下,终于在疲倦和温暖的环境下,昏昏欲睡。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陆铮不禁莞尔。摸摸她的发心,把她揽在了怀里。素问舒服的发出了一声嘤咛,自发自觉的找了舒适的位置,把手绕过他精壮的腰间,手指流连的在他湿润滑腻的皮肤上蹭着,像只不安分的小猫一样,挠得陆铮眸色慢慢的加深加深。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她不知道自己在烧得正旺的火上又添了一泼油吗?
寂静湿冷的雨夜,头顶时不时还有从枝叶上滑下的水滴滴落。孤立无援的两个人只能相互取暖,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低头一看,怀中的女孩已经睡得很熟了。红红的火光映照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被雨水打湿的刘海有几缕还黏在额头上不曾散去,远山似的青青淡眉微微蹙着,发青的嘴唇倔强的抿着,看起来正与这湿冷的天气抗争,黑浓卷翘的睫毛不安定的抖动着,也许是做梦的缘故,两边微微翘起的鼻翼要在轻轻的翕动着。
陆铮俯身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唔……”浑然不觉的聂素问哼了一声,下意识的把他光裸的腰身抱得更紧,均匀呼出的气体都呵在他健硕的胸膛上。
“……”陆铮失声轻笑。
“晚安,我的傻老婆。”
一夜安宁。
清晨,出了太阳,昨夜的豪雨仿佛是幻觉似的,除了时不时滚落头顶的水珠。四周初期的静寂,树林深处偶尔传来虫鸣蝉唱,如同一幅静止的油画。偶尔一只飞鸟盘旋在林子上空,撕破长空的呼啸,引起林子里的小动物惊慌的探出头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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