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婶道:“你们三个都给我记住,别管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他现在对自己的过去都不记得了,从他的年纪看有可能他已经娶了媳妇了,千万别对他有那种想法,尤其是大妮你上完了学,身上轻松了,又到了女人找男人的年纪,一定要给我把持住。”
到了贺金妮这个年龄,而且又是学医的,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了解得非常清楚,就差具体实践了,听了娘的话,想起了白天他那三滴酒精才“醉”倒的小兄弟,不由脸色绯红,装作生气地说:
“娘,我说他说得最少,你怎么偏要把我点出来?我长得也像你,应该是你亲生的。”
贺大婶道:“不是娘信不过你,是你到了该想这种事的年纪了。娘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娘做饭你都能帮着拉风箱了。”
“男孩子长大了晚上睡觉跑马,女孩子长大了思、春,是孩子长大成人了,不是丢人的事。”
贺大婶一番话说得三个女儿面红耳赤。
千百年来,上一辈就是这样对子女们口口相传,进行xing启蒙教育的。
周胜利不敢想之前的事,一想头就疼,后来干脆不想,很快入睡,并且睡得很沉,直到早上贺老实起床把他惊醒。
贺老实见他也跟着起床,对他说:“你多睡一会,睡觉伤好得快。”
周胜利伸出胳膊给他看,“我身上的伤都结痂了,除了后脑勺,别的地方一点感觉都没有。”
见他执意要去,贺老实退让了一步,“你过去不要下水,只负责往稻田里提鱼,省得我来回跑腿。”
周胜利说:“行,用你的网捉鱼我可能也不会,出力可以。”
周胜利昨天洗的袜子干了,穿鞋之前先穿上袜子。这些动作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不会因为失意而忘记的。
贺老实扛着推网,周胜利提着两只铁皮桶,一起去了村南的营家河——河崖村的人称之为南大河。
十多个小时前,贺老实刚把他从河里捡来时走的就是这条路。
河里的水面较头一天窄了一半,水流也不像昨天那样湍急了,低沉的轰鸣声被哗哗的流水声所取代。
果然如贺老实所猜测的那样,水流稳了以后,上游冲下来的许多鱼存了下来,他的推网每网都能捞出好多的小鱼小虾,一、两斤以下的大鱼偶尔也有崭获。没有几网,一个桶里就装了小半桶。
他嘱咐周胜利,凡上去半斤的鱼都留下吃,把小的放到稻田里。
周胜利依言提着桶先回家里,把半斤以上的大鱼和死了的小鱼小虾留下,大鱼人吃,小鱼小虾喂鸭子,剩下的鱼虾全部到在了稻田里。
他提着空桶返回河边时,发现另外一个桶里已经有半桶鱼了。
一早上他究竟往回提了几桶鱼自己也没数,直到贺大婶告诉他:“这趟去把你叔喊回家吃饭,他那个人是财迷,只要有东西捞,你不喊他不知道回家。”
看着周胜利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贺大婶说:“他是个勤快的孩子,干活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
大女儿金妮说:“他一个净身子被大水冲来,手里一分钱没有,在咱们一个陌生人的家里白吃白住,想走又不知道往哪里走,只有多干活心里才坦然点。”
银妮道:“真是咱妈说的,女孩子大了都懂男人。”
金妮反驳道:“书上形容女孩子大了都用年方二八来表达,你今年已经年方二九了,也到了懂男人的年纪。”
三妮没有加入两个姐姐的战团,问贺大婶,“娘,吴大哥得多久才能想起以前的事?”
贺大婶说:“我不懂,得问你大姐。”
金妮说:“这种事不好说,也可能他从河里回来就想起来了,也可能一年、两年,或者这辈子想不起来。”
三妮担忧地说:“他要是一辈子想不起来,咱们家不得养他一辈呀?”
贺大婶说:“他一辈子想不起来就在咱家呆一辈子,却不用咱们家养。就凭他出的这招什么什么生什么混养,卖了鸭子不得增加个几千块钱的收入,他在咱们家白吃一年也还吃了他自己的。”
银妮更正道:“是稻鸭鱼生态混养”,接着对三妮调侃道:“我昨了吗,放在家里给你当上门女婿,我和大姐不在家,咱爹娘的养老就靠你们两个了。”
三妮扑上去拧银妮的腮帮子,“要招也从你们大的先招。你只是参加了高考,并没有接到录取通知,考不上就招给你。”
周胜利一路打着喷嚏去了河边,转告贺老实,说贺大婶要他回家吃饭。
贺老实说:“你先提着这个桶回去,我再推两网提回去,桶已经拿来了,不能空着回去。”
周胜利提着桶回来,又把贺老实的话转告给贺大婶,然后把大鱼和死了的小鱼小虾挑出来,将剩下的又送到了稻田里。
站在稻田的小花墙外,能看到稻田里的小鱼游动时带起的一串串小小的水浪。
他在稻田旁边的水沟里洗了脸,又洗干净手和桶才回家。
吃过早饭,金妮与周胜利一同去乡里买鸭子用的疫苗。
她上高中时,家里给她买了一辆自行车,考上大学后家里把她那辆车给了二妮。二妮参加完高考又把车交到了三妮手里。她向三妮要来车钥匙,推着车出门后要带着周胜利去乡里。
周胜利怎么好意思让她带,自己上去骑了几步试了试,感觉很轻松,便改为他骑车,金妮坐在后包袱架上面。
进了玉门乡驻地,看到街道的布局,周胜利感觉着自己似乎来过这里。
两人直接来到乡兽医站买上了疫苗和畜禽专用注射器,金妮又提议到百货门头给他买一身夏天的衣服。
周胜利不同意:“我现在你们家白吃白住,已经够添麻烦的了,别给我买衣服。”
金妮生气地说:“做人别太假,你身上穿的是我爹的衣服,换身怎么办?他可没有那么多的衣服给你穿,再说你穿他的衣服也不合身。”
周胜利道:“你们家供着三个上学的,经济不宽余,我一个大男人花你们的钱,从理上说不过。”
金妮说:“你现在连你是哪里人都不知道,恢复记忆前只能在我们家,如果心里过意不去,多出点挣钱的主意就行了。”
周胜利别无话说,又说了句“太感谢了”,换来了她一对大白眼珠。
在乡供销社的百货门头,金妮给他买了一件背心、一件衬衣、一件内、裤和一条长裤,对他说:“加上你身上这身总算有换洗的衣服。”
然后,她又换了一个柜台给他买了剃须刀、牙缸、牙膏、牙刷和毛巾。
周胜利向营业员讨来纸笔,把这次为他花的钱记在纸上装进了衣袋内。
金妮说:“今天给你花的钱不是家里的,是我在医院实习时发的夜班补贴和传染病房补贴。”
两人出了门,周胜利把营业员给包好了的衣服等用品往自行车把上一挂,推着车子准备上车,被一个体形好似癞
蛤蟆的青年人拦住了路。
癞蛤蟆两个嘴角上扬,两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表示出一个“笑”的模样,“金妮老同学,好久不见了。”
贺金妮黑着脸说:“庆幸好久不见,但你阴魂不散呀。”
癞蛤蟆青年说:“你是指的县分配办公室不接你的档案的事呀,你只要答应了咱俩的事,我爸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保准接。不就是去个县医院工作吗,还多大点事?”
贺金妮冷冰冰的问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你的档案就永远也落不下,在营川县这一亩三分地里,姓阮的说了算。”
癞蛤蟆青年得意忘形地说。
“那我就不回营川县,反正档案还在我手里。”
癞蛤蟆青年讥讽道:“你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你们家包括亲戚在内我都知道,只有你一个考上大学脱离了农门,就凭他们在家打土坷垃的能把你分到外面去?分到别的县也就是去个乡镇医院,在营川我能包你去了县医院。”
金妮毫不留情面地说道:“只要能躲开你的纠缠,我分到村卫生室都行。”
癞蛤蟆青年被金妮几句话顶得满肚子火,一眼看到周胜利在前面手扶着自行车把,回头看着他们这边,凶狠地问金妮:“他是谁?”
金妮道:“他是我的对象。”
周胜利穿着贺老实的衣服,又被金妮剪了个秃头,显得很土气,癞蛤蟆青年根本没有看得起他,直接给他下令:
“贺金妮是我阮阳贤看中的人,我们两个是从初中到高中六年的同学,你一个土包子也敢插脚我们两个之间,要么你赶快抽身走人,要么我把你留在玉门变成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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