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听见那旁的动静,震惊地望着曹玉与赵晴二人,用惊恐不解的语气地问道:“曹玉,这个人就是你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赵晴?”
曹玉恸哭不已,紧紧搂住怀中瑟瑟发抖的赵晴,并不回答昭平的问题。
昭平苍白惨淡的脸上惊恐害怕还未退去,怯怯地望着那两人,用愠怒质问的语气问道:“曹玉!赵晴变成了这样,你都还……”昭平觉得内心委屈,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好!如果我能出去,一定奏禀父皇,让他收回成命!我 不要你做这驸马,你就陪这个丑八怪!”
曹玉面色阴沉,冷冷回道:“好!我也不愿作这驸马!”
“曹玉!你……”昭平气得浑身发抖面如土色,指着曹玉道:“你不怕欺君之罪满门抄斩么!”
此时赵晴因为情绪激动加之伤势复发而昏厥过去,倒在曹玉怀中。曹玉将赵晴抱起,安放在一侧冰冷的石塌上,脱下自己的外衫包裹在赵晴单薄的身子上,痛惜的目光静静注视着赵晴昏睡中绝望的面孔。曹玉并不回头看怒不可遏的昭平,只是冷冷答道:“我并未欺骗圣上,谈何欺君之罪?”
昭平怒睁着双眼,喝道:“曹玉!即便她变成了这副模样,你也喜欢她!?”
曹玉神色漠然心头已经冷到了极致,回答简单而坚定:“是!”
昭平感觉头有些昏沉,还想回复,却感觉一阵眩晕,眼前一黑顿时晕倒榻前。昏迷中的昭平感觉到自己嘴角有些微咸带腥的味道,猛然见睁开眼,发现曹玉将自己的手臂割破将血滴落在昭平干裂的唇边。
昭平猛然怔住,将曹玉流血的手臂握住,想要用衣物为曹玉止血,惊恐地唤道:“你做什么?!你这样会死的!”
曹玉神色平静漠然,劝道:“你们两人都是几天没吃半点米水,我身体强健能多坚持几日。你若是饿了,就吃些米饭,那些菜和水我担心有问题,已经寻一处地方埋了起来。”
昭平注视到另一侧仍在昏迷之中的赵晴,她的嘴边也有些许血迹,蓦然回过头,望着曹玉疲累憔悴的双眼,关切询问道:“你用自己的血救我们两个……但倘若你死了,我也不会选择活下去!”
曹玉微微阖目,摇头道:“露儿……你何必?别说这些丧气话,倘若你们能出去,答应我不要为难晴小姐。”
昭平拭去眼角的泪水,紧紧咬着嘴唇,半晌才答道:“我明白了,不管赵晴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喜欢她对么?”
曹玉神色沉默肃然,稍稍点头,“原以为晴小姐回了酆都,我也可以把这段感情放下。但今天见到她,我才知道我始终做不到放下。露儿,对不起。”
昭平支撑起自己的身子,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沉默半晌,才苦笑道:“我总算明白了,呵,若是我们能平安出去,我会成全你们两个的。幼薇姨给我算过的,说我命中会有一劫,平安度过了,就会一切顺遂……想必说的便是现在的事情。”昭平抱住自己的双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用哀婉的目光平静的扫过曹玉的面容,悠然道:“你不想做驸马,我也看不上你!你看你,剑法稀烂家世平平又毫无天资,我昭平是当今堂堂的长公主,怎么能嫁给你这样一个庸碌无为的匹夫?我要是能出去,一定会告诉父皇母妃,我瞧不上你……不要你了!”昭平忍不住垂泪,将脸埋入双膝之间,不让曹玉看见自己流泪的模样。
曹玉神色从容平静,但内心稍稍有了一丝莫名的感触,摇头道:“露儿,你几日没喝水,若是在哭,我的血用干了怕也换不来你的眼泪。”
昭平将双膝抱得更尽,点点头低声应道:“呜,我不哭……我又没哭。”
……
徐湘已来至桐柏山附近一座名为关镇的城镇,虽是山区林地,却因毗邻中原几座繁华城市,偶有来往商旅,也并不冷清。徐湘察觉到,这里的人身上似乎都带着那玉灵丹的气味,长诀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对无辜民众下手!徐湘双拳团握,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此时,徐湘的身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徐湘循声望去,发现一丛枯黄的秋草里,石灵青琅玕在探头探脑。
徐湘快步走至这丛草窠一旁,将青琅玕收回怀中,问道:“怎么你也在这里?其他石灵呢?”
青琅玕此时还吓得浑身哆嗦,怯生生地回答道:“我和白云母一同追寻任飞的踪迹到这里,一不小心被发现,白云母被桐柏山的人擒走了……我跑得快躲过了那些人的搜捕,但是也没能力离开这里,幸好遇到了你。徐湘,这里有问题……”
徐湘神色凝重,缓缓点头道:“我也察觉到了,这里不寻常。你藏于我怀内,能掩盖的你妖气,随我上山将白云母救出来。”
……
桐柏山清虚观内,长诀道长盘腿坐于主位之上,故作平静的目光里带着几分邪魅。长诀注视着堂下郑书麒与苏合两人,吩咐道:“郑书麒,这位便是你提过的苏合苏少侠?”
苏合神色凛然,抱拳道:“晚辈苏合,昆仑派门下弟子。”
一缕寒光从长诀眼中闪过,带着几分诧异却又有几分不屑,长诀故作平和地不解问道:“昆仑派早已消失多年,此事人间修道门派皆知,怎会又平白多处一个昆仑派弟子?”
苏合依然从容自若,点头道:“家师正是昆仑剑圣道号樗栎。”
长诀道长微微一怔,蓦然念道:“樗栎……苏逸?”长诀眼眸里闪过一丝警觉,点头道:“令师这些年少有涉足人间,无怪乎吾辈这些年也未有听过樗栎大师的名号。”
苏合抱拳道:“晚辈前来,正是为赵诚一事。”
长诀点头道:“郑书麒,带苏少侠去热泉的瓦舍去探望赵诚。”
郑书麒抱拳领命道:“是,师父。”
随后苏合随郑书麒走出主厅,向热泉方向走去。
此时,山门外的弟子来至主厅内向长诀真人禀报,蜀山弟子徐湘求见。
长诀吩咐弟子传见,冷冷哂笑,暗自想到:今日来的人可真不少!
徐湘星眸凝光,长剑随身,一身凛然之气,不容逼视。沿途上山,四周的桐柏山弟子都不禁稍稍侧目,暗自赞叹这位蜀山弟子的鹤立鸡群般风姿卓越气度超然。
徐湘随桐柏山弟子来至主厅内,向长诀道长揖礼道:“晚辈蜀山弟子徐湘,见过长诀真人。”
长诀面容沉肃,目光里带着隐隐的杀意,却故作平和地一笑,问道:“不知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徐湘抱拳道:“在下一位朋友被贵派弟子擒拿上山,它身为石灵平日老实安分,并未作恶,还请长决真人明察。”
长诀哂笑一声,继而又平静说道:“不过是区区石灵,竟然劳蜀山的徐道长亲自求情,呵,那石灵这些时日在附近城镇鬼鬼祟祟,它是妖类,随意就能将城镇弄得天翻地覆。我派弟子也是秉着仁义才将其擒住,待审问后再行定夺。既然是你来求情,贫道自然没有拒绝之理。”长诀说罢,吩咐门外候命弟子将石灵白云母带来殿中。
白云母被装在一只乾坤袋中带上主厅,好不容易挣扎出来,望见殿内的徐湘,大喜过望顿时嚎啕哭了起来,虽然石灵哭泣并没有眼泪流出,但这白云母还是装作十分伤心的模样。徐湘将白云母托起,向长诀道长揖礼谢过拜别。
徐湘随桐柏山弟子来至山门,二人拜别后,假意往山下走去。那些把守山门的弟子并未料到,徐湘躲过这里的重重眼线,竟然又偷偷潜回了桐柏山清虚观内。
徐湘藏身在清虚观后山别院外的一处僻静红叶山林之间,这里为桐柏山的后院,四周并无把守弟子。怀内的白云母小声对徐湘说道:“徐湘,囚禁我的牢房里还有许多无辜的妖类。有些被长诀取了内丹,供长诀修炼邪术。”
徐湘听闻此言,寒光从眼中闪过,双拳不由团握更紧,低声问道:“长诀老贼!这修道败类!此外,你还打听到什么?”
白云母低声道:“今天我还听到看守的人谈起,说什么石室里的那几个留着也无用,但饿了几天都没死,说要去下药把他们几个毒死!那石室应当离囚禁我的牢笼不远,或许就在长诀老贼呆着的地方。”
……
桐柏山热泉旁的那间瓦舍,郑书麒与苏合正守于赵诚身侧。苏合面容凝重,正在为昏迷不醒的赵诚把脉,摇头道:“郑兄,赵诚情况不容再拖,我需带他离开。”
郑书麒语气坚决说道:“不可!”
不过还未等苏合回应,长诀施下天罗之法,将这件瓦舍里的几人困住,门外已经有数十位弟子将这间简陋瓦舍重重包围。
苏合似乎并不意外,缓缓站起身,向长诀道长抱拳道:“不知真人为何如此?”
长诀目露寒光,叹道:“你自称昆仑门下,但我向多方打听到樗栎大师苏逸并未授徒,这说明你是说谎!加之你先前赠与郑书麒的所谓九死还魂草灵血,并非救人之药却是害人之物。今日便将你这作恶之人擒下!以正玄门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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