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笋山南郁木洞,原是萧子云侍郎隐处的一处仙境福地,后来仙人殁去,只留此地常年青翠。此时人间已近冬月,这玉笋山南郁木洞却凭借旺盛灵力和那汩从地底涌出的温热泉水,四季繁茂如春。
阿芙蓉妖灵虽已生死,葬云崖的花海也被焚尽,但仍有些许阿芙蓉散落人间隐秘之处。几丛幸存的阿芙蓉斜生于一侧崖壁之上,娇弱柔媚的枝叶随风而舞。
任飞当日虽助周幼薇寻解阿芙蓉妖毒之法,却因心智不坚心瘾难除而未能根除阿芙蓉对自己的控制。耗尽功力从京城逃命至此,任飞已是疲累至极。任飞拨开这层叠交错的繁茂树木,来至这生有阿芙蓉的崖壁之下,凝望许久。如今只能暂时藏身于此,待功力恢复后,再谋以后打算。
任飞将几枝阿芙蓉采下,咀嚼而食,继而于温泉旁盘腿阖目调理内息。多日的筹划竟然功亏一篑……任飞内心的愤怒怨怼始终未有平息之势,反而愈加猛烈。
“岳乔!”任飞咬紧牙关,从齿缝中念出岳乔的名字,计划滴水不漏,若是有纰漏,只能是岳乔出卖?但岳乔俨然入魔,那些人竟然还会相信于他!可恨!
任飞想起那日周幼薇所言,岳乔体内除却阿芙蓉之毒外,竟然还有曼陀罗之毒。曼陀罗花粉被附有阴毒蛊咒,加速阿芙蓉毒对岳乔内心的侵蚀,这等做法果然阴狠!任飞双眉紧锁,嘴角上带着嘲讽的狞笑:究竟是何人有本事暗中加害岳乔而不被察觉?阿芙?不会,阿芙对蛊惑人心之法极为自负,怎会再借助曼陀罗?就算要用为何只用于岳乔一人身上?加之,阿芙对岳乔俨然动了真情,岳乔倘若因曼陀罗毒而疯魔,也非阿芙所愿,那到底是何人有能力以此阴毒法术加害岳乔,却不被阿芙和岳乔察觉?
任飞蹙眉摇头,暗自忧心道:此人若非友,那自己的处境也是格外凶险!此时任飞的内息灵力依然紊乱,想起京城之事也不由后怕起来,原来自己早已被法阵拘束,若非那日自己送上门的周幼薇,恐怕自己早已成了杨综的刀下鬼了。
……
突然一阵清冷的气息从山外吹入此地,让这如镜的水面泛起一丝不同寻常的涟漪。任飞察觉到有高人闯入,气息之强,世间罕见!
难道那些人已经寻到这里?任飞心头大骇,正想逃离之时,发现那人影已经靠近,来者正是岳乔。岳乔面容沉若冰霜,双眸如鹰,仿若能看透任飞此时的内心。四周草木似感觉到恐惧而纷纷战栗着,枝叶不住摇落凋谢,为岳乔让出一条路。
任飞察觉到岳乔周身萦绕的恐怖冰雪之力,嘴角微微###,却仰面故作镇定地笑道:“呵,岳乔,你竟然能寻到这里?”
“当日阿芙散播阿芙蓉的种子于人间各处,这里便是一地。如今葬云崖被毁,人间其他地方的阿芙蓉也被那些修道之人剿灭殆尽,如今只留这这里还算太平!呵呵。”岳乔双眸寒光闪现,语调沉缓而细长,点头道:“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背叛,你虽该死,但阿芙当日与岳乔相谋要背叛本尊,自然是更不能留!倒不如借你之手除去,也免去了以后的祸患。”
任飞感觉到眼前之人的不寻常,小心试探着问道:“你不是岳乔,你到底是谁?”
一道寒光从岳乔眼眸闪过,突然间一掌凝水成冰,冰刺直直刺入任飞体内。
任飞感觉胸口猛然疼痛,回过神后,方才疼痛之处却不见半点伤痕,那冰刺刺入体内之后,顿时消散为寒气逸散全身。
任飞怒目而视,喝道:“你要如何?”
岳乔面容冷峻不容逼视,冷冷说道:“方才那不过是将我功力之百一分与你身,你于此地调息休养些时日,便能强过以往自己数倍不止。我说过,我平生最痛恨的便是背叛,倘若你敢背叛于我,那你的下场比阿芙好不了多少,任飞,你可知晓?”
任飞感觉到体内的寒冰之气与自己原本的功力相互冲撞不止,冲撞之后,却又融合一体。任飞猜测眼前之人应当就是阿芙口中所言的那幕后的那人,便是他暗中给岳乔添加了一味曼陀罗之毒。任飞后背已经渗出冷汗,双脚微微颤抖,拜身跪下叩首道:“多谢点拨,不知在下应当如何称呼尊上?”
岳乔稍稍抬了抬眉毛,冷峻的眼眸中带着得意的神色,冷冷回道:“本座正是天界司青重华,借助岳乔肉身附魂其上。”
任飞极力压低头,掩饰着此时内心的惶恐不安,恭敬说道:“属下无知,不知上仙到临,多有冒犯。”
岳乔笑道:“无妨,我尚不能完全操控此人躯体,人间诸事,尚需由你待我完成。你可知晓?”
“属下明白!定然忠心不二,不辱使命。”
岳乔微微挥袖,示意任飞起身,“你起来吧!本座身份不宜透露,你以前是如何称呼岳乔,往后见了我亦是这般相称。过些时日,京城会有大事发生。你不是一心想要作驸马?如今驸马之位花落旁家,你可甘心?适时自然有人助你。”
任飞听命起身,抱拳道:“属下遵命,定不让上仙失望。”
岳乔眉眼一挑,冷笑道:“方才嘱咐你的,你现在便忘了?”
任飞心头猛然一震,连忙说道:“岳兄的吩咐,在下明白。曹玉此人不过运气好罢了!我定要雪此耻辱。不知助我之人,在下如何辨认?”
岳乔仰面大笑,点头道:“他们自然会找到你,你勿须担心。”岳乔的身影逐渐扭曲透明消散于这丛林之间。
任飞的身子因为承受不住体内真气灵力的冲撞而变得虚弱不堪,颓然倒地,沉重地喘息着,额间的冷汗还是不住坠落,回想方才之事,仍然后怕不已。
此时山林外传来人声,竟然有人闯入?任飞连忙将身子藏入一丛白杏之后,冷眼注视着那动静传来的方向。
……
一位身穿粗布裋褐的女子从林外走入,这女子一张黑脸上生着两道红眉,显得十分奇怪,看面容约有二十多岁,身形瘦小却只若十几岁的女孩。任飞察觉到这年轻女子脚步沉重,内功修为并不高深,但她却能破除此地的雾气迷障走入其中,看来还是有些本事。任飞极力放轻呼吸,仔细观察着贸然闯入之人。
这女子嘴里不住自言自语,“好不容易找到这地,竟然还寻不到!可恶!”
女子来至那温泉旁,静静望着这汪泉水,双眉不展颇有心事的模样,喃喃说道:“师父说在玉笋山见过萧仙人从海外移植而来的翠木禾啊!师父肯定不会记错的!难道还让我去海外生洲去寻?就算能去生洲,但那里的迷阵更难破去……哎呀不好!这除瘴气的药丸效力快过了,必须尽快离开!”女子说罢,转身四下环顾寻找出路,懊悔地拍头说道:“可恶可恶!来的时候只顾着寻翠木禾,竟然忘了记路,哎呀哎呀!我真是笨!”
任飞在暗中不由觉得好笑,微微发出了一丝声响,让那女子听见。
女子厉声问道:“谁在偷听?还不出来!!”
任飞从白杏之后走出,斜眼看着那年轻女子,抱拳道:“在下也不过刚好路过,怎会是偷听?”
女子用奇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任飞,却又摇头喃喃自语道:“怪事怪事!你都这样了竟然还能平安无事地跟我说话?”
任飞听闻女子言语有异,眉毛稍稍一抬,冷冷问道:“姑娘说怪事?敢问是何怪事?”
女子冲任飞笑了笑,挤眉弄眼道:“你都要死了,还问这些作甚?知道了只怕让你更痛苦。”
任飞感觉到背脊微凉,不由一颤,故作平静问道:“我不知你所言何意!只知道姑娘也被困在这里,而且身上祛除瘴气毒雾的药也快失效,我们两个到底谁先死还不一定!”
“哈哈!有趣,真是有趣!”女子仰面而笑,“我叫巫忆青,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任飞不屑地笑了笑,并不正眼看着奇怪的女子,冷冷回道:“敝姓任。”
巫忆青笑容略带嘲讽,稍稍偏过头问道:“那这位任兄能否告诉我如何从这里离开?”
任飞稍稍侧面,冷笑道:“我为何要帮你?”
巫忆青摇头叹道:“既然兄台不肯帮忙,那我便自寻出路了,至于兄台身上的蛊毒,在下亦是爱莫能助!”
任飞蓦然一惊,喝住正要离去的巫忆青,厉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蛊毒?”
巫忆青调皮一笑,冲任飞眨眨眼睛,悠然说道:“自然是最恐怖的金蚕蛊咯!一旦你不听话,这下毒之人便会令蛊毒发作,到时候啊得受够万蛊噬心的痛苦整整三日才能断气!你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这样?”
任飞虽然极力克制却也是无力掩盖宽袍大袖之下双手猛烈的颤抖。
巫忆青感觉到任飞此时的惊恐慌乱,不由面露得意狡黠之色,点头叹道:“要不你告诉我如何出去,我再告诉你这解蛊之法。这个交易你看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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