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噗嗤一声笑出,垂首道:“若是你真的做了什么?你也是宁可死也不会娶我,难道我长得真有那么不堪入目么?”
周长华尴尬地笑了笑,侧过头看见水盆中自己憔悴的样子。沉默半晌后,捧起一捧水来洗脸,让自己稍稍清醒一些。
凤儿笑了笑,“公子的口音不是这里的人士,敢问公子故乡何处?”
“江都。”周长华随口答道,双目满是愁绪,怅然凝望着远处隐隐青山。
凤儿若有所思点点头,“江都,听闻是江南出名的富庶之地,不逊于舞江。还听闻,那里也是出美人的地方,公子从那里来,想必也是见过无数金粉了。我叫李凤儿,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
“鄙姓周。”周长华抱拳浅浅一笑,此时的他恢复了往日的那番温润从容。
凤儿呆呆地看着周长华,摇头道:“你方才一直在唤‘月棠’二字,这位月棠,可是公子的心尖上的人。”
周长华沉思片刻,并不言语。
凤儿自知失言,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将周长华身边的那盆清水端起,关切地说道:“周公子即便心中苦闷,但也莫要借酒消愁。不论酒醉还是酒醒,都只能凭添苦恼。那句话怎么说,借酒浇愁愁更愁……”
周长华温和笑着,点了点头。
“还是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樽前有限杯……”公孙夏突然从一侧跃入,着实让站在一侧端着水盆的凤儿吓了一跳。凤儿缓过神来,连忙端着水盆向楼下走去。
周长华神色迟疑看着公孙夏,有些防备地问道:“你前几日去了哪里?蜀山出了大事,莫非和你有关?”
公孙夏苍白清癯的脸上多处了一份若隐若现的苦笑,坐在周长华身侧,轻声叹道:“自然和黑水门有关,黑水门寻到了蜀山,我身为门中叛徒当然要及早躲避。”
“巧言令色,当日 你假意接近我们,便是要置蜀山于不利!月棠的事情是否和你有关?否则秦掌门怎会不顾江湖非议……”周长华说到此处,嘴唇微微颤抖着,手中的鱼肠剑直指公孙夏。
公孙夏依旧处变不惊,摇头道:“月棠与秦掌门是两情相悦,你我皆是求佳人而不得,如今在这里猜忌又有何用?哼,原以为你也是洒脱坦荡之人,却也如此容易被蒙蔽。”
“哼,你以为,我现在还会信你?!”周长华鱼肠剑斩落,公孙夏云淡风轻地躲过了这一剑。
“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今日巧合路过这里,原和你想的是一样的,不过借酒浇愁罢了!”公孙夏清冷的双眼直直盯着此时脚步仍然有些不稳的周长华。
突然三个身影闪入,正是韩秋等人,“公孙夏!你竟然还敢在蜀地现身!”
公孙夏哂笑道:“还真是巧了,我既然敢背叛黑水门,自然也没有什么不敢的了!”
李冬梅冷眼注视这公孙夏,“早就猜到你有阴谋,蜀山的事情,肯定和你脱不了干系!韩秋,我们一起将这贼人擒下,交予掌门处置!”
公孙夏仰面一笑,摇头道:“还真是不自量力!”说罢,公孙夏冰冷锋利的目光从几人身上扫过。
凤儿在楼下听见楼上的吵闹,吓得不轻,想要上楼,被李三一把抓住。
“听口气,像是蜀山来擒人了……你上去瞎掺和什么!不要命了?”李三拽着凤儿往门外走去,“赶快到安全的地儿躲着,别忙没帮上,还搭上自己的小命。”
凤儿正想分辨,突然看见一个姑娘的身影闪入了酒家,直直向楼上跑去。
李三摇头不解道:“今天到底怎么了,什么人都往这里跑,却没一个是正经的客人!”
……
楼上几人酣战之时,周幼薇的突然出现,让几人有些诧异,暂时停了下来。
“幼薇!”周长华看着周幼薇焦急的脸,厉声喝道:“你来这里作甚!”
周幼薇挡在公孙夏身前,看着众人缓缓说道:“你们误会公孙先生了!”
“误会?”李冬梅摇了摇头,问道:“幼薇,你莫被这人蒙骗了!”
周幼薇摇头道:“公孙先生离开蜀山之后,一直与我在一起,又怎么会做那些事情?”
公孙夏眉头微微一动,看着身侧目光坚定的女子。
周长华神色颇有不信,但那日公孙夏失踪之后,幼薇也跟着不见了,若真如幼薇所言,也并非不可信。
几人互相看了看,不置可否。
周幼薇缓缓低头,“大哥,你连我也不信了么?”
周长华将手中鱼肠剑放下,问道:“你们为何会在一起?这歹人可对你不利?”
周幼薇浅浅一笑,摇头道:“大哥莫要误解公孙先生,我是心甘情愿。我与公孙先生已是夫妻了。”
众人愕然,惊讶的看着周幼薇。
公孙夏眉头微微一皱,平静的看着周幼薇柔情缱绻的双眸,却也不分辨。
李冬梅摇头叹道:“今天来这里寻周长华,却又碰到了这事。长华,你是幼薇的兄长,还是你说吧!”
周长华眼中尽是疑惑迟疑片刻,才问道:“幼薇,你当真考虑清楚?”
周幼薇坚定的笑了笑,点头道:“无怨无悔。”
周长华转而看着公孙夏,冷冷问道:“你又是何态度?幼薇对你如此情深,你若敢负了她,我定不会饶你!”
“呵,有趣……”公孙夏冷笑几声,将陌刀收回鞘中,背过身向楼下走去。
周幼薇向几人抱拳告别,连忙追上公孙夏的脚步。
周长华怅然望着周幼薇与公孙夏离去的身影,垂首片刻。
李冬梅瘪嘴喃喃说道:“都说是女大不中留,幼薇虽然看着柔弱,但性子倔强得很,随她去吧……看那公孙夏的态度,并不会对幼薇不利。你这做哥哥的,又能如何?你自己也是深陷其中而不得知。”
韩秋看着周长华,揖礼道:“何道长已返回聚窟洲,风姑娘留在蜀山,便是为了寻你的消息,周兄无事便好,还请随我返回蜀山。”
……
聚窟洲的反生香悠远沁心,何墨坐在树下,为邵媛打理着发髻。
邵媛淡然一笑,侧过头看着身后的何墨,低声问道:“墨哥哥,看来你还是如此宠溺月棠,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明知她又跑回了蜀山,却也装作不知。”
“将她带回又能如何?看着傻姑娘终日以泪洗面么?月棠的性子和你太像,我又怎么得罪得起?”何墨用一枝鸾枝做发簪,斜插在邵媛发髻之上,“秦云羡也并非不可托付之人,只是……这年岁辈分……”
邵媛掩口一笑,摇头叹道:“若论年岁,你比我还大上几百岁!这辈分嘛,你不是从来都不屑么?怎么到了这事情上,却又如此执着?我明白你的担心,这年岁辈分都是借口,秦云羡为了月棠放弃了蜀山掌门之位,如今人间流言颇多,对他们二人的中伤是你最过意不去的。”
何墨尴尬的笑了笑,将邵媛搂在怀中,“我们二人的心思,都是希望月棠能无灾无难,如今人间形势不稳,以秦云羡的个性,又怎可置之不顾?秦云羡曾言,会以性命守护月棠,但是我知,蜀山和人间苍生对于他而言也远强过他的性命,他秦云羡,又有几条命能守住?我担心……”
邵媛缓缓低下头,轻声叹气,“我明白,为人父母,思虑都是一样的。”
何墨摇了摇头,“风律曾告诉我一些事情,恐怕秦云羡担下此事,也是被迫而为之,怕是另有隐情吧!但他若能真心待月棠,我又有何理由反对?”
“秦云羡是个正人君子,只是十多年前燕彤姑娘的事情……”邵媛疑虑片刻,摇头苦笑道:“也罢,前尘过往,怎堪评说……”
……
九龙坡一处一间偏僻僻静的屋子,早已被周幼薇清扫得一层不染。
“你很早就在这里等候?”公孙夏疑惑的看着周幼薇,低声询问道。
周幼薇温婉一笑,点点头,“我算到你会来这里,从画卦台离开后,便寻了间空屋子,在这里等候。”
“真是可笑!”公孙夏双眼缓缓闭上,不再看周幼薇。
周幼薇苦笑一声,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似在自呓,“我说过,会一直跟着。”突然周幼薇感觉到身后一双手将自己抱住。
公孙夏将周幼薇纤弱的身子搂在怀里,凝望着周幼薇满是惊喜的双眼,轻轻吻下。周幼薇丝毫不反抗,任凭公孙夏的双手在其身上游走,这一刻,仿佛是在梦中,那么不真实。
衣衫褪尽的两人的身体,在这昏暗的小屋里###融合着,此时已是殷红染褥。周幼薇亦是汗如雨下,此刻强忍着痛楚,紧紧将公孙夏搂在怀中,低声喘息着。
公孙夏眉头紧锁,在这交欢的时刻,仿若漂浮云端。他不敢面对眼前娇弱却又坚强的女子。公孙夏的内心一直是压抑的,仿佛直到这一刻才得到释放,黑水门严禁弟子动凡情。因为自己的些许怜爱,而害死了柳氏,因为害怕连累琼章,只能刻意疏远……当初以为沈素素也是一位无辜女子,却不料自己才是最可笑的……因为爱慕,却只能疏远,如此或者又有何意义……倒不如放肆一次,不计任何后果。或许,从第一次见面,便已喜欢上这个倔强的姑娘了,但命运却让他必须隐藏自己的感情。
“公孙夏,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么?”周幼薇会心地笑了笑,将面颊贴在公孙夏胸膛上。
“得寸进尺……”公孙夏冷笑一声,拾起一侧的衣衫,披在身上。
“你……”周幼薇傻傻凝望片刻后,突然苦笑道:“我早该料到了……是我自己傻,怨不得别人。”
公孙夏回过头,看着榻上苍白无力的周幼薇,眼神似有迟疑,“现在天下不太平,恐有翻天祸乱,你藏身画卦台,或许能保住性命。待时机成熟,我自然会给你一个名分。”说罢,公孙夏向屋外走去。
“你对我,还是有关心的,对么?”周幼薇望着公孙夏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知道你内心很苦,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我跟在你身边,或许能帮上你。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只是想守护在你的身侧。”周幼薇内心窃喜,低头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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