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听赵恒和陈尧叟又谈起了逃跑之事,急得破口大骂:“皇上,陈尧叟乃误国奸人,不能听他妖言惑众。”
陈尧叟怒道:“宰相大人,你我政见不同,但同是为了皇上和朝廷,因何如此恶语相向。”
“我呸,你若为了朝廷,就不会丢下千万百姓,丢下万里江山,你就是为了逃命而已。”
寇准此言,不仅骂了陈尧叟,也骂了赵恒。赵恒感觉脸上发烧,一咬牙就要站起来同意御驾亲征,但想到辽国人屠城,最终还是没有站起来。
寇准见赵恒还是犹豫不决,又说道:“皇上,打仗最终要靠武将,我们不妨叫几个武将来问问,看看他们有没有信心。”
“寇爱卿说得有道理,快去叫禁军三司指挥使前来面圣。”
三司指挥使中,殿前司都指挥使自凌坤走后还处在空缺中,所以没有人来。侍卫马军都指挥使王英珏和侍卫步军都指挥使高琼马上便进宫见驾。
赵恒见面就问:“两位爱卿,如今河北吃紧,开封也危在旦夕,以你们之见,朕是该南巡,还是北上御驾亲征。”
王英珏想都没有想,脱口说道:“当然是北上亲征,此时一走,北方江山百姓尽失,大宋势必一溃千里,而且辽国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跟着追上来,还能往哪走?”
王钦若是主张迁都逃命的,王英珏为何这般坚决抵抗呢?那是因为王钦若还在大名府呢,此时皇帝一旦难逃,王钦若将死无全尸。
赵恒皱眉问高琼:“高爱卿认为呢?”
高琼不慌不忙地说:“皇上若要南下也容易,沿着大运河走水路,几天便可到达金陵,当年太祖和先帝就是从这条路征南唐的。”
赵恒脸上一喜道:“你也认为该南下?”
高琼继续说道:“南下还是北上都由皇上决定,微臣一定誓死保驾护航,但禁军将士都是北方人,妻儿老小都在北方,如果皇上南下,就怕禁军半路上一哄而散,那是皇上该如何是好?”
赵恒闻言大吃一惊,脸色突变。
寇准趁势说道:“皇上,御驾亲征并不可怕,我朝军队并不比辽国少,而且定州的军队很快就会抄了辽国的后路,只要皇上振臂一呼,胜算还是很大的。”
“好吧,传旨下去,封皇弟赵元分为监国,留守开封,朕即刻出发,御驾亲征。”赵恒终于下定了决心。
说走就走,赵恒的御驾第二天便从开封出发,一路快马赶往澶州。
辽军攻破清德军城,灭了天雄军,回过头便要收拾大名府。不过这个时候萧太后却突然叫停:“大名府不打了,一座没有兵将的孤城而已,打下也没用。况且定州的宋军就要追来了,我们不能浪费时间了,直接赶往澶州过黄河吧。”
萧挞凛领命,指挥军队一路南下,直奔澶州。驻守大名府的王钦若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几乎在同一天,赵恒和萧太后同时赶到了澶州,两人一个在南城内,一个在北城外,隔着黄河遥遥相望。
澶州分为南城和北城,南城在黄河南岸,北城在黄河北岸,以一座浮桥连在一起。此次大战的主战场,自然只能是北城。然而北城面积很小,城墙低矮破旧,要据城而守是绝不可能的,要打就只能野战,这对宋朝是很不利的。
幸好目前的澶州守将是名将李继隆,他征战一生,有的是办法。首先他把军队的辎重车辆全部拉出城,卸去车轮挡在城外围,做了第一道防线,其次还准备两道弓箭防御线。最后才会与辽军野战。
下午,天色阴沉,气氛越来越紧张。
辽军统帅萧挞凛带领众将官深入最前线观看宋军城防,部署明日大战的策略。
看到宋军低矮的城墙,以及那些挡路的辎重车,萧挞凛忍不住冷笑道:“看来,李继隆真是老了,想用这几辆破车挡住我大辽铁骑?”
副帅耶律诺兖说道:“宋军这座破城,根本没办法守,最终只能与我们野战,那是我们的优势。应该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和赵恒见面了吧。
萧挞凛闻言哈哈大笑。
就在此刻,对面城头突然山呼万岁,声震九霄,不绝于耳。萧挞凛等人抬头一看,见城头上竖起一定黄罗伞。
“赵恒?赵恒居然御驾亲征了?”萧挞凛等人惊异地叫道。
此刻的赵恒在寇准和高琼等人的连唬带劝下,勉强踏过浮桥,登上南城。
一直以来,皇帝打算放弃北方南逃的消息都在军队中流传,宋军将士为此萎靡不振,今天骤然看见了皇帝的黄罗伞,全军上下怎能不群情激荡,宋军在气势上终于站住了脚。
赵恒强撑着,在李继隆和寇准等人的陪同下,沿着城头检阅守军,他见将士们声音洪亮,自信满满,心里也稍微踏实了一些。殊不知将士们也是看到皇帝后才刚刚提起的精神和士气来。
城头上不远不近摆着一个庞大的物件,引起了赵恒的注意,便问道:“舅舅,这是什么武器,为何朕没有见过?”
李继隆答道:“皇上,这就是凌坤发明的床子努,之前就是它将辽军逼进飞狐口,也是它将四川叛军赶出金牛道。臣经过仔细研究后又给他做了很多改造,原来的两道弹簧现在加到了七道,原来大箭没有雕翎,方向不稳,现在我们给它加上了大号的雕翎,可以说现在的床子努操作比原来更加方便,威力比原来更加强大。”
“哦,这就是床子努啊?”赵恒显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它能射多远?”
“至少八百步,从这里射到辽军阵营不存在问题。”
“这么远啊,怎么发射,朕发一箭试试。”
“这个——”李继隆面露难色道:“这个怕不妥吧,大战还没有开始,不能暴露我方实力”
“哦,也对。”赵恒略显失望。
寇准在一边心中一动,赶忙说道:“李大将军,大战为什么要等明天,今天不可以先打一仗吗?皇上既然亲自参与作战,那可是我朝军队最大的精神力量。”他知道以赵恒的脾性,大战开始一定不敢再登山城头,所以今天带头打一仗是最好的机会。
李继隆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宰相说得有理,微臣这就去安排,一会儿以皇上发箭为令,发动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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