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秋凉如水,淡菊微香。
李继隆踩着落叶向凌坤的房间走去,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显得步伐沉稳有力,气魄十足。
正当准备对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子进行新一轮的威逼利诱时,却见管家慌慌张张闯进来叫道:“老爷,老爷,圣旨到了,王公公已经到了前厅。”
“圣旨到了?这大半夜的,难道是北边又打起来了,不应该啊,要是有动静也是我先知道啊。”李继隆两道粗眉凝结在一起。
“不是,老爷,王公公指名让凌坤接旨。”
“哦?”李继隆眉头拧得更紧,半晌说道:“走,到前厅去。”
凌坤随着李继隆到了前厅,看见一个头发全白,面色红润的太监坐在椅子上品茶,这应该就是太监大总管王继恩了。
看到他们过来,老太监王继恩站起来看着凌坤说:“你就是凌坤?”
凌坤点头说:“我就是。”
“皇上口谕,跪下听旨。”王继恩尖声说道,声音几近唱腔,很有仪式感。
凌坤赶紧跪下,李继隆等人也一并跪下,同时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北不宁,国家正值用人之际,特招新科武状元凌坤等人明日一早到万岁殿听封,以期尽早为国效力,钦此。凌坤,你可以回家准备了,明日早朝别误了大事。”王继恩念完皇上口谕,便打发凌坤赶快走。
凌坤磕头领旨,站起来对李继隆说:“李大人,那我就先走了,咱回头见?”语气中带有些得意的调侃,老家伙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哎,也不知他女儿到底漂不漂亮。
李继隆目光中隐隐含有怒火,却又无可奈何,挥手道:“走吧,你好好考虑一下老夫的提议,这是你最好的选择。”
“多谢李大人,多谢王公公,告辞。”凌坤彬彬有礼,辞别两人直奔自家小院而去。
看到凌坤走了,李继隆对王继恩说:“公公请上座,皇上这半夜三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王继恩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说道:“李大人,咱家和你多年交情,今儿可要对你说几句掏心窝子话,说得不中听,大人可别见怪。”
“公公但说无妨。”
“李大人,自先皇黄袍加身后,一直对武将有所顾忌,杯酒释兵权后,兵权都集中在皇上手中。而今李大人承蒙圣眷,手握雄兵,大权在握,难道还不满足吗?”
李继隆大惊失色,急道:“公公,李某为朝廷出生入死,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无二心,王公公何出此言?”
“李大人,你劳苦功高,肩上责任重大,朝廷好不容易选个将才为你分担一些,可你又想把他收为女婿,李大人这家国情怀有些大了吧?”
李继隆此时冷汗淋漓,有些颤抖道:“公公,这些话是皇上叫你来告诉我的?”
“怎么会?李大人是国舅,又是皇后的哥哥,皇上怎么可能轻易说出此话,不过是让老奴看在私交的份上,提醒一下李大人。”王继恩笑呵呵道。
“多谢王公公,其实我就是看上了凌坤这个人,如能成为我的女婿,我李继隆愿意解甲归田,把位置让给年轻人。”李继隆还在解释。
“李大人还真是求贤若渴,不过,朝廷暂时还离不开你啊,令千金是皇上的内侄女,皇上和李大人一样操心,前些时候还和老奴说起过,要把令千金许给四皇子呢。”
“果真是这样?”李继隆大喜道:“那我便不再打凌坤的主意了。”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王继恩哈哈大笑:“李大人边关出身,性子太过耿直,在京城可得多留个心眼啊。”
凌坤一路小跑,回到小院子,见赵明月和萧然点着蜡烛,坐在屋子里等着。
“哎呀,这不是状元郎吗,不知道有没有成为我表妹夫呢?”赵明月阴测测地说。
“没有,怎么会呢,我听说他是你舅舅,所以打死都不同意。”凌坤邀功似的说道。
赵明月一拍桌子站起来,揪住凌坤的耳朵说:“照你这么说,他要不是我舅舅,你现在就是新郎官了?”
“不是不是,你轻点。”凌坤疼得呲牙咧嘴,使劲用手按着赵明月揪耳朵的手说:“他要不是你舅舅,我早就把他家给拆了,还用得着皇上下旨,为这道圣旨,你没少费力气吧?”凌坤有些动情地说。
赵明月听他这么一说,想起来这一天的心急如焚,斗智斗勇,眼眶有些潮湿,揪耳朵的手也没劲了,软软地卧在凌坤手里。
萧然见两人握着手眉来眼去,心中很是羡慕,跳过去握住凌坤的另一只手说:“你们欺负人,我也要。”
被萧然这么一闹,赵明月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放开凌坤的耳朵和手,别过脸去。
萧然喜滋滋地摸着凌坤的手,就是不放开。
赵明月看不过去了,问道:“我都放开了,你怎么还不放?”
“哼,那是你自己要放的,我才不管。”
赵明月气极,有心再去拉着凌坤的手,又觉得不好意思,索性站起来说:“那你们慢慢拉着,我回去了。”
“别呀,三更半夜的,就住在这儿吧,明天一早我上朝时一起走吧。”
“对对,今晚你就和凌坤睡在一起吧。”萧然在旁边说。
“呸,你再说这种下流话,我就撕烂你的嘴,你想睡你睡去呀。”赵明月骂道。
“我就是在想,今天你要陪他睡了,明天不就轮到我了吗?”萧然毫不在乎道。
凌坤和赵明月都被萧然的话雷得目瞪口呆。
最后,为了让凌坤保持纯洁,两位公主挤在一起睡了。
次日,凌坤在赵明月的陪同和提醒下,来到皇宫,一路上为他讲解了很多礼仪方面的注意事项,以免他将军还没当成就被杖毙了。
进宫后,赵明月去了后宫,将凌坤指往万岁殿。此时早有小太监等着,引领他到殿外等候。
与他在一起等候的,还有榜眼王英珏和探花庞金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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