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趋炎附势的小人,这样的人是最多的。
第二,争权夺利的夫子,他们对于权力的热衷显然高于对国家百姓的关心和国家未来命运的关心。
第三,想做实事,但眼高手低之人。
说到底,体制在这里摆着。想要出头,就先要有实权,而想要有实权,那需要在这个大染缸里滚上几圈。可是一旦滚下来的时候,就难免会沾染上一些俗气,甚至有的人直接就跟着同流合污了。
少年人有朝气,但做事不够谨慎,是不会有实权的。
而经过努力到了中年,甚至是老年的时候,权力是有了,但朝气又没有了,这就是朝堂现状。
像是如今的大宋名将狄青,不就是朝气不足吗?想的更多的还是如何防守而不是进攻。
像是南宋名将岳武穆,他就是因为足够年轻,朝气还在,这才打的对手痛不欲生。但年纪一大之后,羁绊多了,十二道金牌不还是把他给招了回去?
倘若是在年轻十岁,你看看这些金牌还能把他招回去不?
打一个最简单的比方,我们年少时与人打架,那是一言不合就动手,从不会考虑什么后果。可是随着渐渐长大,成熟之后,很多事情能忍也就忍了。即便是忍不了,当拿起板砖的那一刻,也忍不住会想起家人、孩子,以及这一砖下去的严重后果。
什么?你说你已经长大了,已经成年了,拿起板砖还是敢拍,那只能证明你还不够成熟。
久而久之,在面对不平之事的时候,就会忍气吞声。这是一种成长,但同样也是悲哀的一种。
苏家军的旗子被苏石立了出去,只招兵三天,三天之后,大军开拔,奔北而去。
苏石如此的着急,也是担心夜长梦多,回头赵祯在来一道口谕,不许他出京向北的话,那他找谁说理去?
京城内其它的权贵,尤其是一些知兵之人得知苏石只招兵三天,就大军开拔的消息时,不由是失笑出声。
打仗可不是儿戏,需要提前做很多准备。
调集兵员、选拔合适的将领、准备粮草、设定路线、后勤补给...
所做之事何其之多,便是很多时候,为了打一场仗,就是准备三个月甚至半年也是有可能的。苏石却只用三天时间就想做好一切,这不是儿戏是什么呢?
还什么苏家军!呵呵,也是,全是苏石花钱请人凑成的军队,的确应该叫苏家军。若是叫宋军反而要给大宋丢脸了。
苏府之外,前来报名的人还是有一些的。
或许他们是为了苏石开出的丰厚报酬而来;又或是他们的确是有血性的汉子,想的就是要去杀辽狗。
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吧,苏家军的报名点倒也算是热闹,不时就可以看到有人前来报名。
对这些来人,老油条带着苏家护院们认真的挑选着。
非身强力壮者不要。
非成年男子不要。
非不会功夫者不要。
苏石即便是挑人,也要挑有自保能力者,如果普通的百姓只是为了丰厚的酬劳而来的话,那就是苏石对他们生命的不负责任了。
这一仗,原本就不指着这些人去打头阵,他们只要能跑就好。若是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的话,那要之何益呢?
门外众人都在忙碌着,府内,岳思灵和曲冬儿也在做着准备。仅是各种书籍就带了足足两大箱子,这一切落到了卢思俏的眼中,让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之又想就向着书房走去。
书房之中,苏石正悠闲的座在轮椅之上烤着火,一堆的小零食就摆在面前,不时被扔入口中。他的手中拿的是密谍司送来的宋与辽的边境地图看着。
说起这个地图,与后世地图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里面只是记载了一些大地方,像是什么山川、河流、高山、丘陵是全无记载,这让苏石看之是十分的头疼。
没有办法,此时人们用的都是这样的地图,想找更详细的,根本就没有。苏石也就只能凑乎着看,心中设定一个大概的行军路线了。
卢思俏来了,苏石自然看到了她,随即便是呵呵一笑,指着桌上的零食说道:“来,吃点?”
“不必了,我怕胖。”卢思俏倒是实话实说。或许是女子天生就爱美,又或是说习武之人十分自律吧,总之她就给拒绝了。
“哦?那有其它的事情?”苏石再问着。
说起来,苏石对卢思俏是很好的,平时的吃穿用度都是和岳思灵一个标准,便是书房这样的重地,也是允许她靠近。这也让卢思俏心中感动,正是因此,她感觉到有些话才更应该现在就说出来。
“少爷,三天的时间是不是太仓促了,粮草物资都准备好了吗?新招来的人不用练练兵吗?还有我们是去打仗,不是去游玩,带那么多书做什么呀?”
也不怪卢思俏这般去想,换成其它人,怕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之前卢思俏还真的以为苏石是想找辽人报仇,这她才留了下来。可是现在一看,怎么感觉都像是闹着玩呢。
怕别是苏石只是一时咽不下这口气,才在冲动之下做出了这个决定。跟着他出了京城没多久就会回返了吧。
“哦,东西都准备着呢。练兵可以路上练,至于带那么多书,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也说了不用带,可是灵儿不听呀,我能如何?要不你去劝劝?”苏石笑呵呵的回问着。
“哼!”
任脾气再好,卢思俏也是有些郁闷了。她认为苏石根本就是不懂兵,和他说了也是白说。这便转身就走,想着反正自已就在他身边呆一年,一年之期到了之后自已离开就是。
看着卢思俏竟然似是有些生气了,苏石不急反喜的笑了起来。
生气好呀,这说明是关心自已的。若是一直无动于衷,那才不是什么好现像。
三天,在外人的关注之下,苏家军招兵三千人。
凡是被招入之人,当场就给钱十贯,说是什么见面礼,这就直接花去了三万贯。跟着在第四天一早的时候,苏府之外就留了足足五十辆骡马车,座着轮椅的苏石这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斜板上上车,队伍浩荡的直向北面封丘门而去。
苏石真的走了。
说三天就三天。
苏家军出发的时候,有不少人都看到了,这其中有着密谍司的暗探,还有一些权贵派出的人。而当他们看到这支队伍虽然看似浩荡,但跟随之人高矮不一,所持兵器也是不同,甚至有的拿着一根木棍就随队而走的时候,不少人差点就没有忍住,笑出声来。
这是出征的大军吗?
怎么看,都像是一群老农要去下田耕地呢?
指着这样的队伍,能打败辽人?开玩笑呢吧。
所有人,这一刻心中都生出了同样的想法,通直郎苏天佑就是在开玩笑,他或许原本就是去游玩的,而不是真的去打仗。或许用不了几天,他感觉到没意思,感觉到累了,他就会回来吧。
若是回来的早,还能赶上过年呢。
赵从贽的管家也在队伍之中,看到苏石确实是走了,这便连忙回去禀报了老爷。赵从贽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能回京要承苏石的情,可是他还不想出力,现在人终于走了,他倒不用着急面对了。
最好,最好苏石可以被辽人给杀了,这样就是一了百了了。
所有小看苏石的人,却都不知道,一支精锐的骑兵队伍外加自行车队伍正日伏夜出,由上仓山直奔北面而来。
但凡他们所过之处,群鸟惊飞,山中野兽退避三舍。
队伍出发了,出得了汴梁城之后便沿着官道向着相州而去。
按着苏石的意思,沿途路线就是相州、大名府、刑州、真定府(石家庄),这样就到了宋辽边境,那个时候就是他寻机出击,找辽人麻烦同时也是大练兵的时候了。
汴梁城中,并没有因为苏石的离开而有任何的改变,大家应该做什么还是在做什么。
眼看着就将过年了,京城之内繁华依旧。
而就在庆历四年的钟声即将响起的时候,似乎要被人遗忘的通直郎那里传来了消息,第一批五百人回返到了汴梁城。
这五百多人都是跟着苏石一起出京而去的,可这才一个月的时间便折返了回来。据跟随的密谍司所报,他们是因为吃不了苦,甚至不少人脚底都磨破了,没有新鞋换,这才不得不撤了回来。
这个消息一出,无人感觉到惊讶。有的仅仅只是相视一笑罢了。
大家原本就对苏石没有抱什么希望,这些人回来才是正常。且怕是不久之后,苏石也应该带着大队回来了吧。
......
大名府与刑州之间的官道上,一列列骡马车正在这里休息。
天渐渐黑了下来,寒风呼啸,上百个篝火架设了起来,带给周边人以一种温暖的感觉。
从京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原本气势十足,信誓旦旦的苏家军,现在给人一种颇为狼狈的感觉。
篝火之旁,不少汉子的脸上也早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是浑浑噩噩,似是不知去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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